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少女卖21颗卵子险丧命，大量女性因过度刺激卵巢住院

日前，“广州17岁少女打激素卖卵一次取出21颗卵子，内出血险丧命”的新闻让读者咋舌。尽管促排卵技术造福了试管婴儿，但是滥用这一技术会导致严重的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甚至威胁到生命。那么，怎样将促排卵对卵巢的伤害降到最低呢？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辅助生殖科主任匡延平就推崇“施师法自然”，“在尽可能少的生理干扰下，采用轻微刺激的促排卵方法，在母体自然周期中种下这颗生命的种子。”

“试管婴儿（IVF）的历史始终以促排卵为主线，从自然周期到促排卵，妊娠率由5%提高到10%至15%，但始终面临提早排卵和过早黄素化的困惑，阻碍了试管婴儿妊娠率的提高。”匡延平说。

正常妇女每月排卵一次，如果通过打针吃药来促排卵，可能导致提前排卵，使得抓取卵子的时机很难把握。为了解决这个问题，1980年代中期国际上出现了一种方法，开始使用GnRHa药物抑制脑垂体使其对雌激素不敏感（即降调节），防止过早排卵，新鲜胚胎移植的妊娠率提高至30%至40%。目前全球广泛使用的各类长短方案都属于这种超排卵技术。

但是，这种方法存在一个致命缺陷——可能导致严重的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OHSS），降调节后的超排卵周期重度OHSS达1%至4%。“中国2011年就有20万人次进行试管婴儿的取卵手术，按照这个比例将有2000多人并发重度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令人遗憾的是，在国内每天都有大量的妇女因OHSS而住院、抽胸腹水，苦不堪言。国内已发生多起因OHSS而死亡、脑栓塞、外周血管栓塞、严重肾功能衰竭的案例。”超排卵应用还免不了长期反复的药物注射，“一个典型的长方案，前期促排卵注射药物一个月，还不包括移植后的保胎药2个月，药费在一万左右，有时一天要注射几种药。如果发生晚期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病程持久难愈，治疗费用高昂。”

传统的降调节还有很多弊端，如卵巢过度抑制发生卵巢反应不良，不适合卵巢功能低下的患者；黄体支持复杂、时间长；胚胎移植于超生理的激素环境中不符合生理，可能对后代造成远期不良影响等。

针对传统超排卵的各种弊端，早在1996年，试管婴儿之父罗伯特·爱德华兹就提出轻微刺激方法，世界上第一例试管婴儿就是自然排卵周期下得到的。近20年来罗伯特·爱德华兹的轻微刺激思想在西方没有实现，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卵巢刺激技术作为载体。

世界上最早将“自然周期、轻微刺激”成功应用于临床的是日本医生加藤修，他用俗称“多仔丸”的促排卵药物——克罗米芬来控制提早排卵。

借鉴他山之玉，2006年起匡延平开始了自己的探索。他先学习加藤的克罗米芬微刺激方法，但实践发现这种促排卵技术很难掌握。2007年，匡延平发现另一种口服促排卵药——来曲唑可以用于试管婴儿的轻微刺激。来曲唑能抑制雌激素生成，推迟排卵的发生，但和克罗米芬不同，使用来曲唑刺激周期的子宫内膜很好，取得的卵子可以做新鲜胚胎移植，将来曲唑用于试管婴儿的轻微刺激是匡延平在全球范围内的首创。

【对话】

澎湃新闻：不孕症患者越来越多，原因有哪些？

匡延平：不孕症发生率最高的是输卵管因素的不孕，主要原因是感染，生殖道感染、盆腔炎，有的妇女有输卵管积水。另外，排卵障碍、子宫内膜异位症都会导致不孕症。子宫内膜异位症发病率越来越高，异位内膜会转移到卵巢、盆腔器官、腹膜，甚至肺里，即使手术切除后也会复发，被称为“不死的癌症”，50%会破坏卵巢功能。还有不明原因的不孕，反复人工授精失败、有的卵子不能成熟、卵子畸形、精卵不能结合等。

