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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ST影展十年|小众影展的蜕变与坚持

澎湃新闻记者 陈晨 实习生 魏梾
2016-07-28 16:45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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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丧》拿下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两项大奖,导演上台领奖。

7月27日晚,第十届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在青海大剧院落下帷幕。

影展期间备受关注的《喜丧》拿下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两项大奖,这部带有纪实风格的冷静之作,不动声色却撼动人心。

而最佳艺术探索奖则由呼声极高的《中邪》拿下,成本仅7万元的伪纪录恐怖片,成品虽粗糙,却投射出中国类型片的希望。

《喜丧》海报

《中邪》海报

评委会主席王家卫表示,他看到了不少年轻导演的多元化作品,“不论是类型上的新尝试还是深厚的社会关怀,都令人惊喜。”

在阐释评奖标准的时候,王家卫谈到,作为一个专注处女作的电影节,“它跟全世界的标准不同,要看的是未来和希望,我们需要给他们鼓励加油,他们可以犯错,标准是创意和潜质,技术是其次的考虑。”

第十届西宁FIRST影展颁奖典礼开场

举办到第十届的西宁FIRST青年影展,今年像“横空出世”一般风头劲了起来。王家卫坐镇评委会主席、陈坤担当形象大使,欧洲三大电影节的新鲜获奖作品也加入展映单元了,有了专属的和A类上海电影节同款淘票票购票界面,各位看起来充满“金主”相的资方也来了,嘉宾媒体数量大增长……

虽然仍是负债经营,没有寻找到好的商业模式,平均的出票率上座率仅有三成左右,但这个以开掘青年导演处女作为己任的地处偏远的电影节,的确进入了主流行业和公众视野。

陈坤担当形象大使

FIRST有很多标签,年轻、独立、先锋、小众。郝杰的《光棍儿》、《美姐》在影迷圈子里有不少的美誉度,真正的转变也许是从忻钰坤的《殡棺》在此崭露头角,之后改名《心迷宫》进入主流院线开始。去年的《黑处有什么》虽然没有大规模铺开,但在全国不少展映的过程中,“FIRST影展”的这个出处已经开始成为一个颇有说服力的让人想去一看究竟的理由。

事实上,再早些年,曹保平《光荣的愤怒》、管虎的《斗牛》也在这个影展上获得奖项,但正如影展CEO李子为所说,“那份奖项的加持不会进入那些导演的履历,因为那时候的我们太小了。”

从最初传媒大学的短片竞赛,到逐渐生长成今天似乎逐渐嫁接了民间独立创作和主流工业体系,并逐渐获得自身话语权的一个乌托邦式的存在,从北京到西宁,FIRST青年影展的十年历程中能够看到中国电影冰山一角样貌变化的方式。

影展的创始人宋文创立FIRST的初衷,是希望能够聚集一批不一样的人。“往往只有当人们聚集起来,有一些观点才可能被聚焦。比如这些年来,当利用电影作为纯赚取金钱的资本工具开始在早期的电影作品中逐利时,你会发现大量的早期电影项目也陷入套路,陷入复制,变得胆小如鼠,唯利是图。正因如此,一些创作警醒的意识传播就会变得尤为重要。以及,什么样的新电影被推到业界的前沿也变得有方向意义。”

【疯狂8mm】单元剧照集锦

生长:这个电影节还太年轻,目标要做百年影展

“这是一个苦行僧的工作,所以西宁反倒是比较适合的地方。”李子为这样描述把影展搬到西宁的感受:“这里的空气干干燥燥,有一点微微的缺氧,感觉好像不能呼吸,阳光那么的灼热,可以把你的皮肤刺伤,可是你又觉得它是那么的清透,一切看起来就是那么赤裸裸的,赤裸得就像处女作导演的作品。一切是那么合理。”

2006年,李子为与宋文,在中国传媒大学创办FIRST校园短片活动,此后FIRST正式拉开帷幕,并将自己的主攻方向定义在处女作,不仅征收国内青年导演的处女作,也展映大量国内外大导演的处女作及学生时代的作品。

