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一代君越·思想湃丨西游封神里的神魔鬼怪，谁最牛？

2016年12月21日，按照中国传统农历来算是“冬至”。这一天象征着冬天的到来，而在民间传说中，冬至也是“鬼门开”的一天，当天所有人应当早早回家，团聚在家吃饺子汤圆羊肉汤。但就在这一天，在思想湃的组织下，不少“胆大”的同学都聚到了北京东路的黄浦剧场，来听“道长”李天飞讲“西游封神里到底哪个神魔鬼怪最牛逼”这么一个严肃的话题。值得一提的是，胆大的人不少，现场不但座无虚席，还额外搬了许多小板凳加座。

喜欢西游记的人大多都听说过李天飞这个“奇葩”学者。原本是北京大学中文系古典文献学的硕士、中华书局的文学室编辑，却热衷于在网上以“贫道”自居，做起《西游记》的狗仔队，抛出了许许多多看似胡说八道实则一本正经的问题，例如：

西游记里吃的菜为什么没土豆？喝的酒为什么分荤酒和素酒？

孙悟空在《西游记》里使了诸多神通，哪个神通最了不得？

唐僧师徒取经路上第一个考验，为什么不是妖怪而是女色？……

这些问题大大拓宽了《西游记》这部古典名著的想象边界，也激发了人们通过这部神怪小说窥视时代风情的欲望，更让中国传统的神魔鬼怪，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而在这个冬至夜，李天飞在现场要跟大家探讨的问题是：

西游与封神：谁是神界的终结者？

中国的神仙有谱系吗？

看过西游记，恐怕很多人会有点疑惑：到底是玉帝大呢，还是如来大？中国的神仙到底哪个最厉害，哪个位置最高？对于这个问题，李天飞说，其实西游记本身就是有“官方定义”的，有一段孙悟空的台词是这么说的：

“若是天魔，解与玉帝，

若是土魔，解与土府。

西方的归佛，东方的归圣，

北方的解与真武，南方的解与火德，

是蛟精解与海主，是鬼祟解与阎王。

各有地头方向。我老孙到处人熟，发一张批文，我把它连夜解着飞跑。”

从这段话中其实就可以看出一个大致的神仙谱系，而李天飞则以其“灵魂画师”的功力手绘了几张卡片摆成如下的示意图：

可以看出，按照这个谱系，玉帝管天上的事，土神，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土地爷，管的是地上的事儿。龙王管的是海里的事儿，而阎王则是管阴曹地府。此外还有四个重要的神祇，西方是如来佛，东方是东岳圣帝，北方是真武大帝，而南方则是火德星君。

在李天飞看来，这些神看起来井然有序，各司其职，各管一方，但事实上是不整齐的：最明显的就是如来佛祖是印度舶来的佛教里的，怎么跟真武大帝并列了？玉帝和佛祖，到底又是孰高孰低？

原因可以一句话概括：这个神仙谱系，就不是“官方的”，而是来自“民间”。人民群众在漫长的岁月里，选出了这几个最著名、影响力最大的神仙来坐镇一方，有点像“关公战秦琼”的意思，最终造就了西游记里这么一个奇怪的神仙谱系。而在官方设定里，则有着更加整齐的设定。比如佛教有五方佛，中国有五帝，道教也有“三清四御五老六司”这样严格的神仙体系。

在讲座中，李天飞逐个解释了西游记里这个神仙谱系提到的几位神祇的来历、故事和成名原因，令人大开眼界。例如，中国人传说中的玉帝，其实不止一个，他曾经被叫做上帝，又叫做昊天上帝，玉皇大道君，等等。到底这些名字指的是一个玉帝，还是几个玉帝，其实没有人说得清。

而其他的神祇的故事就更有趣了：例如西游记里看起来实力平平的土地爷，居然也闹过天宫，还跟孙悟空交过手；火德星君说不定还是哪吒和红孩儿的原型或“师傅”；阎王作为地府之主，在原来的设定里居然也是要定时被上刀山下油锅吃吃苦头的；真武大帝的地位崇高，离不开政治因素；东华帝君和东岳大帝不是一个人，但却是兄弟俩——只不过这个兄弟关系，也是被后世莫名其妙“拉郎配”的……

古代的神仙谱系，反映了民间的世界观

李天飞在演讲中，得出一个结论：无论是西游记，还是封神演义，里面的各位神灵及其谱系，大多来自民间而非官方的设定。到底哪一位神仙最强？野蛮生长，无法可依，这个问题其实没有定论。

但是，这种民间开始学着建立自己的方位神体系的尝试，对当时的统治阶级来讲是一件可怕而值得深思的事情。因为自古以来，君权神授，皇帝把“封神”的权力握在自己手中，其统治合法性以此而来。而当民间也开始建立自己的神祇体系，这种合法性就遇到了挑战。

李天飞表示，“民间学会了这件事情的话，他下一步就可以造反了，真的，因为他有自己的世界观，有了自己的解释系统。官方那套解释系统他不认，或者说他认为我这套系统，我才接受，这个是非常有趣，也是在当时的皇上看来，应该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而明清时期，各地农民起义不断，跟这种地方宗教泛滥也有着直接关系。“所以说你看明朝民间宗教特别的兴盛，简直了不得，什么白莲教，什么罗教，什么黄天教这那的，西大乘教。”李天飞认为，正是借着这些地方宗教，民间势力得以聚集，一些底层主张得以彰显。

而对于中国民间的神界到底谁强谁弱，李天飞也用了一句话来概括：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中国的老百姓，求神拜佛向来都是很实际的。

哪些神魔鬼怪的人气最高？

在演讲的最后，李天飞引用了今日头条发布的两个排行榜，分别是“西游记中最受关注的神仙”和“西游记中最受关注的妖怪”。在第一张榜单里，排名第一的是太上老君，排名第十的是广寒仙子；在第二张榜单里，排名第一的是白骨精，排名第十的是银角大王——而金角大王排名第九，其得票数也非常接近。

李天飞解读了一下这两张榜单。

为什么第一个榜单，没有如来佛，却有元始天尊？在《西游记》里，如来的戏份不少，而元始天尊几乎没戏。李天飞认为，刨去抓取数据来源的问题，可能跟这几年国内民族情绪增长有关。民间对本土化宗教的热情在高涨，而对外来宗教则有抵触情绪。而如来作为典型的“外来的和尚”，或许是被抵制了。

而在第二张榜单里，女妖怪占了5个，榜首的白骨精更是名气最大的女妖怪。而在西游记里，其实女妖怪的数量是远远小于男妖怪的。出现这种情况，李天飞说大概是西游记的读者里男性居多，所以越是风骚漂亮的女妖怪，人气就越高。当然，本领也很重要。

短短2个小时的演讲，似乎完全不够李天飞展示他头脑里那些精彩的故事和细节，演讲一再被延长，而观众的热情也越发炽热。宝贵的3个提问机会几乎让现场观众“抢破头”，而会后的现场签售环节，更是让散场的人群再次排起了长队。李天飞带着他的新书《万万没想到，西游记可以这样读》来到这里，对于喜欢西游，喜欢“李道长”这种脑洞大开的解读风格的读者来说，这是一本不可错过的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