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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重走两河流域(上):拉卡、摩苏尔 、萨迈拉

2021-10-31 09:40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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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楠

【编者按】

作为人类古文明发源地的美索不达米亚,即使各个文明相互战争数千年,你争我抢,但总体来说还是一脉相承的整体。然而由于近代战争的割裂,行走于这个区域手续非常繁琐,走通美索不达米亚整个腹地更是困难,不仅需要不同的签证,还需要不同势力的许可证,手续复杂,局势多变。

本文作者李亚楠是战乱之后少数有幸去过两河流域全部两个国家、四个区域的外国人,他较为完整地通过陆路方式走过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区域的重镇,它们沿幼发拉底河依次是拉卡、代尔祖尔、阿布凯马勒、卡尔巴拉、巴比伦、纳杰夫、乌尔、巴士拉,沿底格里斯河依次是摩苏尔、提克里特、萨迈拉、巴格达、泰西封、伊拉克古沼泽、巴士拉。

因为工作原因,2021年夏末,他再次搭乘飞机降落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国际机场,触摸中东这片古老的大地。回忆起最近几年的中东之行,他在脑中描摹出一份新的两河流域地图,一份战乱之后被重新构建的地图,拼凑出目前他所走过的较为完整的美索不达米亚。

夏末的美索不达米亚炎热难耐,空气中悬浮着一层浮躁的灰霾,整个大地看起来混沌又神秘。透过飞机舷窗,我看到难以辨别的天际线,却在这片混沌中隐约看到一条蜿蜒的巨大身躯横贯大地。

河道在大地上肆意的曲拐着,带有一份未经人类去过渡改造的原始气息。这便是著名的底格里斯河。它与幼发拉底河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静静流淌了数千年,人类最早的文明与辉煌在此诞生。

第一次触碰美索不达米亚是八年前。我在伊朗高原旅行,突然兴起想去伊朗边缘地带的库兹斯坦省。除了古埃兰的恰高·占比尔金字塔之外,那里与伊拉克接壤的地方有一些两伊战争时期的遗存。深秋的伊朗高原已然清冷,而驱车一来到库兹斯坦省,闷热的天气再次包裹全身。这里是美索不达米亚的边缘地带。

在霍拉姆沙赫尔乘一条小船在阿拉伯河上游走,对面的伊拉克近在咫尺。阿拉伯河是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汇聚于此的名称。我看着对面的伊拉克,暗自觉得,一定要去看看美索不达米亚腹地。

五年之后,我才真正第一次前往伊拉克。

数次中东腹地的行走,我已经重新构建了对于这一地带国家边界的概念。我们所熟知的伊拉克和叙利亚,在战乱之后整体大致上分为四个部分。

伊拉克南部的阿拉伯人聚居区,泛称阿拉伯伊拉克,包含了美索不达米亚南部的大部分地区,首都巴格达也在其中,直到波斯湾。伊拉克北部是库尔德人的聚居区,他们渴望自治,在经过几年的斗争之后,形成了相对自治的局面,泛称库尔德伊拉克,以埃尔比勒作为中心城市。

若你拿着一张阿拉伯伊拉克颁发的签证,可以行走伊拉克的全部疆域。而拿着一张埃尔比勒发出的库尔德伊拉克的签证,则无法前往南部的阿拉伯伊拉克。

邻国叙利亚有同样的局面。以幼发拉底河为界,河南面的叙利亚泛称政府军叙利亚,包含了首都大马士革,直至往北的霍姆斯、阿勒颇等黎凡特地区重要城市的纵贯线。河北面的部分同样是库尔德人聚居区,泛称为罗贾瓦叙利亚,它与政府军叙利亚同处叙利亚境内却互不往来。想要进入罗贾瓦叙利亚必须从同为库尔德人聚居区的土耳其东部或伊拉克北部进入。

四个区域,共享两国,混乱复杂映射着中东腹地原本就无处不在的支离破碎。

幼发拉底北部

冬季是美索不达米亚多雨的季节。我对这里的印象除了高温,就是干瘪的大地,雨水是难得的遭遇。

一路伴着淅淅沥沥的雨滴,沿着无数被炮弹炸的坑坑洼洼的不完整公路向东南方向行驶。一行人在罗贾瓦叙利亚东北部哈克塞省的小城卡姆什利集结。大家一路闲聊,不时被颠簸打断。司机拿着通行证,给路过的每一个检查站士兵检查。这是战乱地区最普通不过的行进方式。

我们一车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记者或自由记者,大家汇聚在这里,为了见证伊斯兰国在中东腹地最后的投降时刻。经过20年的反恐战争,作为恐怖主义让全人类发指的“伊斯兰国”,终于在中东腹地迎来了它的最后时刻,这一历史关键时间点,需要有人去见证。