本届FIRST影展的疯狂8MM单元,就集中展映了包括园子温、矢口史靖等日本知名导演青年时期的作品。

一卷8毫米胶片大约只能拍摄4分钟,而其中有些影片长达两小时,足见这群青年导演对电影的热情和胆量。

2011年,FIRST从北京迁到西宁。李子为回忆说当时西宁政府给他们提出三点要求,一是必须永久落户西宁,二是不能依靠政府必须市场化运作,三是要给城市文化带来促进作用。

“永久落户,这是我们做城市电影节最希望看到的事情,换来换去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我们不是来圈钱的,我们就是希望做这个电影节一辈子的,政府跟你承诺永久这就是太幸福的一件事情,无论这个地方是不是贫穷,无论是不是三四线城市,一点都不重要,文化本来就是慢慢做。”

头三年,西宁政府每年给100万元的扶持基金,对于一个全年运转的常设机构,这些钱杯水车薪。2014年,公司账面上负债1500万元,三个创始人自己借钱往里垫。

2013到2014年,FIRST搭建过一个商务团队,每年投入是40万元,加上员工工资出差谈客户的费用,结果两年间一分钱都没赚回来。虽然愿意赞助的商户也不少,但他们看中的都是能来FIRST的明星资源,可是明星们也是义务来为电影节站台,不可能再“出卖”他们去给具体的商户吆喝。

“每天睁眼就想着天哪我欠了那么多钱,有时候站在阳台上都想往下跳。后来慢慢居然就习惯了,想着今年欠一千多万,明年只欠几百万了,这就是一件在慢慢变好的事情。”李子为说。

举办到第四年的训练营在今年也有所不同,《哭声》导演罗泓轸坐镇本年度训练营,授课跳出了文本式的经验分享,而是基于拍摄实践,对导演、编剧、叙事技巧进行针对性的指导。学员们提供一份5分钟、无对白的剧本,分别拍摄成短片,用于课堂教学。训练营的培训具体到某一个镜头具体的剪辑位置甚至黑白调色黑色的纯度,十分细致。

影展的部分,“西宁镜像”单元展映了包括《海上火焰》、《流浪的迪潘》、《大地之歌》等新晋欧洲三大电影节获奖的影片,这样的电影在西宁这样的城市与普通观众见面的机会甚是难得。

海外影展的部分,得益于FIRST发展了自己的选片人,海外的片源也逐渐打开。“国际视野是我们一早就规划在内的,但早几年我们没钱。但是我们看得到戛纳,看得到洛迦诺,看得到圣丹斯,我们知道我们最终要成为什么样子。我们是要做百年影展的,所以慢慢来,虽然现在做不到,但是规划的蓝图都在心里。”李子为说到未来的规划时,眼里都闪着光。

作为形象大使的陈坤与电影节共同发起了“山下实验室”纪录片计划,“对我来讲,FIRST青年电影展就是一部电影,这个电影演了十年,他们不停地在推翻自己,在理性、客观、障碍的逆境里不断成长,并且他们做得很好。他们一直在推动年轻导演真正的电影舞台,这样一个事件本身对我来讲是很震撼的,震撼还来自于他们十年来咬着牙根那个劲儿,还有他们对于电影的热爱和对于青年导演的无私的热爱。”

问李子为走过十年的感慨,她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我们也想借着十年这个节点概念,做一个梳理,后来发现是真的没什么可梳理、可回顾的,我们做得太少了,事儿也太小了,所以后来我跟我的团队开玩笑说,怪丢人的。像这些年轻导演还没有在主流的电影节里面被更多人所熟知,他们也没有形成自己的体系和风格,也还没有真正在电影工业当中具备一定话语权。还早着呢,等到50年再说吧,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梳理的。”

竞赛单元影片《我心雀跃》

电影:类似的创作主题让影展承担了折射镜的角色

如果把电影节看作一部电影,其他种种花边皆是花絮,正片还得看它推出的电影。在FIRST看片,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感觉,许多影像聚焦的主题难免沉重,但同时,年轻的活力甚至有一种“萌萌哒”的即视感。

青年导演的稚嫩和诚恳,也许是其他电影节上难见的。

《喜丧》被宣布获奖后,导演张涛冲上台的时候绊了一小跤就顺势“滚”上了台,在王家卫、李樯等前辈对自己表彰的时候“口出狂言”说:“电影史上后人本来就要踩在前辈的肩膀上。”