在这里提醒患者，生殖道感染中，性传播疾病增加为不孕症的主要原因，生殖道感染还会导致男性的弱精症、输精管堵塞、无精症。另外，人工流产也是引起女性输卵管堵塞、内膜损伤的重要因素。有的妇产科医生在人工流产时刮得太干净，损伤了内膜。还有不正确的避孕方式，比如未生育妇女上环也容易导致生殖道感染、输卵管堵塞。有的人工流产后马上上环，子宫还没修复好，更易引发感染。

大家要有正确的生育知识。尤其是职业女性，生育越来越晚。上海女性人均期望寿命是82岁，但是绝经年龄仍然是50-52岁，证明生育年龄并没有推迟。最佳的生育年龄是30岁左右，35岁以后生育概率下降，40岁以后一年不如一年，内膜异位症、感染的概率增加，卵子迅速衰老。女性的卵子每天都在减少，是不可再生资源，因此不要错过自己宝贵的生育时间。

澎湃新闻：女性如何保护卵巢功能呢？

匡延平：女性应提高自己的健康意识，注意个人卫生、避免感染；女性抽烟、大量喝咖啡会降低卵巢功能，应尽量避免。要避免过度治疗，尤其是卵巢囊肿手术、子宫内膜异位症手术要特别慎重，手术中的电凝止血，对卵巢里的卵泡损伤很大，卵巢最好用缝合止血。目前，生殖内分泌仍然没有纳入妇产科住院医师的培训制度中，很多妇科医生在手术中缺乏保护卵巢功能的意识。

澎湃新闻：如何预测病人自然怀孕的可能性？不孕症要做哪些检查？

匡延平：主要包括几个方面：比如，不孕症的年限：不孕的时间越长，自然怀孕的可能性越小。结婚第一年，不采取避孕措施，性生活频率正常，85%的人能怀孕，第二年加班加点，再苦干12个月，有5%的人怀孕，你可以算算每个月的怀孕率是多少。

检查结果： 如精液检查，精液参数越低，自然怀孕的概率越低。输卵管损害越严重、盆腔粘连越严重，自然怀孕的概率越低。

卵巢储备功能：卵巢功能越差，自然怀孕的概率就越低，女性的年龄越大，自然怀孕的概率越低。对于超过38岁的妇女，不孕症专业医生往往会选择积极的治疗方法，如试管婴儿。

治疗经过：在大多数情况下，预测自然怀孕是很困难的，所以要采取渐进性的治疗，先用简单的方式治疗，无效的话再用复杂、费用高的方式。以单纯的排卵障碍为例，先促排卵治疗，如果排卵六个周期不怀孕，就不应再单纯促排卵，可以促排卵加夫妻间的人工授精，如果人工授精三个周期不怀孕，就得考虑做试管婴儿。

不孕症要做系统的检查， 男方查精液，如果精液正常，女方监测排卵，看排卵和子宫内膜是否正常，超声检查有无输卵管积水、子宫有无畸形、内膜厚度是否正常、有无内膜息肉、卵巢有无异位囊肿等，如果这些都正常，再做输卵管通畅性检查。

有些人以前有怀孕史，就认为丈夫精液没有问题，这是不对的。由于现在生殖道感染发生率高，男性生殖道感染会导致梗阻性无精症或者少弱精症。实践证明，几种不孕症因素同时存在非常常见。

若是多种不孕症合并存在，自然怀孕的概率就自然更低。比如，排卵障碍同时合并少弱精症或者输卵管病变，自然怀孕的可能性比单纯的排卵障碍怀孕率更低。

另外，阑尾炎、盆腔炎、睾丸附睾炎、生殖道结核、人工流产史、子宫内膜异位症等病史对于查找不孕症的原因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