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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荻谈陪读毛主席往事(中)

孟繁之 整理
2015-05-03 08:30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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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晚年,关于“批《水浒》”前后种种,是她心中长期的一个结,她一直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将此事详细叙述一遍,以希有所告慰。
        

改变后半生的一次谈话

        2011年7月6日日记:“下午,芦老师往召碧水庄园。在她所租北五环‘碧水庄园’别墅的二楼靠北一间里,她和我谈到了晚年的毛泽东。她说主席晚年时常莫名地哭,说她现在也是,每有‘浮萍飘泊,家不知何处’之感。

        说有一次她陪主席读书时,主席突然不说话,要她仔细听,她不知听什么,主席问她有没有听到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之后主席突然放声恸哭。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主席哭,顿时手足无措,不知怎样安慰好。她和我说,她现在差不多是她当初遇到主席时主席的年龄,岁月无多,她现在切身体验到了一个八十岁老人的苍凉心境。”

        也是这次,她主动和我谈起“批《水浒》”前后的一些事情。说她初到中南海时,因为上面特意交待过,因此一直小心谨慎,不敢乱说。有一次和毛聊天时,因比较愉快,她问了句“主席身边的是不是都是干部子弟”,说毛当时没说什么,但事后张耀祠处长找她谈话,告诉她谈话一定要谨慎,不该问的千万不要乱问,但告诉她,“干部子弟是到不了主席身边的。”

        这之外又有一件事情,再次令她不敢多说话。说有一次伴毛读书时,毛突然问她,“北大现在还开古诗词的课吗?”她说,“主席啊,您不知道吗?自从‘文革’开始,所有的课都已停了。”她刚说完,旁边的张玉凤即狠狠踩了她一脚,令她心头一震。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除了上面交代下来的事,毛要查什么古籍,她受命到北京图书馆(即今国家图书馆)、北大图书馆查书、借书外(有专车偕同),一直小心谨慎,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

        以至于有一次毛接见西哈努克亲王,谈到近况时,毛说从北大请来一位芦老师帮他读书,但芦老师“从不向我问问题”。在这样的境况下,有次晚上读书间隙,她问主席:现在外面谈《水浒》,有一句“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外面流传很广,大家讨论得很厉害,您怎么看?她说主席听罢,哈哈大笑,顿像个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告诉她:“这句话是我说的,是在武汉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讲的。”“我问主席:‘《水浒传》第十九回写阮小五在船上唱歌,不是也说“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吗?像阮小五这样出身的人,不也是“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吗”?’主席听了,笑我呆,说:‘这决不是阮小五说的话,这是后人加上去的,你读《水浒传》要分析。’我问:‘既然“只反贪官,不反皇帝”,那么《水浒传》还有什么好的呢?’主席接着说:‘《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他又说,‘“三阮”是反皇帝的,李逵、鲁智深、武松是要造反的。’我们接着又谈到《水浒传》的版本,有七十一回本、百回本、一百二十回本。当时社会上流行的是七十一回本。主席说:‘一定要读全传’,还说:‘《水浒》只反贪官,不反皇帝。摒晁盖于一百零八人之外。宋江投降,搞修正主义,把晁的聚义厅改为忠义堂,让人招安了。宋江同高俅的斗争,是地主阶级内部这一派反对那一派的斗争。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腊。’等等。主席说,‘千古尽是不平事。压迫太深,所以要反抗。’他还特别肯定了鲁迅在《流氓的变迁》中对《水浒传》的那段评价,即‘一部《水浒》,说得很分明:因为不反对天子,所以大军一到,便受招安,替国家打别的强盗——不“替天行道”的强盗去了。终于是奴才。’主席说,‘鲁迅讲得那么精彩,可惜学术界没有引起重视。’还说,‘要重新出版《水浒传》全传,而且要贯彻鲁迅的精神,把鲁迅那段话印在书的前头。’”(据当日手机录音,回家后曾略微整理入日记,此次整理,同时参以《毛泽东评〈水浒传〉的前前后后——芦荻访谈录》〔《文艺理论与批评》1998年第3期,21-23转17页〕及《毛泽东年谱》第六卷1975年8月14日条。)

        至于他们那晚为什么谈起《水浒》,芦老师在1998年2月接受《文艺理论与批评》记者采访时曾详细谈过,但未曾和我谈过,为求其全,及方便读者,兹迻录如下:

        还是在1974年的时候,当年引导我参加革命的解玉珍(孟繁之案:或写作“解驭珍”)在《北京日报》工作。当时我们正在写中国古代小说史,解玉珍到北大来,要我们写评《水浒传》的文章,她说《水浒传》“只反贪官,不反皇帝”,让我们就按这八字精神写。我们知道这是上面的精神,猜想很可能是毛主席说的话,但问解玉珍更详细的情况,她不说。建国以来,一直是把《水浒传》当作农民起义的教科书来看,现在又说它“只反贪官,不反皇帝”。我们不得要领,三易其稿,还是没能通过。

        我1975年4月进中南海,替毛主席读书。主席7月22日做了白内障摘除手术,一只眼睛复明。8月13日晚,张玉凤同志也在旁边。我向主席请教关于几部中国古典小说的评价问题。主席先谈了《三国演义》,特别谈了理学家骂曹操的问题。主席说,骂曹不始于元,而是始于宋朱熹,骂曹操是“国贼”。这是因为曹操篡汉。其实,汉祚之移不在曹,而在“黄巾起义”。主席还说,理学家很虚伪,但朱熹是一位大学问家,要读他的书。又谈起《红楼梦》,我说只读了一遍半,高鹗的续书不喜欢读。主席说,我读了五遍,要读后来的部分,还特别谈了封建社会中妇女的命运问题。然后又谈到《水浒传》。

        以上是引述自《文艺理论与批评》访谈文的部分。那天芦老师对我讲述完上面的话,顿了顿又说:“当时主席讲话发音已很困难,不时有痰,湖南口音又重。平时我们谈论诗词,因为我知道的作品较多,许多可以背诵,所以他一说,我一般都能听懂。但主席有时怕我听不懂,就用铅笔写,写在一些纸条上。关于《水浒传》的批示,是我根据主席的谈话记录整理的。当时主席怕我听不懂,用铅笔写了好几个字和句子。我整理好后把整理稿拿给主席看,他靠在床上,拿着铅笔,逐字看了,抬起头,冲我摆摆手,说:‘好,就这样!’于是就形成了关于《水浒传》的批示。这时已经是8月14日凌晨两点。我到外间房里帮助写信封,因为主席批示要发给姚文元,他当时是主管宣传工作的。很快姚文元办公室就送回了打印稿,并附有姚的一封信,说明要贯彻主席的批示。我发现,姚已经开始歪曲主席的原意。另外我在校对时,发现主席原来写的‘摒晁盖’的‘摒’字,被改成了简体的‘屏’字,就坚持要改回来,认为应当完全忠实于主席的原文,还把主席写给我的那张字条附在了退给姚办的信封里。”

        《毛泽东年谱》第六卷,8月14日条:“本日,姚文元向《人民日报》负责人鲁瑛传达毛泽东关于《水浒》的谈话,让报社组织讨论,写一个宣传规划,还要写社论,强调把小说中的宋江投降,引申到我们党五十多年的历史证明,凡是搞修正主义的都是投降派,对内搞阶级投降主义,对外搞民族投降主义。要学会在复杂的阶级斗争中识别正确路线和错误路线,知道什么是投降派。”

        同卷,8月20日条:“阅姚文元8月18日报送的《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关于开展《水浒》评论的规划,批示:‘同意。’两报的规划都从批判投降主义、修正主义、阶级斗争调和论以及两条路线斗争的角度拟出了一些选题。姚文元在送审报告中建议:拟同意他们先这样。遇问题再商议。”

        8月下旬条:“圈阅姚文元8月26日报送的国家出版局关于学习和贯彻毛主席关于《水浒》的重要批示的请示报告。请示报告说:关于《水浒》的出版工作,拟出版百回本、百二十回本、七十一回本,以上几种版本,书前均印鲁迅在《流氓的变迁》一文中对《水浒》的一段评语,并加出版前言。”

        9月2日条:“阅姚文元本日报送的《人民日报》社论稿《开展对〈水浒〉的评论》,批示:‘送小平、春桥阅。这样,可不发内部指示了。’社论稿说:开展对《水浒》的评论和讨论,不但对于古典文学研究,而且对于文学、哲学、历史、教育各个领域,对于我们党和我国人民,在现在和将来,在本世纪和下世纪坚持马克思主义、反对修正主义,把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坚持下去,都有重大的、深刻的意义。”

        轰轰烈烈的“批《水浒》运动”就这样紧锣密鼓开展起来了。这次谈话,可谓改变了芦老师的后半生。

        芦老师说:“在封建社会中,农民起义无非是三种结局归宿:一是像方腊那样被镇压,凌迟处死;二是像宋江那样被招安;第三就是李逵说的‘杀去东京,夺了鸟位’,做改朝换代的工具。总之,农民起义在封建社会是没有前途和出路的。主席当年评《水浒》,现在想来,虽是随意谈及,但也的确有反修防修的政治含义。但绝没有具体所指,没有影射某人的意思。”