《中邪》的导演马凯,在映后交流“怯生生”地细数自己借鉴了哪些影片,并在观众提出质疑时回答“我也没学过电影,我也不知道我这么拍对不对……”

《野长城》的导演顾伟在放映结束后上台,对观众说,“我第一次在大银幕上看这个片子,我发现好烂啊!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

《鲸鱼的名字》的导演来自广岛,他在映后交流会上很开心地向观众展示他身着的心爱棒球队的T恤,并告诉大家他在全世界参加各种影展活动都会穿上这件T恤为球队宣传,尽管这支球队25年来从未赢过,但他们家从爷爷辈起就是这支队伍的粉丝,希望观众们有兴趣也可以去了解支持这支球队……

而在创投会陈述的活动开场,李子为像家长一样“训”着他的学员——居然还有青年导演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前一晚因为喝大了没起来床。

“你已经很难去总结这一代创作者在作品或者风格上还有什么共性,但来到FIRST最重要的共性可能就是真诚,也许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生活中是什么样的人,但至少当他们来到这个地方,他们都会变得特别真诚。”FIRST策展人、选片人段炼这样形容他与导演们交往的印象。

罗泓轸导演

因为是“处女作”挖掘机,FIRST的影片质量相较于更成熟的影展显然会有着更大的波动。今年的作品水准在一些影迷和影片人看来也整体不如往年。段炼的感觉是,“不一定是简单好坏的评判,往年的片子完成度更高,平均的剧作、叙事、技术、表演相对持平。今年良莠不齐得厉害,在某一个领域做得比较好,但短板也比较明显。”

电影作曲家林强从自己注重和擅长的音乐角度谈到对本届FIRST参赛片的印象,认为音乐是这次影片中普遍比较弱的一环,希望未来有更多好的音乐在电影里出现。

本届影展评委、纽约大学电影学院教授张真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在看这些电影的时候常常有些“穿越”的感觉,“这些电影题材很像,形式不同,互为补充。好像同一件事情,在这个故事片里出现,又在另一个纪录片里蹦出来,有错乱的感觉。”

作为电影的研究学者,中国独立电影文化研究是张真长期关注的课题,而参加各个影展对她来说是一个田野调查的过程,在今年的FIRST,张真发现,“影片会形成一种综合的印象,好多片子都跟宗教信仰有关系,似乎一些道德焦虑带来一些症候性的表现,一组片子都可以被同一个主题划归。当这些处女作一起出来,它就不是单一的个例,当我以一种学者的眼光去看待的时候,我可以把这些文本放在一起作为互文,从而看到这些创作者在共同把握一些时代的脉络,只不过再结合了本能的创作的冲动,用他们更擅长和感兴趣的手法呈现出来。”

的确,今年的竞赛片单元关注点类似,农村题材占了一半以上,《冬天里》和《喜丧》都描摹了农村养老;《中邪》和《保守之地》都聚焦了封建迷信;《飞地》、《湖岸》等纪录片关注少数民族。

在张真看来,影像原本也承担着社会文献纪录的功能,这个影展也是承担了这个折射镜的角色。“这么多‘中邪’的事情不是巧合,这一定是当下中国迫切的话题。”

最佳动画实验片《LOSS》海报

定位:水平有限,但每年能帮一两个就很满足

张真打趣说自己最初听说的时候只以为这是一个当代政府的文化推介项目平台,这可能是很多人在早些年对FIRST的印象。平心而论,FIRST的大部分作品更偏影展向,李子为将这群导演称之为“电影节系的导演”,但相比早年的第六代,或者最近的《路边野餐》这样的作品,FIRST出来的导演在国际影展的路上走得还不够远。

“我当然希望更多《路边野餐》这样的片子来到FIRST,但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路边野餐》来我们这,因为我们可能会耽误它,它有更广袤的平台,获得更多的掌声,起跑点高可能会走得更远,我们对它的帮助没有国际电影节这么大,所以我不会去争片。但我也不会因为我们平台小就不办了。大家的角色站稳,知道各自边界在哪,做好你自己这圈的事就行了。”段炼说。

