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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收入当6年全职爸爸:不抱怨,老婆能干,我也在无形付出|未完待续

2021-09-03 07:1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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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嘉宾 / 老谭 全职爸爸(20:38)
“全职爸爸离抑郁有多远?”在全职育儿、产后抑郁被频繁讨论的时代,全职爸爸不再是一个孤僻沉默的群体,他们的价值、日常生活和情绪被关心。

在许多全职爸爸的叙述中,他们的日常更像是一份7X24的“自由职业”——看似空闲,实际却有着大量繁杂琐碎的工作,没有团队伙伴支持,没有人监督,也很少被看见和得到肯定。

我们采访了两位全职爸爸,老谭和芋圆爸爸。前者特别顺滑地接纳了全职爸爸的身份,从不抱怨。后者则经历过一段麻木的接近抑郁的日子。我们希望,这两个全职爸爸的故事能让你对丈夫、父亲角色有一些共鸣和体悟。

“没有。”老谭很笃定地说,当全职爸爸的6年里,他从未接近抑郁。

最多不过是脾气急起来:10岁和5岁的两个儿子在家疯玩时,他觉得房间变小了,自己的空间被无限压缩,忍不住朝孩子吼。

老谭评价自己是个比较自我和讨厌比较的人。和老婆旅游相识后,他不顾他人看法,从天津跑到了老婆所在的重庆和她结婚。

在他们家,不擅长整理和照顾人的老婆“女主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相对高报酬的工作上。当老婆与前夫的孩子频繁生病时,已经离职的老谭干脆全盘接手家里的事,逐渐当起了全职爸爸。小儿子出生后,他则肩负了照料两个孩子和家务的担子。

令老谭纳闷的是,小区邻居只一个劲夸他,却没有人夸他的妻子能干。他知道自己占了身为男性的性别红利,认为大家多少都带有性别的偏见,忽视了女性的力量。

跟部分全职爸爸不同的是,老谭从来不被“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束缚,身上也没有大男子主义的影子,完全理解妻子外出工作,从不抱怨成为全职爸爸。在和《未完待续》的访谈中,他洋溢着对全职爸爸的满意和自洽,称自己处在一种“自找的乐在其中”。

如果每个家庭成员都能抛除外界的偏见和内心的芥蒂,找到“乐在其中”的状态,那么无论是全职在家还是外出工作,都能消弭“致郁”的瞬间了吧。

你愿意当全职爸/妈吗?欢迎在评论区跟我们分享你的见解。

以下是节目内容精华:

拒绝甩手掌柜和丧偶式育儿

方云槐:在你成为全职爸爸之前,职业状态和家庭分工是怎样的?

老谭:主要是我摊多一些。我老婆她个人不太擅长于整理家、照顾人,照顾自己她都很差。我就是偏理性,稍微井井有条一点。

方云槐:你当时成为全职爸爸是有哪些因素呢?

老谭:当时正好我离职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准备上幼儿园,一个月病一次,一次一周,非常牵扯大人的精力,各种因机缘巧合就到这个状态了。

方云槐:你的妻子愿意当全职妈妈吗?

老谭:她完全不愿意,因为她热爱她的工作。她是做室内设计的,可能回到家之后还在想方案,脑子还要运转,必然家庭这一块就不可能有那么多精力。

但也并不是说她完全都不管了。很多全职妈妈会抱怨这种情况,老公回去之后就当甩手掌柜,往沙发上一坐,端个茶杯看电视,在这一瘫一坐就不动了,像一座佛一样。我们家不是,我老婆还是会做的。

方云槐:我看过一种观点,当全职爸爸或者说全职妈妈会破坏夫妻感情。理由是当一方完全围着家里、育儿这种事情转的时候,另外一方全身心地在投入工作,双方就会产生一种参差。

老谭:这个主要是在于全职爸妈自身的问题。他(她)停滞了,自己没有思考,没有进步。你光注意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关心外面的世界,自然就落后了。

你要给自己留一块所谓的自己的天地。你要去思考,要关注外面的世界。另一半不能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

现在外界更多关注到“全职爸妈”也有一点好处,就是让大家正视家务和育儿,另一半要参与进来。很多全职父母遭受另一半的误解,就是因为另一半完全不知道他天天在干什么。真心的,要定期换岗,让他/她独自带一天孩子,独自做一些家务。

全职父母就没有劳动价值了吗?

方云槐:你一天的大概安排是怎样的?