突然雨停了,天空的一半被乌云遮挡,阳光从另一半倾泻下来,眼前的世界是一副强烈对比度的画面。几个高耸的圆柱形水泥体被炸出了大的缺口,街道上没有完整的建筑物,也没有完整的路面可言。车辆磕磕绊绊驶入一栋看似民居的建筑物,高耸的防爆墙和堆砌的沙袋给建筑物围出一个院子。不一会建筑物内走出一行人,每个人都手拿一把步枪,腰间别着装满子弹的弹夹,与大家简单打招呼之后,跳上了一辆丰田皮卡车,两辆车结队,一行人继续上路驶入市中心。

叙利亚拉卡,幼发拉底河上的渡船。本文图均为 李亚楠 摄

叙利亚拉卡,持枪的护卫。

终于在一个河边停下车,河上有简单的渡船,所有车辆只得通过这种简易的渡船去往河对面。我盯着眼前的河水,温柔清澈,像极了小时候家门外可以嬉闹的河流。河面反射着刚刚放晴的天空的湛蓝色,一片难得的安详。

抬起头来,会从这种假的安详里抽离。身旁是一座被炸毁的桥梁,河对两边的建筑物布满弹孔,没有完整的建筑物,人们在这种满目疮痍的建筑物里继续生活,遮蔽的方式只是用毛毯将建筑物的窗户遮蔽。

眼前的这条河便是幼发拉底河。我所处的这座小城看似满目疮痍,甚至有点不起眼,然而在2013年之后,这座叙利亚北部小城曾是一座不折不扣的邪恶之都。

在“伊斯兰国”猖狂的年代,IS控制中东腹地包含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大片土地,他们将眼前这座小城拉卡视作首都。直至2017年10月之后,库尔德武装才夺取拉卡,赶走了“伊斯兰国”,如今我们才能较为安全地站在拉卡的幼发拉底河边。

“伊斯兰国”占领拉卡之后,对城内的很多设施进行破坏,再加上数次不同势力的军事力量攻打,让原本看起来就普通的小城,更是支离破碎。

我爬上一座摇摇欲坠的楼房的房顶,俯瞰拉卡。眼前是一个多条路汇聚的路口,路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转盘,现在被改造成具有宗教特色装饰性的小广场。一对情侣甚至在转盘广场的长椅上低声细语交谈。

叙利亚拉卡,俯瞰城市。

在拉卡作为“伊斯兰国”首都的时期,这个转盘就是IS实行严格沙利亚律法的审判广场,无数惨绝人寰的杀戮就在这里上演。不远处拉卡古城墙围绕着这座城市,透露着中世纪的气息。然而周围只是一些水泥框架的简易楼体,这就是拉卡的全部。

雨后初晴的幼发拉底河,看上去像一幅未经修饰的艳俗风景画,透漏着一点野趣,但这一切难掩拉卡仍然存在的很多难以解决的基础问题,好在,生活正在逐步恢复。

午后不久,一行人就得驱车200多公里从拉卡回到卡姆什利,在夜幕降临前回到驻地。夜色容易激起罗贾瓦叙利亚暗藏的不安定因素,所有公路的检查站在日落后就将封锁关闭。

又是一个清晨,从卡姆什利出发向正南方向驶去,一路沿着断断续续的哈布尔河向南,这条幼发拉底河的小支流,将我们一路带向了幼发拉底河边。在两条河流相交的地带,有一座巨大的废弃炼油厂,被库尔德武装拿来建一座军营。我和一众国际记者也将在这个军营安营扎寨几天。

这几天雨水彻底告别了美索不达米亚,土地恢复了日常的干瘪。灰土黄色的大地只有浅草附着,天空也是淡淡蓝灰,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晰。军营里的士兵们摆弄着手里的步枪,墙角的装甲车和皮卡车没有规矩地随意停放着。

接下来要去哪儿,做什么,一无所知。就着几乎脱水的饼,蘸着金枪鱼罐头,我吃完了最普通的军营一餐。手机没有信号,打开地图很久才获得定位,看着加载不全的地图界面,我识别出自己身处罗贾瓦叙利亚的代尔祖尔。

脚下并没有公路,只有被车辆压出的车辙。我同一车士兵坐在皮卡车后面,大风和扬起的土模糊了视线,遮蔽了说话的声音。偶尔会路过一些战壕,里面的士兵和我们打招呼。除了这些战壕,周围没有任何标志性事物。看着眼前的重复,对照地图,司机发现自己不小心驶入了伊拉克的国界线,这时,他发现车辙变少了,才反应过来走错路了,于是掉头寻找更多的车辙,国界线的概念在这里如此模糊。