李子为自嘲,FIRST是完完全全的“草根层”,但草根有草根的做法,“在没有钱的情况下,完全是靠人,很多时候我们是在用线下的放映,这种全国面积的覆盖,让更多的城市更多的大学可以看到我们选择的影片的标准。继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催生下一波创作者去超越这一波作品的冲动。这个是时间问题,没有十年,十五年,你是看不到结果的,所以要投入时间在里面。”

后端发力是让主办者颇为骄傲的事情。FIRST的在职工作人员总共6人,其余工作全部仰赖来自全国高校的志愿者网络。在电影节期间,志愿者们担负起方方面面的工作,而电影节结束之后,他们回到自己所在的高校,又会与学校的社会、学生会等组织搭建起支持影展影片展映的平台。过去一年里,FIRST获奖的影片在全国上百个高校进行了超过三百场放映,加上各类专业策展机构的展映,这些小众电影也获得不少与观众见面的机会。这些放映,FIRST方面不会从中收取任何费用。

“FIRST的意义可能更多的是在于持续不断地推出新鲜的力量,而没有成为一种固定的圈子文化。我们现在的力量还很小,每年真正能帮到也就那么一两个人,但是能帮上那么一两个,也已经知足了。”李子为说。

对于一个几乎被认为与文艺片目标群体绝缘的三线城市,西宁的观众其实也因为FIRST有所改变。一场电影散场后,能听到观众讨论刚放过的电影与去年影片的异同,这印证了段炼所说,“观众其实是有黏性的,虽然很慢,但这里也会滋生出影迷的土壤。至少连续几年办下来,从每一场的映后交流里都能听出观众的问题这两年越来越专业了。”

CEO李子为及创始人宋文

思考:走向大众、拥抱资本的必要性

至今没有解决盈利模式问题依然在负债经营的FIRST,今年却收获不少资方的关注,注册的嘉宾比去年翻了一倍多。

伴随着电影市场和产业的崛起,FIRST早已不是一个寂寞寥落的边缘小众影展,近两年李子为几乎每天都会接到电话,问她“要人”,”他们一上来说他们不差钱,知道我这个平台在推荐一些年轻导演,就希望我给他推荐。我会问他说的是哪一个?看过他的片子没有?跟他有过交流吗?”答案当然大多是否定的,这让李子为气愤,“连片子都没看过你要导演去干嘛?你用你的莫名其妙来挑战我的专业,浪费我的时间,这样子的团队和公司,交给他天才都会变成蠢材。”

李子为深知今天的环境对于年轻的创作者来说繁荣而危险,于是自己不知不觉变成一个“大保姆”的角色,像丈母娘挑女婿一样小心翼翼。

今年的FIRST在李子为看来,是市场化运作开始显现成果的时候。今年的赞助商是形象大使陈坤帮忙拉来的,杨薇创办的和和影业带来更多的合作伙伴和具有商业眼光的制片人。

和和影业在FIRST上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战略发布会,姜文、陈坤、杨坤、曹保平等名人在股东名单上赫然醒目。而另一部分股东里也有郝杰等“FIRST系”的青年导演。

作为一个新兴的电影投资公司,和和影业之前参与投资了周星驰的《美人鱼》、成龙的《绝地逃亡》等大片,最新发布的片单中则包括了姜文的新片《隐侠》和王家卫的《摆渡人》,此外,姜文和王家卫两位大导演还将监制另外几部新人导演的作品。这大概也可能看作这个看起来并不太具有商业潜质的小众电影节“变现”的另一种可能性,各位明星导演和股东的资源毕竟都缘起FIRST。

陈坤在发布会上说“指望杨薇多赚钱”,显然和和是一家盈利目的很强的商业公司,这一点与FIRST的公益性质截然不同。结合自己的金融背景,杨薇的另一家公司和和(上海)股权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则与圈内知名影视公司在内的七家公司共同成立了七只影视项目的投资基金,共计10亿元人民币。

杨薇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FIRST作为自己电影的起点,甚至比和和更牵动她的心。但她并不愿意将FIRST与和和相提并论,“和和影业和其他公司一样,只是FIRST的其中一个赞助方。FIRST自身始终没有解决它自己的盈利模式问题,但如果和和介入过多,会影响影展本身的公平性和独立性。看待FIRST影展还是应该更单纯地从它所处的评价体系出发。”

