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的汤加，灾难背后的文明史

遥远的太平洋南部岛国汤加（Tanga）的海底火山在2022年1月15日喷发，随着这场地质灾难而来的，也是太平洋周边国家连锁式的政府反应。未来一周，海啸和空气污染等问题引发的全球灾难应对措施，如何拯救和逃避，在互联网时代再次将这个岛国强行拉入国际人们的关注视线。全人类面对灾难，都有着沉痛的记忆，而每一次灾难也为认识人类文明提供了一个新视角，也可以帮助重新认识一个区域和国家。这些漂浮在太平洋上的“与世隔绝”的岛国，在近代全球史中扮演着何种角色？是如何纳入到世界文明进程中的呢？

汤加是名符其实的岛国，是太平洋上漂浮的13个主要岛国之一，是由172个岛国组成，但其中只有45个岛屿有人居住。虽然岛国具有生来独孤的气质，但不妨碍这里的文艺气质，这里不仅有英国探险史上著名的库克船长，也有印象派画家中浪漫的天才高更，还有那位写出《月亮和六便士》的文豪毛姆。在古代也属于波西米亚文化核心区，有着独特的海洋文明史，将他们的古今踪迹串联起来，可以帮助我们认识不一样汤加。

大航海和库克船长的谋杀

汤加这些南太平洋上的岛屿，他们和太平洋中心的美国夏威夷群岛、智利的复活节岛（Easter island）一样，都是在18世纪英国著名航海家、探险家库克船长（James Cook，1728-1779）的环球探险中被发现并准确的进行科学记录、绘制出地形地图。之所以称之为“科学记录”，是因为虽然有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访客在更早时间光临这些岛屿，但由于访问时间和自身认识局限，认为该地区处于原始渔猎和种植的石器社会，访客们认为这些蛮荒之地没有利用价值，没有进行考察，随之匆匆而去，当然也没有文明间的互动交流。而库克船长的时代也是以英国为首的欧洲学界走向科学认识地球的时代，在库克来之前，人们对这里的认识、还停留在相信文艺复兴时期英国培根（F.Bacon）撰写的神话故事中沉没的“亚特兰蒂斯(Atantis)”文明大陆、或者是法国拉伯雷（F.Rabelais）的“巨人传”神秘岛国传说中。

关于汤加这部生动、通俗易懂的近代史叙事方式，自然可以追溯到 1773年库克船长与这个原始王国的相遇。当时英国皇家学会（The Royal Society）对于南半球自然志和天文学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英国国王乔治三世和海军部也纷纷捐款出资赞助考察活动，他们想的是要在南半球寻找一个合适的停靠点，派遣天文学家和植物学家进一步推进远距离的海洋探险。而从小就一心想为英国开疆辟土的库克船长，第一次就完成了塔希提岛（Tahiti）的观测，勘察了新西兰的北岛和南岛，占领了澳大利亚东海岸并命名为“新南威尔士”。在1773年10月2日，库克在其第二次太平洋航行中首次登陆汤加群岛，库克有着丰富的考察经验，洞悉这里的社会，认为是遇到了一个由普通人无法统治的、有着严密社会组织和阶层的岛屿文明王国。

随后库克总结发现，虽然在太平洋中这些岛屿相隔数千里，但从夏威夷、新西兰和复活节岛三个岛屿间构成的三角形海岛地带，人们的语言、生活习惯、复杂的社会组织形式和流行的共通神话传说等都非常类似。这些岛民都是拥有一样的体格和皮肤，身体健硕，应该是属于同一族群。库克也观察到这些海岛上人们安居乐业，依靠传统的狩猎、渔猎，以及因地制宜繁衍出的自给自足高产农业都可以养活自己。另一方面，这些岛民制作的远航船只和航海技术能力都是超越欧洲人想象的，岛民们靠着自然风力和原始人力居然也可以远渡重洋，在各个岛屿间经常走访相互联系。

这里的人们生活节奏慢，心态非常乐观和放松，另一方面对于航海和“海上冒险”也驾驭得熟心应手。库克基于这种好印象，将其称之为“波利尼西亚人”（Polynesia），这应该是一个未开化、不清楚来源的高贵人种，库克还将核心岛屿汤加岛命名为“朋友之岛（friendly islands）”，后期的欧洲殖民者基本延续了这样的认识。

