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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承载记忆，而记忆是构建生活的唯一方法

2021-06-04 12:0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5月29日下午，蔡东东新作《生活史》分享会暨新书发布会在上海摄影艺术中心举行。艺术家蔡东东、无像出版人倪梁、设计师郭晓、 SCoP 艺术总监 Karen Smith，以及 SCoP 研究员吴栋在现场一起分享了《生活史》的创作故事。

《生活史》是蔡东东与无像工作室合作出版最新摄影集。蔡东东选择用书的方式呈现自己的创作。书中的四百多张照片是从大约六十万张艺术家收藏的照片中选出的。这些照片基本都是普通中国人的生活照片，从民国早期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时间跨度将近一百年。三代人的出生与成长是本书的主要线索，艺术家以三个章节呈现了不同的历史时期下的人物。在选择照片时，艺术家完全凭借直觉，依靠视觉经验对图像做出判断。通过删除、排序等一系列编辑过程，蔡东东建立了符合历史路径和图像存在逻辑的因果性和相关性，梳理了本书的脉络。

艺术家蔡东东在分享会现场

在 Karen Smith 看来，蔡东东在之前的创作中把平面的摄影变成有立体感的作品，内容非常丰富。他在收集和编辑照片的过程中，对图像进行了深入阅读，并把不同时代的普通人拍摄的照片放在一起，重新讲述复杂且难用文字表达的历史。

“看到三个时代人物的对比，我觉得特别感动，也让我联想到，摄影其实在提醒人们：无论身处什么时代，在哪个国家，拥有何种家庭背景，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Karen Smith 说。

在发现这些照片的有趣之处后，蔡东东就开始了这个项目，他用了七年时间，从上海、北京、陕西、东北等地收集了超过一万张照片。最开始的三年，他按照图片的逻辑和视觉感情去排列照片。后来，他在这些照片里发现的隐含历史线索逐渐成为了《生活史》的主要脉络，而后再根据此去收集更多的照片。蔡东东依靠直觉把有意思的照片先选出来，再对这些进行编排。

《生活史》中的照片

Karen Smith ：《生活史》中的照片尺寸比例不同，是有意而为之的吗？和原图大小是否有关？

蔡东东：这样做是希望读者在阅读时会有一种有密度的编排，我先设定一个最大的尺寸，然后再设计一个最小的，在这之间又有不同的比例。我们前后做了400多次调整，书中照片大小和跟原图大小并无关系。有些画面比较简单，我们可以把它做得很小；有一些图片内容比较复杂，我们可能就放大一点。

Karen Smith ：《生活史》里有415张照片，这是一个偶然的数字吗？你是否对书中照片做过调整？

蔡东东：是的，415就是一个偶然的数字。书中照片经过了很多次删减，部分有过裁切，但大部分照片的内容没有改变。

Karen Smith ：你觉得《生活史》里的摄影传达的能量是什么？

蔡东东：可能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身对照片的判断，这个判断包含了我过去十多年来作为一个摄影师对摄影的理解，我对《生活史》结构的梳理也是对摄影的理解。

SCoP 艺术总监 Karen Smith、无像出版人倪梁、设计师郭晓在分享会现场（左起）

如果说艺术家是作品的主要创作者，那出版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就像是一个“项目经理”，还要找到适合的设计师伙伴一同协作。《生活史》出版人倪梁和设计师郭晓是大学同学，两人都是艺术书爱好者，对一些作品的理解也非常契合。《生活史》历时两年才最终完成，艺术家、出版人和设计师在此过程中不断地思考、磨合，调整书的逻辑。

Karen Smith ：《生活史》看起来是一本很简单的白皮书，是如何与设计结合的？

郭晓：这本书其实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书中作品的时代性（包括它本身的价值），其实是高于一些具体的摄影技巧的。需要完整地看待内容，而不是单独看其中某一张照片。照片最原始的创作者，或者拍摄对象的价值其实是完全在那个时代下体现的。现在再回溯，这样的规模和量级也会有聚集的力量。

本书的字体和内容题材在逻辑方面非常合拍。从设计角度来看，很多东西是没有正确答案或者唯一答案的，就像这本书形成的方式。摄影作品的跨度和体量，再加上字体的选择和设计中间文本的排列的方式，会在其中产生很多有趣的关联。

书后小袋子的设计其实是受到图书馆藏书的启发：如果在学校图书馆里借书，图书馆管理员会在小卡片上记录借书信息和盖章。其实这是一种补充、一种收藏文献的形式感。我们把它还原在一个具文化、历史属性的形式上面。就好像你从某个机构或某个时空里，借取了这本书，然后去再找到它，发现了这些历史上的碎片和那个时代非常平民的生活角度。然后你再把它还回去，其实这张卡片是不存在的，但是你会在里面看到有趣的信息。

分享会现场观众提问

现场观众：您觉得书中这些照片，为经历过当年生活的人带来了什么？而对没有经历过同样生活的人来说，您希望他们会从中获得怎样的思考？

倪梁：前面有几位观众都提到，看了这些影像会有感动的感觉。现在我们读《诗经》这样的文字，可以感受到美感和韵律感，还可以去想象以前那种最单纯的生活中的乐趣。那些情感是非常单纯的，甚至是可以穿越时空。我们需要一些想象：像阅读诗歌那样，从个人角度出发排列组合，拓展空间。每个人在阅读时都会有不同的感受，或与自己的生活相联系，或在将来产生回想。

可能大家对图像语言还是缺乏一种很直接的感受。很多人会问为什么不用文字来写，但我希望大家可以通过图片展开自己的想象。例如在看摄影图书或新闻图片时，不需要文字就知道图片在说什么。好的作品其实是开放的，书中影像的魅力也在于此。希望大家都能去感受图片，这样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解读。

现场观众：如果选择照片和自己拍摄照片发生冲突，您会如何解决？

蔡东东：从一万张照片里面选出十张，这个过程其实有点像在拍照。我觉得选择照片拍摄照片，两者应该是一致的。都是在不经意间的、非刻意的捕捉，呈现的照片又是有温度的、有爱的。这个跟我想要的应该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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