李子为很高兴杨薇重新回到她擅长的领域,“她学金融出身,做这个赔钱的电影节总是一筹莫展,那就让她去做她擅长的事情,相信最后我们还是会殊途同归。”

今年创投会得到了阿里影业、和和影业、黑蚂蚁影业、正午阳光、合一影业、声林、龙跃中欧制片人协会等多方赞助。最终周子阳的《老混蛋》获得了阿里影业A计划剧本发展金;翟义祥的《马赛克少女》获得了和和影业剧本发展金;刘楚楚、何爽的《我学游泳那年》获得了黑蚂蚁影业剧本发展金;唐皓的《还没开口说爱你》获得了正午阳光“最具潜力奖”;王晶的《长风镇》获得了合一影业“创作大奖”。这些主流而商业的电影公司希望在这里找到更多新鲜血液。

为《心迷宫》做宣发的北京合瑞影业文化有限公司总经理田祺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在商业片的运作规则里,宣发是从项目一开始就被综合考虑的因素,因此,未来希望探索更有效文艺片宣发方式的他们也关注了FIRST的创投环节。

创投会上,一位来自上海的资方人员中途离场,因为后面的项目光看介绍都“太文艺”了,完全不是公司需要找的类型。他并不了解这个影展,过来的原因是:“现在这个影展很有名啊,不是说《心迷宫》、《路边野餐》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嘛。”

“今年来创投会的人看起来很多,但是仔细分析你会发现,投资的多,真正的制作公司并不多。而这些逐利的资本为什么突然对这个偏文艺的电影节有了兴趣?”曾运作中国独立影展的水怪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国电影市场的商业化过了一个初始阶段,热门的IP资源已经被瓜分得差不多了,有资历的导演也都忙不过来了,过去所谓的泡沫逐渐饱和,但还是很多新的资本在介入,虽然阿里、腾讯这样的公司看起来很大,但在电影行当里也是新手,他们要争抢资源优势并不明显。那么他们自然而然的会关注到新鲜血液。或者说当别无选择要去启用一些新人的时候,他们也需要扶持一个电影节让它的名头更响亮,好让他们从这个平台上发掘的新人更有辨识度,这是一件双赢的事。”在水怪看来,FIRST的“异军突起”并不仅仅是多年积累量变到质变的简单自身成长,外部环境的变化也成就了这个电影节,使它承担起了更多的意义和价值。

同时,FIRST今年在媒体上的曝光度大幅提升,在评审媒体见面会上,一家家媒体不断向评审们提出关于资本与艺术创作的平衡,或者青年导演如何保持初心的问题,这大概体现了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当下市场上烂片太多,大众在心理上希望有一方“净土”和“乌托邦”,FIRST无形中承担了这一部分的期待,也令本届影展在宣传态势上呈现出一个高点。

从这两点上来说,FIRST的商业化与进入大众视野除了自身10年坚持的发展壮大之外,兴许也有着外部环境致使的某种必然性。

和和影业大合影

尾声

7月27日晚的颁奖礼,正式的奖项全部颁出之后,观众、嘉宾和媒体陆续退场,剧院空了一半,属于FIRST的舞台却并没有黯淡。志愿者们上台载歌载舞,李子为、宋文、杨薇三位创始人走上台,脸上都挂着泪水。最后的谢幕场景令人动容,上百号年轻人在台上长长地鞠躬,高喊的那句话是“谢谢电影”。

张涛说着《聂隐娘》的台词:“一个人没有同类……”紧接着跟上了一句,“在西宁,我找到了很多!”最后的宣言依然充满了豪情壮志,很“FIRST”。

挺着七个月身孕哑着嗓子的李子为说,“我们也许没办法左右一个时代,但我们也许可以书写一个时代。”

宋文回想起十年前创办电影节的初衷:“十年前我们在校园里,看着很多的电影都像皇帝的新装,于是我们想要去撕下那层伪装,还提出一个口号叫‘复苏中国的现实主义电影’,如果创作者在他的时代里始终回避现实,那么未来这个时代的人将怎样面对自己的过去?而这些年轻人,正在试图为这个国家的电影找回尊严。”

第十届西宁FIRST影展获奖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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