1774 年，库克回来登陆汤加岛屿，并且在这里四天，受到原住民的热烈欢迎。但暗地里也阴云密布，汤加土著酋长们早已就在预谋一场暗杀行动，准备袭击库克船长和队员，杀死这群外来入侵者。库克船长并不知情，稀里糊涂躲过一难。但他的好运气没能持续太久，不久就在第三次航海中在夏威夷岛上被当地人所杀。

（汤加附近的海域©️王雪峰）

（库克在第三次航行中在夏威夷被杀的场景©️royal museums greenwich

关于库克船长被杀的猜测和原因有很多种，但根源在于文化差异和文明的冲突。其中有一种原因最令人相信，是库克船长出现在夏威夷岛上时，适逢当地居民举办庆祝玛卡希基节祭祀活动。而库克这个外来人种的样貌，穿着打扮举止的不一样，意外出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上，并且巧合的是选择在当地称之为“神之路”地点登陆，立刻被当地人奉为“天外来神”。库克稀里糊涂被当地人拥戴封神，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走下神坛。

于是悲剧就这样诞生了，继续考察航行的库克船长当遇到海上风暴，船只受损后返回到岛上时，当地人失望极了。这样来去匆匆的“神”、无法战胜海洋的“神”，是当地人无法接受的现实。于是双方爆发冲突，库克也被当地人以狂热的方式杀害，并且尸骨遭到人为祭祀性破坏。最后几经商讨，其队友才索要回部分遗骨，以英国水军方式进行了海葬。库克令人难忘和费解的经历，成为这一地区近代史的开端。

这一时期的库克也踌躇满志，受到英国政府重视和委托，积极探索传说中的未知大陆，并且在人类历史上首次穿越南极圈。库克船长因为其杰出的航海技能受到英国政府重用，其历时12年、三次大规模的环太平洋航行，虽然具有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背景潜台词，但为世界地理认知尤其是太平洋海岛文明认知做出了杰出卓越贡献。

“朋友之岛”的美好印象解体

18世纪后半期，既是欧洲进行全球殖民化的时代，也是欧洲小说和散文数量暴增的时代，出现了大量的旅行文学。既是最好的时代，也对某些地区是最坏的时代。自然科学的发展，也让欧洲人对于南半球的知识迅速增长，传说中的南半球并没有什么适合人类居住的大陆，在精确的经纬度下南极洲的神秘感也被逐渐解明。

在库克船长到达汤加时，同船的另外一船员福斯特（Georg Forster，1754-1794）的命运也随之改变，这位英裔德国人和其父亲一起参加库克船长的第二次海上航行考察。结束旅程后的福斯特于1777年在伦敦出版的航海日志《环球的航海旅行》（A Voyage round the World），随后又出版德文版。这是一本兼顾博物学和人类学视角的著作，也被称作为近代科学的旅行考察的典范，他将自己广泛旅行的轶事和对更广泛历史叙述的人类学调查交织在一起，这本书教会欧洲正确认识了太平洋诸岛的波利尼西亚民俗。

实际上，时间距离库克船长离去不久，汤加已陷入长期内战。汤加群岛的人们已经民不聊生。农作物收获季节常因因为战争破坏而被错过，出海打渔也被相互禁止，当地人生活开始慢慢地遭受饥饿的威胁。不同的岛屿群由不同交战的酋长控制着，而且这时候每个岛屿的人心态都已经大变，有一个或两个欧洲人协助战斗被认为是一种计谋，并作为一种身份象征。大家渐渐明确，拥有欧洲火器和铁制品等先进的工具武器，会给他们在政治、经济、权力斗争中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以及给其他岛屿的人们带来什么样的心理震慑力。当然当地人与英国的冲突也是无法避免的。

（汤加岛上的天然巨型石桥©️王雪峰）

（跟随库克第二次航行画家描绘的海岛传统战争©️William Hodges）

（汤加群岛原住民记（An Account of the Natives of the Tonga Islands），1817 年出版英文版封面）

1806 年，另外一只英国船遭到袭击，船只倾覆、多数船员丧命。幸存的年轻水手威廉·马里纳 (William Mariner)被汤加当地酋长领袖收养，在岛上活了下来。之后马里纳在汤加岛上生活了四年，对当地社会进行了更深入的观察。马里纳后来被释放回到伦敦，和一位有着民族学调查经历的约翰·马丁合作，他们共同撰写了《汤加群岛原住民记》（An Account of the Natives of the Tonga Islands，1817 年），这是对 19 世纪初汤加生活最准确描述的作品之一。

