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报道】病理医生的“镜”界 ——记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病理科主任王朝夫

“病理诊断专业涉及面广，要做到‘学于悟中，悟于理中，理于感中，感于心中’；同类病变形态不尽相同，不同病变形态也有重叠，优秀的病理医生要学会‘归纳同类之共性，区别相似之不同’。” 他擅长肿瘤病理诊断，尤以淋巴瘤、泌尿及男性生殖系统肿瘤、骨及软组织肿瘤的病理诊断见长。多少曾被判“死刑”的患者，慕名而来，最后在他的“金诊断”下重现生机。

他就是——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

王朝夫

王朝夫，主任医师，教授，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病理科主任，上海交大医学院病理学系主任，博士生导师。擅长肿瘤病理诊断，特别是淋巴瘤、骨肿瘤、泌尿/男性生殖系统肿瘤的诊断。在国内外学术杂志上以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发表学术论文50余篇，其中SCI收录40余篇。

周五下午1点，王朝夫刚在科内结束一场全国网络直播，那天的主题是解读WHO最新分类——肺上皮肿瘤病理诊断及诊断陷阱。瑞金病理科有个好习惯，每周一早上7:30全科室业务学习；每周五上午科内疑难病例讨论，每两周网络直播一次，已经成为中国病理医生的学习平台。目前至少有50家医院病理科的医生定时在线观看。

执着病理30多年，当过外科医生，做过尸检医生，如今又执掌瑞金医院病理科，王朝夫却仍留恋在大学教病理学的那7年，他想把毕生的所学所悟，毫无保留地传给更多学生。“以医为本，以教为脉，以研为魂。如果说医学是躯体，科研是灵魂的话，那么教学就是传承，是血脉，这样的病理科才有生命和活力，这就是我的治科理念。”

“迄今为止，病理诊断是疾病的最可靠诊断，被称为疾病诊断的‘金标准’，一旦病理诊断错误，治疗方向就会错误，因此病理医生被誉为‘医生的医生，医生的眼睛，生死的判官’。而病理专业范围又很大，涉及全身各部位的病变，具有高度的专科性，难度很大，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病理医生，需要付出很多。”王朝夫说，尽管很累，但感觉累得很有意义，很有价值。

破解新冠致命密码

在2020年初援鄂的逆行者中，有一支6人小分队隐秘而伟大，他们是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新冠肺炎病因研究专家组，组长正是王朝夫。他带队深入疫情风暴眼，破解新冠的致命密码。

抵达武汉次日的深夜23点，王朝夫便接到尸检任务赶到金银潭医院。“病房湿冷，没有解剖台，只有病床，设施简陋，患者死亡时间不长，感染风险很大。”第一例新冠尸体解剖从2月18日23点多一直持续到次日早上6点。接下来的取材、包埋、脱水、染色、切片等一道道复杂的工序，他都亲自部署，严格把关。制片完成后，王朝夫第一时间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寻找新冠病毒引起病变的真相，认真分析其病理变化的特点和导致损伤的可能原因及机制。考虑到多次穿脱防护服可能会污染工作环境，他愣是连续作战，最长一次持续奋战了9个小时。

为了让队员们能有充分的时间休息，王朝夫承担了所有新冠的病理常规、特殊染色及免疫组化切片的阅片工作，在他的带领下，全队一共完成了19例大体解剖和7例穿刺诊断，团队在病理上的发现写入了国家卫健委颁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

显微镜下悟道

2010年，一位32岁男性肾脏肿瘤会诊病例，原单位诊断为良性，王朝夫阅片后第一感觉不是良性，但从未见过这样的肿瘤，WHO肿瘤分类中也没有相应的肾肿瘤，他敏感地意识到可能是肾癌的一个新类型，后来证明果然如此，王朝夫是中国首个发现这种肾细胞癌的医生，当时世界上也仅有17例报道；江西程老伯2018年以来大腿、头颈等多发淋巴肿大，全国多家医院病理科会诊，依然无法确诊，老人绝望下表示愿捐献遗体做科研，2020年7月，他的女儿辗转找到王朝夫后确诊为一种形态特殊的外周T细胞淋巴瘤，经治疗老伯康复出院了……

在病理科办公室的墙上，挂满了病人送来的锦旗，每面背后都有一个“起死回生”的故事。“病理医生在诊断疾病时要有‘格局’，不仅要注意到显微镜下的每个病理现象，还要知道每个现象都不是孤立的，有着内在联系，要有缜密的推理能力，才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怎样让诊断有‘格局’呢？要在病理中潜心，在潜心中修炼，在修炼中感悟，在感悟中升华。”王朝夫说。

大学第一次上病理课时，王朝夫就迷上了病理。“太神奇了，能看到病变细胞，不仅知道是啥病，还能辨良恶。”1996年他考取病理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回到母校病理学教研室，一边搞教学、科研，一边继续做着自己钟爱的病理诊断。当时，每年还要做20例左右的尸体解剖，这让他对人体每个脏器的正常和异常了然于心。虽然那时已小有名气，但他有更大的梦想,渴望更大的平台。2003年他考取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病理学博士研究生。之后在肿瘤医院病理科工作的十年，他将泌尿男性生殖病理专科的规范化带到一个新高度。

“肿瘤说到底就是基因病，比如淋巴瘤有很多亚型，每个亚型背后的基因改变都不尽相同，当然治疗方案亦不尽相同。分子病理是病理未来的发展方向之一。”王朝夫解释说，免疫组化曾给病理学带来了质的飞跃，结束了疑难病理诊断依靠经验、信仰权威的年代。分子病理一定会给病理带来更大的革命。所以，当瑞金医院邀请他过来时，他只提出一个条件——建立分子病理室。2016年底，王朝夫来瑞金的第二个年头，一流的分子病理室建成了。

把冷板凳坐热

创分子病理室，建学习制度，打造一个和谐向上的文化氛围，这是王朝夫来瑞金6年来一直努力的方向。频繁的教学活动和接地气的教学方式，吸引全国同行来这里学习。“遇到您后，我感觉干病理不再痛苦了。”一位宁夏进修生感谢道。

王朝夫是病理学界的大咖，更是学生爱戴的老师，他的教学自成体系，高徒辈出，曾荣获上海交大“凯原十佳”教师称号。他常说，学生没有学好就是老师没有教好。“很多学生觉得病理专业难，风险大，存在感不强，其实风险越大，做好了成就感越大。你在专业上能走多高，与努力程度息息相关，要把冷板凳给坐热了。”王朝夫说。

早6点到医院，晚21点才下班，每天在科里“泡”15个小时左右，是王朝夫的日常。如今，瑞金每年的病理总量已超10万例，医生每天都要加班加点，但从无怨言，反而觉得跟着他充实而有乐趣。“一醉病理三十秋，深感镜下情和愁。放大世界难释怀，良恶难定使人忧。”字里行间写满了王朝夫对病理的热爱和生命的敬畏。

医者心声

以“医”为本，以“教”为脉，以“研”为魂。

原标题：《【先进报道】病理医生的“镜”界 ——记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病理科主任王朝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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