叙利亚代尔祖尔,持枪的士兵。

目的地也还是一片荒地。这里是幼发拉底河在叙利亚与伊拉克的边境处。车队停下来,几个士兵开始把皮卡车后马槽的重型机器上的遮布拉开,对着远处仅有的一个土坯房发射。原来,看谁打得准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周围的地上有零星的油菜花,阳光有些晃眼,带着暖意,有些士兵躺在草地上看着天。

直到暮色来临,所有人才开始行动起来。士兵们将皮卡车排成一排,打开车灯。他们在对讲机里不断交谈着,不远处的美索不达米亚上也传来了卡车的轰鸣声。浩浩荡荡的一个卡车车队逐渐驶来,伴随着荡起的尘土,背景是落下的残阳。所有人开始严阵以待,等待卡车车厢大门的打开。

当一个个卡车车厢大门打开,士兵们对下来的人员进行逐个安检。他们是真正的“伊斯兰国”武装人员,在经过数年的战争之后,龟缩在叙利亚幼发拉底河边的小镇巴古兹,那是他们最后的阵地。这些“伊斯兰国”武装人员和家眷开始逐步向库尔德武装投降,由卡车从巴古兹运到这片荒地进行安检,最后进行遣散和交由军事法庭进行裁决。

有些投降的“伊斯兰国”武装人员受了伤,就那样无助趴在地上。我难以形容当时的感受,用猛兽形容他们实在不妥,然而弱小的身躯趴在地上痛苦的样子,似倒下之后将死的恶魔。

叙利亚巴古兹,投降的伊斯兰国武装人员。

荒野的夜色深邃,更加难以辨认方向。我们的车队开始返回代尔祖尔的军营,远远地就看到废弃炼油厂那团还在燃烧的火焰,是整个黑压压的现实里最亮的一朵花火。

在无声见证了数千年文明兴衰的幼发拉底河边,一行记者见证了“伊斯兰国”在中东腹地最后的覆灭,一段泯灭人性的历史终将坠落。

底格里斯北部

两河见证了太多的文明兴衰,不同的民族来了又走。站在宏观的角度,此时的支离破碎,仅仅是历史的一小段波折而已,然而此时此刻,生活在当下的我,还是参与到其中作为时间的一个截面去描摹当代的两河。

伊拉克北部的底格里斯河东岸,有一座土坯城墙围成的表面荒蛮之地。在中东腹地行走多了以后就敏锐地得到一个结论,这种有人工痕迹的荒蛮之地必定是过去某个文明古国的遗迹,只是时间抹去了它表面的辉煌,让它与自然更加融为一体。眼前的这片荒地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尼尼微。尼尼微三千年前是亚述帝国的首都,注重文化存留的亚述的国家图书馆内,曾藏有数千块刻有楔形文字的泥板,是古美索不达米亚中极为珍贵的资料。

在如今尼尼微遗迹外,布满低矮的楼房,这些楼房密聚在底格里斯河两岸,拥有了一个现代城市的名称——摩苏尔。

摩苏尔没有继承古尼尼微的辉煌,在近十年中几乎是伊拉克最惨的城市之一。2014年,伊斯兰国武装分子攻占摩苏尔,约有50万当地人逃离摩苏尔。由于现代摩苏尔地处伊拉克北部,除了阿拉伯人之外,多是库尔德人与古老的原住民亚述人。他们在信仰上与抱有极端思想的伊斯兰国不相符,不得已逃离家乡,直到2017年伊拉克政府军收复摩苏尔。在长期的战乱中,逃离摩苏尔的居民总共有90万,超过70%的城市建筑物和道路遭到完全破坏。

伊拉克摩苏尔,战争废墟。

快进入摩苏尔城,我看到一栋四层楼房坍塌成了三层,二楼几乎不复存在,上面的楼体挤压下来,整个楼房扭曲着,岌岌可危,弯折的几根立柱勉强支撑着,可即使这样,一层的仍然亮着灯光,开了一家仍在运营的饭店。人们若无其事地从这栋楼前走过。

当不断深入市中心,跨过底格里斯河来到摩苏尔老城时,我才意识到刚才不可思议的景象竟是常态。大家习惯了在战争废墟中选取还勉强可以使用的房屋,对它进行简单改造后,就继续营业,让生活在废墟中挣扎着恢复平静。

我爬上一座高楼,看对面的巴格达酒店,此时它已经人去楼空。东南角的楼板坍塌下来,看得出被轰炸过的痕迹。二楼的招牌残存了几个字母。任何战争电影的片场都不如现实那般真实。

伊拉克摩苏尔,巴格达大酒店。

摩苏尔的老城废墟中还有一些小卖部,驻足停留喝一罐冰可乐是这难耐的高温之下最好的缓解方式。店主是一个身着长袍的白头发大爷,一罐可乐只要250第纳尔,合人民币1元钱。然而大爷坚持不收钱,原来是旁边一个货车司机看到外国人之后慷慨请客了。在战争废墟中感受到这种好客,情绪总会被放大,心中带有一些隐忍想要诉说,但最终都会化作语言不通之下的彼此憨笑。

