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力东帝汶走出教育发展困局的中国方案

东帝汶的经济社会发展正在经历2002年独立以来最严峻的挑战。世界银行的调查指出，因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东帝汶2020年的经济增长收缩了7%，为独立以来经济下降幅度最大的一年。[[1]] 在2021年初疫情仍未得到很好控制的情况下，旋风塞罗哈（Cyclone Seroja）令东帝汶遭受更多重创，导致规模空前的洪水爆发、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作为人类社会进入21世纪后诞生的第一个主权国家，东帝汶是东南亚最贫困的国家之一，仍高度依赖国际教育援助来推动教育与社会发展。2021年8月27日，我国国家国际发展合作署、外交部和商务部联合发布了《对外援助管理办法》，是推动我国教育及其他类型对外援助高质量发展的最新规划，有利于促进我国与受援方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分析东帝汶教育受援的发展形态，有助于我国高质量开展面向东帝汶的教育援助工作，助力该国教育与经济社会发展。

一、东帝汶经济社会发展亟需外援

东帝汶的教育与社会发展存在诸多困境，其发展宛如荒岛求生，需要外部援助。

东帝汶建国时间不长，发展基础薄弱。东帝汶全称“东帝汶民主共和国”（Democratic Republic of Timor-Leste），曾长期被葡萄牙殖民，于1975年首次宣布独立。但这次独立太过短暂，东帝汶第二年即被印尼军队入侵，并被整合为印尼的第27个省——Timur Timor。[[2]] 此后在以联合国为主的国际社会支持与斡旋下，东帝汶最终在2002年5月20日成为获联合国承认的独立主权国家。东帝汶的国名隐藏着这个国家曲折的发展史。“Timur”和“Timor”意思相同，在印尼语中都是“东方的、在东边”的意思，[[3]] 那东帝汶曾使用的国名“East Timor”意为“东边的东边”。而在目前的官方用法“Timor-Leste”中，“Leste”在葡萄牙语中意为“东边的”。[[4]] 新旧名称转换的背后却是这个国家发展中难以摆脱的殖民影响。

东帝汶的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发展不足。因内部频繁的政治斗争与政权更迭等影响，东帝汶在治理社会发展问题时常表现得力不从心，在制定和实施国家发展规划等方面也缺乏成熟完善的体系与足够的能力。[[5]]最后，东帝汶自然资源种类较少、储量较低，经济发展模式单一。根据东帝汶财政部2019年发布的数据，该国2017年的国内生产总值的43%来自石油产业，2009-2016年间非石油产业的增长不断下降，甚至在2017年出现了-3.5%的增长。[[6]] 过度依赖有限的自然资源发展经济，为东帝汶的国家社会发展带来了诸多问题。帝汶岛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欠发展的社会基础设施，让这个国家在受益于自然资源馈赠的同时也更容易受到自然灾害影响。

接受国际教育援助是东帝汶这个新生国家必需的选择。通过教育提高其人力资本及整体的社会发展水平，是东帝汶实现自主发展的必由之路。根据世界银行发布的2020年全球人力资本指数，东帝汶的得分是45。这意味着与56分的全球平均水平相比，一个2020年出生的东帝汶儿童在18岁时将会达到个人理想生产力的45%。[[7]] 可见东帝汶的教育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还与世界平均水平存在较大差距，向国际社会寻求教育援助将是东帝汶未来较长一段时间内的战略选择。

二、东帝汶教育脱贫中的国际援助

东帝汶要实现教育脱贫，离不开发达国际捐赠和援助。从2002年正式建立独立主权国家以来，东帝汶接受了来自OECD官方发展援助委员会成员国和组织的大量援助。通过将2002-2019年间东帝汶教育受援的数据汇总后发现，为其提供教育援助最多的是昔日宗主国葡萄牙（总计215.03百万美元）。东帝汶已然实现主权独立，但殖民者的影响通过教育援助得以延续。留学生奖学金和学费减免、专家培训与技术支持等形式的教育援助，在为东帝汶带来教育发展支持的同时，也通过教育援助的渠道延续了葡萄牙在该国的影响力。

援助额较多的另外两个国家是与东帝汶邻近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见图1）。可以推测的是，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这两个发达国家紧靠东南亚，东南亚是他们不愿疏远的一个对象。日本也是东帝汶教育受援中一位慷概的捐赠者。通过比较日本在东南亚的教育援助可以发现，日本采取的是全面铺开、持续推进的“撒胡椒面式”援助，东帝汶也因此受益。此外，多边组织（如经合组织、联合国及其下属机构）对东帝汶的援助也不可小觑。东帝汶的发展历史表明，国际组织的作用还在于协调各方力量，为东帝汶的国家治理提供多样化支持。

图1 东帝汶2002-2019年间教育援助的主要来源

东帝汶教育脱贫最需要基础性援助。根据OECD对教育援助的分类，东帝汶在教育脱贫的过程中主要接受基础教育、中等教育、高等教育和其它四个层次的教育援助。“其它”类型的教育援助包括了教育政策与行政管理、教育设施与培训、教师教育、教育研究，自东帝汶2002年建国以来该层次援助总额达到236.59百万美元（见图2）。对东帝汶这样的新生国家来说，开展教师教育援助以帮助其建设教师队伍，提供教育设施与培训以增强其教育基本发展水平，是更为急切的需要。除此以外，依据援助额度的大小排列，东帝汶教育脱贫中的需要集中在高等教育、基础教育和中等教育三个层次。但三个阶段教育援助相加的总额为227.20百万美元，低于“其它”层次的教育援助，可见东帝汶对建设基础设施、教师队伍和教育管理体系等基础性教育援助拥有更大的需要。