根据书中的记载，库克船长所观察到的地区繁荣已经走向衰败，而更多的人们被关在戒备森严的堡垒内忍受饥饿。这位收养马里纳的领袖告诉他，10年前就是他们父子策划了袭击库克船长的方案，计划差一点就实现了。但因为在执行时，其他岛屿酋长们在攻击时间选择上（选择在黑暗的掩护下，还是在白天进行攻击）无法达成一致，导致该暗杀计划被取消。虽然阴谋没有得逞，但库克船长的美好描述是不是太过于天真，以至于对潜在的危险视而不见？是否还有一些因素需要重新考虑，又有哪些事实是被最初的殖民者主导的叙事体系所掩盖了呢？

“印象派”重绘的裸体伊甸园

库克和其队友被杀害、被救赎例子并不是孤例，这也是当地波利尼西亚人面对外来入侵文明的一种本能反应。早在公元前4000年东南亚移民逐渐来到这些海岛，2500年前就在该地区确立了自己独特的文明，该地区一直处于独立发展阶段。库克的到来，将汤加自己的文明进程打破，这个地区的政治结构就开始发生变化，被强硬纳入到欧美全球殖民地扩张进程中，1784年来自英国伦敦的使节正式到达汤加，之后塔希提、夏威夷群岛被船坚炮利的欧美殖民者占据，原有的海岛社会秩序被彻底打乱，中断了自身文明的独立进化过程，并且出现了扭曲。

在启蒙主义和唯物主义思潮下，一些学者对于文明的认识局限被打破，欧洲文明中心论和优越论也受到了挑战。所谓“文字承载的知识”在这些汤加岛屿中并不存在，汤加没有发明自己的文字，但在这些温暖的岛屿气候生活的半裸人们也在渡过一种幸福生活。这些让一心求科技进步的殖民者产生了另外一种对于文明的认识。这些认识又意外地促进这些海岛成为欧洲艺术家一处创作的“圣地”，成为新的艺术生活参照，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距离库克船长初次考察的一百年后，1891年6月，一位法国印象派画家，39岁的高更（Paul Gauguin）造访汤加东部的塔希提岛，开始了他的“热带天堂“绘画旅行。这位画家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光芒万丈的金色夕阳，茂密的绿色热带植物、永远蔚蓝的天空和大海，朴素大方的咖啡肤色的当地人……高更以艺术化的形象再现了一个原始社会正在解体的海岛殖民地形象，高更的笔触下这里的海岛人们仍旧自由往来接触，没有宗教束缚和阶层隔阂，靠着直觉契悟生活。高更描述的恬淡生活多少都经过创作，但另外一种意义上讲，高更的到来，实际上是代表一群流亡的城市失意人。他们厌倦了大城市，寻找“没有被文明污染”的地方，他们与当地土著融合在一起，愿意返璞归真。

高更在塔希提岛上与原住民未成年少女同居生活在一起，跨越种族偏见的爱欲，就像是置身于浪漫的“伊甸园“中。身体回归原始的裸体状态，思想似乎也变得单纯了，高更的行为诠释了那一代游离于政治叙事外的生活，殖民者中也不乏愿意为当地人发言，去批判殖民政策制定者，这和百年后的嬉皮士们行为几乎如出一辙。在艺术家看来，这些海岛成为远离工业革命机械化、远离现代社会利益化的“伊甸园”。的确，像高更这样的艺术家是极少数的成功个案，也是在大时代中不可能复制的，其艺术造诣不仅被艺术界欣赏，或许也是商业社会的另外一种个性标签。

当然，来到海岛这片方向盘的土地上，还有其他看不见的“文明”附加品。欧洲人带来的传染病、梅毒和病毒，杀死了大量的当地人。这群寻找感官刺激、寻找“性剥削”的白人，包括高更自己，他怀孕的未成年海岛妻子都成为了现代病毒的牺牲品，最终夭折。高更也在1902年病逝在这里的海岛上。

