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金融风险防范化解工作如何进阶，怎样防止次生金融风险

金融风险防范化解工作迎来进阶。

8月17日召开的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指出，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关系发展和安全，要遵循市场化法治化原则，统筹做好重大金融风险防范化解工作。

党的十九大把防范化解重大风险作为三大攻坚战之一，几年来，防范化解重大金融风险攻坚战取得重要阶段性成果，守住了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

会议就统筹做好重大金融风险防范化解工作提出了新要求。会议强调，要夯实金融稳定的基础，处理好稳增长和防风险的关系，巩固经济恢复向好势头，以经济高质量发展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防止在处置其他领域风险过程中引发次生金融风险。要落实地方党政同责，压实各方责任，畅通机制、明确职责、分工配合、形成合力。要落实全面从严治党要求，提升金融系统干部队伍监管能力，提高监管数字化智能化水平，一体推进惩治金融腐败和防控金融风险，加快重点领域改革，做好金融市场舆情引导。要加强金融法治和基础设施建设，深化信用体系建设，发挥信用在金融风险识别、监测、管理、处置等环节的基础作用。

“近年来我国防范化解金融风险取得阶段性成果，但防范金融风险任重道远，仍需坚持不懈，继续努力，” 招联金融首席研究员、复旦大学金融研究院兼职研究员董希淼对澎湃新闻表示，“风险防范是金融业永恒主题，防范化解重大金融风险，必须持之以恒地推进和落实，确保金融稳定和金融安全，并在此基础上提升金融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和服务。”

董希淼认为，从宏观层面看，金融风险主要是高杠杆和流动性风险，比如实体部门过度负债，金融信用过快扩张。从微观层面看，主要是金融业尤其是银行业机构信用风险。此外，还存在影子银行和违法犯罪风险。随着银行业机构综合化经营趋势的加剧、金融产品创新的丰富和金融科技手段的运用，金融风险更趋隐蔽性、复杂性和传染性。

“我认为这次会议也将有利于金融市场在波动中进一步理解和把握中国经济的政策导向和内在转变，进而有利于全球投资者更好地读懂中国和投资中国。”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程实对澎湃新闻表示。

“以经济高质量发展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

对于会议提出的“以经济高质量发展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如是金融研究院院长兼首席经济学家管清友对澎湃新闻表示：“‘高质量发展化解风险’提法非常好，因为原来发展是债务推动型，现在面临结构转型则需要找到新的增长点。”

程实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经济理念和政策导向，在不断强化的过程之中。2019年2月2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就曾明确提出“坚持在推动高质量发展中防范化解风险”。这一理念是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进一步深化认知经济与金融关系的关键所在。

他表示，在全球经济秩序重建、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行业巨变的背景下，金融体系如果不能实现促进实体经济新陈代谢的作用，本身就会出现风险淤积的状况。而金融风险的有效管理，总是在经济进化发展中共同实现的。发展是硬道理，唯有经济高质量发展，才能给系统性金融风险管理构建坚实的物质基础；而系统性风险的审慎管理，也将给中国经济全要素生产率的持续提升提供保障。

“我觉得以经济高质量发展来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的思路是非常清晰的，而且也是非常准确和到位的。”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曾刚表示。

他指出，金融业是服务业，本身风险和经济运行的情况相关，最大的系统性风险来自于经济体系的运行情况。用经济高质量发展促进金融风险防控：一方面经济如果高质量发展，本身能消灭很多潜在金融风险，另一方面金融高质量发展也会提升金融体系化解风险的能力，经济持续高速的发展可以在高速增长过程中解决一些存量风险。

对于处理好稳增长和防风险的关系，董希淼提出，要注意避免两个错误倾向：一是“因噎废食”，只关注金融风险而忽视对经济发展的支持，如少数金融机构盲目抽贷、断贷；二是“鸵鸟效应”，只注重发展速度而无视金融风险的集聚，如部分地方政府在政绩锦标赛之下推高政府债务。

“防止在处置其他领域风险过程中引发次生金融风险”

对于会议提出的“防止在处置其他领域风险过程中引发次生金融风险”，程实表示，“这是一条符合经济学原理和金融市场实践的施政警示。从金融市场实践看，宏观领域的风险传染和扩散是比较常见的现象。”

他举例道，2020年3月美元流动性的突然收缩就导致了股债汇三杀的格局，引致金融市场和实体经济的剧烈震荡，而宏观政策在处置其中某一个市场风险的同时很可能导致另一个市场的风险恶化。

管清友还提到，机构之间债务相互关联，很容易形成连锁反应，机构与资本市场之间也存在这类问题，因此防范次生风险很重要。

曾刚表示，存量风险有个暴露的过程，处置过程不可避免会产生风险外溢，一旦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可能会产生次生风险。2017年后中国实际上也曾多次提过类似的提法。如何在存量风险处置的过程当中控制风险的外溢，尽可能减少对整个金融市场体系的影响，需要在具体工作中把握。也要求我们在处置金融风险过程中更好统筹、协调各方面资源和力量，尽可能在最低成本处置现有风险的同时避免风险外溢。

“实际上过去处置化解一些存量风险已经做的非常好。此次会议的重复表明在未来相关的工作中必然会有这样的考虑，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在金融市场稳定预期上产生积极的作用。”他说。

董希淼表示，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是“排雷”，不是“爆雷”，在推进风险防范攻坚战的过程中，要提高认识，统筹兼顾，协调各方面，做好预案，防止在处置其他领域风险过程中引发次生金融风险。“金融市场具有脆弱性、敏感性和外部性，近年来接管包商银行等举措已经充分反映了这些特点。”

董希淼提出，需要注意三个方面问题：一是采取切实措施，加大对中小银行的支持，维护好银行体系稳定；二是在房地产贷款集中度管理和房地产企业“三线四档”融资管理等要求中，实现房地产市场健康平稳发展；三是压实地方政府责任，防控地方政府债务风险传到金融体系。

程实也提出了三点建议：第一，要注重政策搭配，财政政策、货币政策、金融监管政策和结构性政策之间，只有做好分工协同，才能避免全局意义上的“米德冲突”；第二，要关注风险核心，只有精准定位风险源头，才能在动荡的过程中最终实现治标治本；第三，要做好预期引导，政策和市场的充分沟通，才能最大可能避免超预期动荡和额外风险的形成。

除此之外，对于会议提出的要“一体推进惩治金融腐败和防控金融风险”，程实认为，金融市场是人的选择和行为所构成的，一切风险，根源上看都和人有关。所以规范人的行为是实现资金融通有效性提升的关键，而“一体推进惩治金融腐败和防控金融风险”是统筹人与市场协同管理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