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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新生代艺术家如何用影像“混淆”真实与超现实

澎湃新闻记者 陈诗悦
2015-03-23 14:52
来源:澎湃新闻
文化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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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7日,作为chiK11美术馆2015年的首个艺术项目,K11 ART FOUNDATION联合LEO XU PROJECTS以“影像馆”(CINEMATEQUE)为主题,带来两位80后艺术家的个展:《程然:音乐还在响,乐队不见了》(Music is on, Band is gone)与《陈维:在浪里》(In the Wave)。

        浙江人陈维和内蒙古人程然是近年来活跃在国际美术馆和双年展中的两位年轻艺术家,此次双个展均以影像作为基础,一个在静态图像中表现出叙事力,另一个则在动态影像中追寻恒常,但都表现了对空间、表演、剧场等媒介所做的革新和实验,也体现了新生代艺术家的创造力。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对二人分别进行了专访,两位艺术家谈了近几年的创作与心得。

程然:错误的经验和日常的虚构

年轻艺术家程然及其作品《生于旷野》。 澎湃新闻记者 高征 图

        昏暗的狭小演出空间,一组架子鼓,一个人如同老师教导孩子般抓着另一个人的手敲击着鼓面;一段节奏之后,老师离开,剩下稚拙的初学者靠着回忆打击,焦躁地,暴力地;过了一会,老师又加入,学生试图模仿跟上节奏,但那微小的滞后不知是怪异的重叠,抑或是奇妙的“双重奏”。

3月17日,不会打鼓的程然带来现场演出。

        这是3月17日晚在chiK11美术馆由艺术家程然和北京的地下乐队苏维埃波普带来的现场演出,诚如演出中的被动模仿,程然其实并不会打鼓。“我一直在想不会打鼓的我要如何加入一场演出,空白的经验怎么才能用到对的地方。”

        说到对抗自己的无经验, 2013年程然曾用一周时间写下13万字的小说《昼夜之渐》,在他看来,人们的生活中已经很少有什么是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太多的东西都处在经验之中,无法摆脱。他希望自己的实践至少能让人们有一瞬间去想到冒险的东西,或者做一场梦,尽管最终还是会回到些微失落的经验中,就像13万字后再也没有写过小说的他,和半小时演出后依旧不会打鼓的他。

程然作品《昼夜之际》。

        此次展览程然带来了他自2010年以来音乐和表演为主题的作品,包括七件录像作品、三件装置以及小说和唱片。程然告诉澎湃新闻记者,自2008年起他开始碰到很多音乐人,他们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也成为了他作品的灵感。今年因《中国好歌曲》而走红的创作人许钧,就参与了此次展览中五件作品的音乐部分。

        学油画出身的程然在同杨福东拍摄了《竹林七贤》后,开始意识到影像比之起架上艺术拥有更多的可能性。“影像是最直接、最接近生活的方式,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框出希望你看到的一块。”程然说。

        代理程然作品的LEO XU PROJECTS的创始人许宇,形容他是个“浪漫且有创造力的人” 。“他做了许多我意想不到的东西,要知道,那种让人发自内心感到嫉妒的东西,才是真的好的。

        在程然的录像作品中,音乐或是乐器本身在真实与超现实之间形成模糊的画面。《口香糖纸》中无数口香糖纸团随着鼓面的震颤滚动徘徊,伴随着背景“我有一个梦想”的机械重复;《日蚀》则展示了被镲片遮挡的灯光如同旷野日升般的迷幻景象,程然总是能够将普通的日常虚构成一曲诗意篇章。在他看来,日常于他并非灵感,而是矛盾、困惑、苦恼和许许多多错误的事情,就如没有及时摁下的快门和毫无用处的录音,“也许我应该呈现而不是逃避这个错误呢,毕竟你不会永远有新的想法,但生活一直有困难。”

程然作品《日月星辰》。

        聊天的过程中,程然总是会说自己很无聊,无聊地逛进城市中心的电话亭,无聊地翻看邮箱里的垃圾邮件,但这些不经意的举动,却往往成为他创作的源泉。”程然有次发现,画廊附近的电话亭中的玻璃,像是被人打碎一般,他便猜想是何人所为,也许是醉鬼的酒后失态,也许是失恋者的痛苦绝望,他便为其编了四个故事。尽管之后发现上海的2600多座电话亭玻璃都是故意做成这样,反倒让他觉得这个奇怪的设计,像是默默倾吐着城市间人们的隔阂与障碍,遂有了《电话亭情事》的装置。