虽然不及尼尼微遗迹那般古老,但摩苏尔老城还是有不少伊拉克作为阿拉伯帝国时期之后的历史建筑。现代战争摧毁了它们,战争之后,便有国际组织前来进行修复。

阿联酋文物修复建设队正在对一座古老的清真寺进行修复,绿色的屋顶摇摇欲坠,被大型木构勉强支撑着。清真寺旁有一座高塔的基座,过去,这个基座上有一座倾斜弯曲的宣礼塔,被当地人称为“驼子”。这座清真寺始建于将近1000年前,是摩苏尔城中最著名古老清真寺——努尔大清真寺(al-Nuri)。2014年,“伊斯兰国”的领袖巴格达迪便是在这座清真寺内自称哈里发,然而在2017年“伊斯兰国”即将弃守摩苏尔时,亲手炸掉了地标性的“驼子”宣礼塔。

摩苏尔城中最著名古老清真寺——努尔大清真寺,正在修复中。

在摩苏尔老城贴近底格里斯河的部分,看起来更加古朴一些,满是中世纪时期的感觉的石砖房。窄窄的街道,几座被炸毁的教堂坐落于此。我爬上一个石砖房的屋顶,从瓦砾缝隙间看到对面废墟里立着一块崭新的简易牌子,上面画着的是梵蒂冈天主教皇方济各。

伊拉克摩苏尔,废墟中的教皇照片。

今年3月,教皇方济各来到摩苏尔,在被摧毁的塔赫拉教堂进行拜厄,为在与“伊斯兰国”冲突中造成伤亡的平民进行祈祷,呼吁和平。

从摩苏尔出来,沿着伊拉克一号公路南下。这条公路现在已经拥有非常不错的路面,车辆可以在上面飞驰。伊拉克的司机往往喜欢开快车,限速对于他们没有意义,唯一的限速就是路面的状况。

我系紧安全带,看着笔直的路面有点犯困。其实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景观比较重复,又平又荒凉,像极中国西北的戈壁滩。

路边渐渐出现绿洲,说明公路重新回到了底格里斯河边的区域。古代的美索不达米亚是肥沃的土地,掌握河流规律的人们大面积开垦,过度农耕破坏了生态,富庶的绿洲变成荒漠。

公路再次进入狭长的绿洲地带,来到小城提克里特。这座小城是逊尼派穆斯林的聚居区,过去并不张扬,然而伴随着伊拉克一位大独裁者的诞生,这里开始变得不同。

提克里特是萨达姆的出生地,一条公路将它一分为二。街一侧的封闭区域就是独裁者巨大的行宫,独享了底格里斯河一个不大的回弯。这座行宫几乎占据了提克里特城区面积的一半,外面无法窥探到里面的奢华。

这里有私人湖泊与私人森林,还有数栋巨大的建筑物,不过随着独裁者的倒台,他在伊拉克境内的十多座行宫也一并废弃,有些被作为公共建筑使用,有些入驻了政府机关,有些则直接废弃。沿着底格里斯河再往南走不远,在底格里斯河东岸的小村落道尔的北部,就能找到独裁者最后时光所藏匿的地洞了。

沿着底格里斯河继续南下,出现一个向东的转弯,在这个转弯处,便是阿拔斯时期历史名城萨迈拉的所在地,这里有我在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最喜欢的建筑物。

面对萨迈拉旋转塔的时候,我被远古的气息震撼到说不出话来。它静静地矗立,1000年来享有美索不达米亚最高建筑物的美誉。盘旋而上的阶梯直至塔顶,是幻想中巴别塔的现实样貌。

阿拉伯帝国地跨亚非拉三大洲的鼎盛时期,是伊斯兰教诞生之后的公元七世纪,在先知穆罕默德去世之后,迎来四大哈里发时期,其中阿拔斯王朝是阿拉伯帝国的第二个世袭王朝,也是鼎盛时期,与中国的大唐同时期,史称黑衣大食。极盛时代的阿拔斯王朝在公元800年后,其领袖哈伦·拉希德让阿拉伯帝国的科学文化、经济、艺术都得到了高度发展。萨迈拉大清真寺的宣礼塔就诞生于阿拉伯文化鼎盛的阿拔斯王朝时期,始建于公元848年,于公元852年建成。

伊拉克萨迈拉,萨迈拉大清真寺旋转塔。

它的造型既远古又科幻。古人“笨拙”得可爱,在平坦无边的美索不达米亚,登高这件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圈一圈“盘上去”。而正是这样的形态,让它看起来如同一座未来建筑,极简却由内而外散发出不凡的气息,附着着过往的神圣意义,指向了幻想中的未来。只有面对它,我才真实触摸到属于那份美索不达米亚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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