图2 东帝汶2002-2019年间教育受援的层次

东帝汶教育脱贫中最常用项目干预。教育援助可分为核心资助、集资项目与基金，项目干预，专家和其它技术支持，奖学金和学生资助，预算支持等多种类型。不同类型的教育援助作用不一，各有长短，在实际的援助中会根据受援方的需要和援助方的能力进行选择。通过汇总2010-2019年间东帝汶教育受援的数据发现，在东帝汶教育脱贫的过程中，项目干预是最主要的类型。该类型的援助达到215.55百万美元，与专家支持和技术支持、奖学金与学生资助等形式拉开了明显的差距（见图3）。通过外派专家提供培训和技术支持，开设奖学金与减免学费来援助东帝汶教育发展，也是较为重要的方式，但受限于该国整体经济规模较小和人口较少等因素，这些类型的教育援助占比较低。

图3 东帝汶2010-2019年间教育受援的类型

三、中国助力东帝汶教育脱贫的方案

教育援助是国际政治中没有硝烟的战场，战略机遇转瞬即逝。2021年8月23日，美国白宫发布简报称，美国将由商务部牵头在新加坡成立美国教育咨询中心（Education USA Advising Center），以提供免费的教育咨询服务和鼓励新加坡学生到美国留学，增强美新两国下一代领带者的关系。[[8]] 新加坡是东南亚的区域教育枢纽，以奖学金和学费减免等途径向新加坡及周边的东南亚国家提供教育援助，不但有助于提高美国的教育国际化发展水平，更有利于维系美国在东南亚的综合影响力。我国应当把握全球与区域形势转变的战略机遇，加快和深化我国面向东帝汶的教育援助，以教育援助推动我国和东帝汶教育交流与合作的高质量发展。结合我国对外援助最新战略规划和东帝汶教育受援的需要，可从如下方面推动我国对东帝汶的教育援助。

第一，发挥我国在教育基础设施建设、教育技术和基础教育等方面的优势，满足东帝汶对教育受援的基础性需要。充分发挥我国在建设教育基础设施、运用教育技术和开展高质量基础教育等领域的一流实力，可快速有效满足东帝汶在提升教育发展水平上的急切需要，为该国升级教育现代化发展的基础。

第二，设计国别化教育援助项目，善用项目式教育援助的优势。东帝汶是一个年轻的国家，但却有着悠长的历史。其教育受援的需要受到国家发展历史、现实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人口等条件的影响。我国教育援助应当根据东帝汶教育受援的具体需要，设计多样化的国别教育援助项目，善用项目式援助灵活、高效的特点，切实提高我国教育援助对东帝汶教育及社会发展的促进作用。

第三，建立东帝汶教育受援需要和教育体系发展水平的追踪数据库，为我国对东帝汶教育援助的可持续、高质量发展提供决策依据。缺乏及时准确的数据，是高效率开展教育援助工作的核心挑战之一，我们应当依托国内高校的区域与国别研究平台，建立对东帝汶的教育援助数据库。

（作者：杨体荣，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博士后。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立场无关，文责自负。引用、转载请标明作者信息及文章出处。）

注释：

1.本文图表的各项数据参数为（1）donor: DAC countries, total；(2)flow: official development assistance; (3)channel: all channels; (4)amount type: constant prices;(5)flow type: gross disbursements; (6)sector: education total; (7)type of aid: all types total; (8)unit: US dollars, millions, 2019。

2.本文制图的数据均来自于OECD官方发展援助委员会，数据访问链接为https://stats.oecd.org/Index.aspx?DataSetCode=CRS1，最近访问时间为2021年8月16日。

参考文献：

[1]World Bank Group. Timor-Leste Economic Report, May 2021 : Charting a New Path[EB/OL]. https://openknowledge.worldbank.org/handle/10986/35720,2021-08-16.

[2]Molnar, Andrea Katalin. Timor Leste: Politics, History, and Culture[M].Routledge, 2010:46.

[3] Cambridge Dictionary. Timur[EB/OL].https://dictionary.cambridge.org/dictionary/indonesian-english/timur,2021-08-13.

[4] Collins Dictionary. English-Portuguese Dictionary: Leste[EB/OL].https://www.collinsdictionary.com/dictionary/portuguese-english/leste,2021-08-13.

[5]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东帝汶国家概况[EB/OL].https://www.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yz_676205/1206_676428/1206x0_676430/,2021-08-16.

[6] República Democrática de Timor-Leste. State Budget 2020: Budget Overview[EB/OL].https://www.mof.gov.tl/wp-content/uploads/2019/10/BB1-English-V4-Formating_Final.pdf,2021-09-02.

[7]World Bank Goup. Human Capital Porject: 2020 HCI: Country Briefs and Data[EB/OL].https://databank.worldbank.org/data/download/hci/HCI_2pager_TLS.pdf?cid=GGH_e_hcpexternal_en_ext,2021-08-16.

[8] The White House. FACT SHEET: Strengthening the U.S.-Singapore Strategic Partnership[EB/OL].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tatements-releases/2021/08/23/fact-sheet-strengthening-the-u-s-singapore-strategic-partnership/,2021-09-01.

封面图片来源：World Bank Group. Timor-Leste Economic Report, May 2021 : Charting a New Path[EB/OL]. https://openknowledge.worldbank.org/handle/10986/35720,2021-0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