        首次在上海展出的录像装置作品《信》引起广泛注意,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香港艺人刘嘉玲出演了这一作品。不过这封精致华丽却又错乱无序的“信”,却缘于一封电脑生成的垃圾邮件。纵使前言不搭后语、错别字连篇,程然却觉得像是一首新浪潮时期的诗一般,而另一方面,如同这一封垃圾邮件一般的千千万万无序的信息,正仿佛我们城市的积淀。录像中闪亮的钻石与华贵的服装,与孤独女人的无谓絮语,是艺术家用来呈现这座城市空虚与孤独的方式。

程然作品《信》得益于知名演员刘嘉玲的加盟。

陈维:到不了的远方

年轻艺术家陈维。 澎湃新闻记者 高征 图

        看到之前的报道,不知为何陈维被人称为“小镇青年”,事实上,比起T恤哈伦裤跑鞋的程然,拼色西装、九分西裤的陈维,倒是显得派头十足。

        现在总被人认识为“那个拍照的”陈维,其实过去学的是摄像,玩的是乐队。乐队走过朋克、后摇、噪音,他本人也做过贝斯、兼唱到吉他,在杭州的那段日子,一直和他同屋的程然开玩笑地说,“他的噪音很难听,搞得我现在内心阴暗。”乐队解散后,陈维也尝试了一段时间的声音艺术,但他始终觉得在固有的结构下颇多限制。“听觉的经验不断被扩展,但不论怎样扩展还是在音乐的结构下做事。我就想为什么要局限在音乐里,可以去做一些别的事情。”陈维回忆说,于是他捡起了老本行录像,又作装置、搞摄影,不断拓宽自己的艺术实践。

陈维作品《迷醉的舞厅》。

        此次展览包含了陈维从2013年到现在的一些摄影作品和两件大型装置,他将酒吧舞池作为一个特殊的场域,从空间和人物两条线索展开,试图描摹当代年轻人借由流行文化获得的自我释放与体验。一方面,陈维通过采访身边朋友对舞厅的描述,将自己的工作室布置成舞厅的样子,摇曳灯光、烟雾缭绕,虚构出一个理想化的舞池,检索这一特殊空间的文化表征。另一方面,他又安排了一群年轻男女在这样的空间中“忘我”跳舞。就这样,艺术家创作了一批青年肖像——他们在迷离的光影和含混的舞台布景中,展现了介于酒吧舞蹈与现代舞之间的行为表演。

        “忘我这件事本身就很吊诡,舞池的这片空间能不能真正让人做到忘我,即使能够,这一场狂欢到天明之后,哇又要去上班了,也只是一场很短暂的欢乐,很悲观的。”陈维说。

        在展览现场,陈维搭建一个细节丰富的舞厅现场,落灰的吧台、闪烁的霓虹灯、破碎的酒瓶,让人分不清真实与虚构。舞厅出口处是用摩斯码转换的一段灯语,内容是法国诗人兰波的诗歌《醉舟》,陈维坦言,诗中年轻人乘舟肆意逐流、随心幻想的状态很是契合“迷醉的舞厅”的名称。

        “大家看到这是一个舞厅,但谁又都知道它不是,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人们看到它会想这是被遗弃的、没开张的、还是没收拾完的,甚至它可以是我工作室的一部分,因为我常常把工作室布置成舞厅的样子。” 陈维告诉澎湃新闻。

陈维作品《入口》。

        陈维说,曾经有一座舞池的广告语很吸引他,叫做“能带给你前所未有的自由”,“自由大家都知道,可是前所未有的自由是什么?一个永远不能跳舞的舞厅,一个给不了的承诺,到不了的彼岸,这是我最早的想法。” 他怀疑真实场景中的存在,却又一直在制造虚假的场域,可是他却说,自己不是在怀疑真实,“真与假本身就不重要,而在于你愿不愿意认识、相信和接纳,这事很私人化的。不过怀疑是相信的前提。”

        这几年陈维的创作以电影化的摆布而广为人知,他如同为舞台布景一般在工作室中“造景”,搭建、设置、拍摄、修饰再打印。陈维说,拍摄只是最后的呈现,重要的是如何编排物件和环境来让人注意到别样的信息。“这其实是一种语言训练,用什么样的词汇,剔除什么样的语句,最后都落到你想发现什么、探讨什么、给人以怎样的角度。”   

陈维作品《在浪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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