        “主席评《水浒》,从今天看,也不失为一家之言,‘四人帮’利用来陷害他人是‘四人帮’的罪行,与主席无关。而事实上后来也是由主席出面制止的。如果冷静地读《水浒》全传,结论大概也只能如此。鲁迅、主席认为金圣叹腰斩《水浒》是一种不当的行为,认为这不忠实于原著,这也是只学术问题,可以讨论,别上纲上线。”        

        离开中南海

        “当年9月,中央在大寨召开会议。我奉主席指示,到大寨参观。走前主席和我说,‘你到下面看看情况,回来告诉我。’当时主席年龄大了,总想知道外面的真实情况,身边的人下去,回来他都要问这问那。他喜欢听你讲所见所闻,不喜欢听你评论。当时,江青已经在大寨讲了评《水浒》的问题。我是后面去的,我们在大寨也讨论《水浒》,先是听江青在大寨的讲话录音。江青说:‘评《水浒》要联系实际。评《水浒》是有所指的。宋江架空晁盖,现在有没有人架空毛主席呀?我看是有的。’还说‘宋江上山以后,马上就把晁盖架空了。怎么架空的呢?他把河北的大地主卢俊义——那是反对梁山泊的,千方百计地弄了去,把一些大官、大的将军、武官、文吏,统统弄到梁山上去,都占据了领导岗位。’江青还说宋江五短身材等等,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所指是谁。听完江青讲话录音后,就要我们讨论。我感到江青的讲话同主席的原话有很大出入,我不能歪曲历史事实,歪曲主席本意,去迎合江青。江青现在这样乱说,主席听到,一定会非常生气。于是要我发言时,我便推说自己坐得靠后,耳朵不好,没有听清江青同志的讲话。用这种方式委婉拒绝,也是表态。江青后来看到我的发言,这样我也就深深得罪了江青。”

        我问:“您之前和江青见过面吗?”

        芦老师:“见过。在大寨。她见了我和我握手,说,‘哦,你就是芦老师啊,我知道你,你不就是陪主席读书嘛!你怎么穿身带补丁的衣服来啊?’我当时听了,脸一下子烧得不行,很是发窘,她有点让人下不来台。”

        我问:“您衣服上有补丁?”

        芦老师:“嗨,你们年轻人不大能理解,我们当时都是这样啊。当时我衣服袖子上有补丁。这也有个原因,一是当时主席说‘你这次要到下面好好看看’,走得急,来不及回北大收拾行李、拿衣服;另外也以为会来大寨参加劳动,因此就比较随意,当时也没多想。”

        我问:“江青是不是待人很苛刻?”

        芦老师:“现在社会上对她有点妖魔化,那不是真实的江青。她平时衣着非常朴素,也穿打补丁的衣服。她讲话是有点尖酸,但对身边的人也还是很照顾的,知道谁家里有事,她会私下给钱。也喜欢和身边的人一起打牌,谁输了谁往脸上贴纸条。”

        我说:“是。您接着说。”

        芦老师:“回到北京后,谢静宜要我先回家休息。等我再去中南海主席住地时,张玉凤便把我拦住了,不让我进去,说下午西哈努克亲王要来,主席正在休息,不能见我。我有什么事,可去找张处长,张处长会解释给我的。张处长就是主席办公室主任张耀祠。后来我去见张耀祠(按系9月24日),张耀祠一见我,即指着我说:‘芦老师你下去时,我反复交待你,别乱说,别乱说,你看,现在出事了吧。赶紧收拾一下,回学校去吧。现在这个情况,早点回学校也好。’”张耀祠也告诉芦老师:“今天早上江青同志来过两次电话,主席也说,‘那就让芦老师回学校吧!’”

        接下一段,芦老师也未和我谈过,现再据《文艺理论与批评》访谈文补苴如下:

        我要求在中南海再住三天,张耀祠同意了。这样,我还是同联合医疗组住在一起。因为我是主席评《水浒传》的见证人,所以我有责任把事情说清楚,不能让事实真相就这样湮灭掉了。所以,借给医生们讲课的机会,我便向他们讲了主席评《水浒传》的情况,说明原来完全不存在影射的问题。但实际上,这时华国锋同志已经把江青讲话的录音带交给了毛主席。主席了解到江青讲话的内容,很愤怒,骂江青胡说八道,文不对题,录音不准放,文章不准发。但此后,我也就离开了主席身边,回北大了。

        那天我又问:“您回北大后参加‘批《水浒》’的运动了吗?”