老谭:全职爸爸、全职妈妈的生活永远是,孩子是一个圆,家务活是一个圆,剩下的所有都是围绕这两个中心发散,或者是再抽空地去找。

方云槐:你是怎么样逐渐上手的?

老谭:刚开始的时候,主要是学做饭困扰了很久,就像进考场一样。我刚来重庆的时候,这里有些菜我都不认识,我就在这摸索着做饭,问我的爸爸妈妈,问她的爸爸妈妈,然后就是看菜谱,什么方法都用了。刚开始就把手切了,切了三个手指,全都缠着胶带,血溅厨房。

方云槐:全职在家和外出工作有什么相似之处呢?

老谭:我个人来说,会把全职在家等同于每天的工作任务。比如说今天,除了要做常规的家庭清洁,还要额外清理一下浴室。孩子生病了,一切计划都要打乱,孩子优先。上班族的工作内容也是,每天上班有一些常规的必做内容,但还会有一些意外事件发生,那么你就要从中来调配时间。

方云槐:全职在家和外出工作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谭:全职在家没有直观的金钱收入,说句有点不好听的话,就像家里养的金丝雀。

另外,全职父母在时间上的安排跟工作的人相反,工作日孩子都去上学的话要轻松一点,周六周日是最忙碌的。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过重庆的夜景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个人的圈子确实是在变窄,从以前的同事变成了小区的叔叔阿姨、孩子的爷爷奶奶、物业、小区邻居、买菜的摊贩,你会跟他们变得越来越熟悉。

方云槐:你对自己全职爸爸的这项工作,有什么要求或者说追求吗?

老谭: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我会刻意地去看一些书,去思考(教育)这个事情。同时希望我自己能够珍惜这段经历,也多多展示全职爸爸、全职妈妈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给大家一些信心。

同时我要提一个案例,有个全职妈妈离婚了,法院判了她一笔“家务劳动补偿”。全职爸爸、全职妈妈其实都在为这个家庭付出,如果真到(离婚)这一步是很可怕的。因为全职爸爸、全职妈妈如果再重新独自生活,确实可能面临到一些问题。我希望全职一方的付出是可以被看到、被认可的。

面对外界评价:自我这一块要立得住

方云槐:你当时去做全职爸爸,周围人是怎么评价你的呢?

老谭:小区里面的人感觉很稀奇,都觉得爸爸应该去上班,结果你在这带孩子。觉得我很辛苦,还挺细心。

方云槐:社会上说全职爸爸“没出息、靠老婆”之类的话,你都没有听到过吗?

老谭:对,即使听到我也会不以为然。其实大家都是开玩笑的,我不会在意,或者把它当做对我老婆的夸奖。不过如果有全职爸爸很在意这个问题,他就会觉得是一种讽刺了,所以我觉得有一部分是全职爸爸自己内心的一个(观念)。首先自我这块一定要立得住。

钱决定地位这个问题,在咱们这儿好像还是占一个主导因素,我们确确实实非常容易受这个影响,我觉得这是封建社会的余毒,就好像你的脊梁骨少了一根。

还有一个就是大男子主义的存在。其实在我看来,大男子主义就是男人自卑,他总接受不了女人比他强大,或者就是这个男人的权欲过分发达。

复工焦虑下:

不赞成牺牲事业全职育儿

方云槐:你担心以后复工的问题吗?

老谭:老实说,我是有这个想法的,尤其是现在就业环境特别恶劣,有所谓的“35岁现象”,我马上就要35了。但是这个东西是现实存在的,你害怕不害怕都会存在,什么也改变不了。

方云槐:有一个现象是,全职爸妈之前的事业越成功,那么你在做全职爸妈时,对于复工的焦虑感就会越重?

老谭:对,这个说得有道理。好在我先前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并没有说有一个特别大的落差,复工之后我依然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不太赞成说,你之前(事业)很好,然后一下子就牺牲了。尤其妈妈们有生孩子的问题,牺牲很大。

我看过《82年生的金智英》,那个电影就特别现实。一个全职妈妈们的聚会,有的妈妈是高学历毕业,可能在职场中会有非常精彩的职涯,可是回来之后也只能教孩子九九乘法表,大材太小用了。我也不太赞成这样。

未完待续

希望每一个人的故事都不会迎来终结 

你可以在B站账号「未完待续Talk」观看视频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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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前往喜马拉雅、小宇宙APP「未完待续访谈录」收听

本期嘉宾 / 老谭

主持 / 方云槐

剪辑 / 宋娟 张妤婷

撰文 / 管薇 钟笑玫

字幕 / 张妤婷

监制 / 徐婉

运营编辑 / 胡雅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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