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颠覆必胜客直觉和不倒翁误解

原创 博士宝宝宝宝 吐槽青年：曹林的时政观察

摘要：在互联网打破信息障碍和地域区隔的当下，有必要重新审视“地方法院”这个词了。法院在地理上属于某个地域，可互联网是没有边界的，判决书都必须上网接受“舆论陪审团”的审视，写判决书的法官更会在心理上接受全民的凝视，而不是当地区域的凝视。全民凝视下的法官应该也明白，如果每个地方法院保护本地企业，不仅让司法公信受损，也会在抵消中形成互害，司法割据等于互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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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篇著名的网文提到了“生活中那些反直觉的数据”，挺让人意外，听起来反直觉，但数据就是如此。近来看到一个分析报告，提到的数据同样是反直觉的。

8月16日，中国政法大学数据法治研究院发布了《互联网领域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数据分析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报告》参考中国互联网协会和工业和信息化部信息中心联合发布的《中国互联网企业100强》，选择阿里、腾讯、字节、百度、网易、华为、中兴等7家代表性企业，分析上述主体在北京地区、杭州地区、深圳地区所有法院的一审主诉案件的胜诉率。通过数据分析可以判断，我国法院在处理互联网企业知识产权案件中整体裁判尺度统一，坚持司法中立性，不存在特殊地域、企业或产业类型的保护现象。

这个数据反了什么“直觉”呢？一些网友常调侃的“XX无敌手”、“XX不倒翁”、“XX必胜客”之类并不存在，那种认为“地方法院会保护本地大厂”“大厂在本地战无不胜”的直觉是错的。

不管你信不信，数据就是如此。报告显示，在北京地区知识产权案件中，胜诉率靠前的主体为网易、字节和阿里，胜诉率分别为97.44%、95.16%和88.61%，其中，只有字节的企业所在地为北京，企业所在地同为北京的百度胜诉率在各主体中排名靠后。与北京地区类似，各互联网企业、著作权集体组织在深圳地区知识产权案件胜诉率同样处于80%-100%这一区间，胜诉率均较高。“大厂诉讼的地方保护”是人云亦云的谬误，法院对企业并无地域偏袒，法律没有让公众失望。

当数据颠覆直觉时，我更相信数据！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丹尼尔•卡尼曼在《思考，快与慢》一书中谈到了生活中不少反直觉的数据。龙卷风与哮喘，哪个更容易致死？被闪电击中致死的概率与食物中毒致死，哪个概率更大？人们直觉会认为龙卷风比哮喘更容易致死，尽管后者的致死率是前者的20倍。人们习惯性会觉得被闪电击中致死的概率比食物中毒要小，不过，前者致死率却是后者的52倍。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媒体报道形成的影响，概率越小的事好像越有新闻性，制造了一种媒介幻觉。媒体报道一起坠机事件，人们那段时间会很容易觉得坐飞机太不安全了，而不会用数据去分析交通工具的事故概率。当我们本能觉得“帮亲戚是天经地义”时，就会轻易相信“地方法院也会保护本地企业”。

关于前述调侃的错觉，可能正是依赖直觉而非推理所形成的。对“大厂能量”有一种刻板想象，很容易形成“大厂给地方贡献税收－地方依赖大厂－司法属于地方－司法保护本地大厂－大厂一手遮天”的直觉脑补。虽然这个延伸过程并没有数据支撑，但太有直觉诱惑了。久而久之，很容易在舆论中沉淀为似是而非的“伪常识”。

事实胜于雄辩，数据胜于直觉，数据还了这些地方法院的清白，真相是：其一，互联网公司知识产权胜诉率普遍较高，近三年均高于70%，其中字节都在90%以上，腾讯、华为都在80%以上，并不存在某个公司在某个地方畸高畸低的情况；二，国际接轨、舆论监督、同行监督和用户紧盯下，互联网公司普遍重视知识产权，违法成本高，输不起，这是胜诉率高的根本原因，除非自身很硬，没有其他什么能保护你；三，胜诉率高，不只是互联网企业，其他相关行业也是如此，比如音著协、音集协、视觉中国等等，不存在司法特别保护互联网的情况。

之所以大家对互联网企业特别关注，还是因为过去几年互联网行业发展较快，一直在高光之下，包括但不限于司法案件的事件，在舆论场都容易形成放大效应。比如网约车领域发生一起司机和乘客的纠纷，就容易比出租车更容易被关注、被讨论、被报道。

其实，在互联网打破信息障碍和地域区隔的当下，有必要重新审视“地方法院”这个词了。法院在地理上属于某个地域，可互联网是没有边界的，判决书都必须上网接受“舆论陪审团”的审视，写判决书的法官更会在心理上接受全民的凝视，而不是当地区域的凝视。全民凝视下的法官应该也明白，如果每个地方法院保护本地企业，不仅让司法公信受损，也会在抵消中形成互害，司法割据等于互害。数据呈现出的“平等保护”，既是司法理性，也是常识理性，不要再拿那些标签去说事了。

原标题：《数据颠覆必胜客直觉和不倒翁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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