        芦老师:“我离开中南海,回学校后,没有去上班,找人民医院一位熟人大夫(据《文艺理论与批评》访谈文,为当时人民医院血液组陆道培大夫,陆大夫后来是工程院院士、政协委员,他的姐夫就是给主席做白内障摘除手术的唐由之,芦老师和他们都很熟。唐大夫名字,芦老师晚年谈话时不时提起,她晚年双眼做白内障手术,也是找唐大夫帮着联系的),为我开了张病假条,一直待在家里,因此躲过了学校里的运动。1976年唐山地震,震后九天,我就被派到唐山救灾去了。见到了那么多的死人,真是人间地狱。当时学校工农兵学员大多都去了,但女教师很少,我是其中之一。主席逝世后,学校来唐山的人都要赶回北京参加追悼会,但不许我回去。我想去悼念主席,手死死扒住要回北京的卡车护栏不放,带队的总支书用大皮鞋碾我的手,不让我去,说:‘你是什么人?!’我知道‘四人帮’不垮台,江青是不会放过我的。因为我了解事实真相,江青心虚。所以当听到‘四人帮’跨台的消息时,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可是,粉碎‘四人帮’后,一些不明真相或别有用心的人却继续在关于《水浒传》的问题上对我横加打击。先是说主席关于《水浒传》的批示是我炮制出来的。这条站不住脚后,又说是我将主席的评论私下泄漏出来,交给姚文元的。还有人写文章点我的名,说我是‘四人帮’安插到主席身边的(2012年春节过后,我去看望芦老师,芦老师和我说几天前刘思齐曾经找她,还有几位,都是主席晚年身边待过的人,刘思齐问他们主席晚年受谁控制,他们都莫知所对),给我安上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学校里也开我的批斗会,一些人如张××对我拍桌子,指着我鼻子骂,要我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学校差不多有半年多不给我安排工作,我就一直呆在家里。当时系里林庚先生还劝我,让我先承认下来,说是自己炮制的,过了此关再说。同时以免有损于毛主席的形象。因为在林先生看来,主席对《水浒》的评论是完全错误的,不利于《水浒》的正常讨论。但我不能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我谢绝了林先生的好意和建议。”

芦荻参观魏楚予的“求索”油画。 

       “没有办法,我就去找当时的中宣部长胡耀邦同志,在他家门口等。耀邦同志回来时,秘书问我什么事,我把情况讲了,并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封申诉信交给他。第二天,耀邦同志就批了,大意是:对待自己的同志应该给予热情的帮助,应该按党的政策办事。这样,我才恢复了工作,但北大已不能呆,那时人民大学要复校,于是我离开北大,再回到了人大中文系。”

        “但是,对我的诽谤依然没有结束。像严家其等写的《“文化大革命”十年史》,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信口胡说关于《水浒传的批示》是我从主席那里拿出来交给姚文元的。我曾向法院起诉严家其,但当时严正炙手可热,法院不敢受理。我又给出版该书的天津百花出版社写信,指出这是政治诬蔑,一不符合历史事实,二损毁了我的名誉。出版社回信却说,对严家其的书应该支持,里面关于我的那段不实之辞只是一件‘小疵’,等再版时再修改。”

        我问:“您是何时自人民大学到北大的?回人大后是不是状况好了一点?”

        芦老师:“我最早在人民大学中文系,是跟着谢无量先生,作他的助教,教古典文学。我手头现在还有谢先生写给我的字。你要看吗?”说着即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谢先生写的卷轴给我看。此幅字后来又曾给我看过多次。“我是‘文革’中人民大学停办时,调到北大去的。到了北大,系里安排我跟林庚先生学习。林先生对我很好,很照顾我。”

        “回到人民大学后,是不再开我的批斗会,但一些活动不让我参加。第一次申报职称,也不让我申报。我问系里,系里说你问学校去。我去找校长×××,几次他都不和我见面。我就到他家里去找他。他一见我就问我你怎么来了,话说得很难听。我和他说,‘毛泽东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对毛泽东有意见,别对着我说。我只问你为什么不让我申报职称?’他就是来回地说,死活不让我报。我是下一次申报职称时才报上去的,这样就老是差了一级,最后离休时,参考社会考评,才最后上的教授。”

        前面说过,她和毛泽东关于《水浒》的讨论影响了她后半生。先是不得不离开中南海,继而北大也待不住,被迫离开;“文革”后高校第一次职称申报,又不让申报,影响之后升等,等等之类。特别是她晚年因为小动物保护事业面临诸多窘境时,思往事,心潮起伏,每有悔恨之意。和我也曾几次说过“要是没有……”之类的话,我也曾几次见她黯然落泪或放声恸哭。在她晚年,关于“批《水浒》”前后种种,是她心中长期的一个结,她一直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将此事详细叙述一遍,以希有所告慰。(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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