除了画家，更多的作家也蜂拥而至，英国作家毛姆、推理小说女王阿加莎（C.Agatha）等人都来到这里寻找灵感。因为新的交通方式——航空旅行时代已经来临，无论距离欧洲大陆多么遥远，其实只需要两三天的旅程，就可以从世界各地飞来这里。这里的地景已经发生很大改变，旅馆林立，道路畅通。毛姆以高更的经历为蓝本，经过实地走访海岛考察和艺术加工创作，在1919年写成了一部著名的小说《月亮和六便士》。在毛姆的笔下，这里的社会已经充分国际化，除了欧洲殖民者、当地土著，中国人也以厨师、仆人、小商贩的角色出现，各种文化都开始交织在一起。书中对以“高更”为原型主人公，其出众的天赋才华和叛逆的性格进行赞美，也描述海岛女性对于殖民者的温顺性格和波利尼西亚武士的奇特仪式。这些对比反差，当然再次引起了人们对于这些海岛的社会化进程产生好奇。

但这些艺术化的描述尽管精彩，也无法脱离现实的撕裂，躲在文学背后的毛姆也是和婚外同性恋人一起周游世界，他们的精神流亡再次给这一地区复杂的社会生活形象做了最好的注解。毛姆认为东方还存留有西方社会中消失的神秘主义，这一时代的艺术家们开始坚决摒弃欧洲的文化传统，周游世界。这些海岛却开始承袭西方文明，人们渐渐改变了生活方式。

最早的航海家与灾难的记忆

太平洋横跨南北半球，似乎是一道天然不可逾越的海洋，但在库克之前，其实早有人类完成了远航。现在汤加是太平洋考古研究的重点区域，尤其是考古成为认识这些岛屿过去文明的一种手段，对定义为波利尼西亚文明也有了更充分的认识，以及另外一种当地人的视角。我们也知道这些海岛的原始王国被纳入到探险家视线时，双方都是不可理解的，这些物质文化变迁反应的内容，也是海洋考古和人类学研究的内容。

在上世纪70年代，考古学家在这些太平洋西部海岛上发现一种“LAPITA”的陶片，这些陶片上线刻的人面图案，具有一定的社会阶级属性。根据所发现的陶片，似乎这种类型的考古学文化的起源指向中国东南沿海地区。在公元前4000年到2500年间，陆续从中国南海区域向太平洋印度尼西亚群岛移动。在距今2000年时，这批人群向波利尼西亚区域的海岛迁移，他们发明了长度近30米的双船体帆船，上面载着家畜、栽培植物和食物必需品，跨越了将近万米的旅程，这也是欧洲大航海开启前，最了不起的人类航海成就。现在很多考古学家、尤其是以日本京都大学片山一道教授为代表的学者，坚信波利尼西亚人与东亚人同种同源，他们在当地长期进行人类学和基因学调查，逐步解明了汤加人身体为何适合海洋航行的奥秘。现在的波利尼西亚人，体型看起来都十分健硕，这也是经过自然优胜劣汰、适应航海的结果。

不仅如此，近些年考古学证据展示了早期波利尼西亚定居者如何适应这个新的岛屿景观，并创造了高产的农业系统。最近澳洲国立大学考古学者Phillip Parton和Geoffrey Clark研究发现，汤加塔布岛（Tongatapu）上确定了大约 10,000 个土丘遗址，这些土丘被解释为史前房屋、公共建筑和主要社会精英的墓地。其中大部分土丘都是防御类型的工事遗存，并且根据不同分布区域，可以知道这些防御工事基于防御区域目的进行建设。汤加塔布岛西部的防御工事多于其他地区，分布不均很可能是该地区重大社会政治事件造成的。防御工事提供了社会政治变化的重要证据，这些都说明在一段特定时期内，这些海岛之间频繁地发生战争和航海事件。

公元10世纪，图依汤加加万家族（Tuʻi-tā-tui）开始统治汤加，此后这个王朝不断扩张，在汤加王朝统治下，从公元12世纪开始，逐渐控制了整个汤加群岛，占领全部的波利尼西亚文化圈的绝大多数岛屿，该王朝延续了300多年。汤加这个“海洋帝国”一直延续到15世纪中期，但蓬勃发展的王朝文明在16世纪迅速衰落，各个深海岛屿之间的联络和物质文化交流也几乎中断。这其中既有权力的争夺和内战争夺，但存在一些自然因素影响。

太平洋中三角形波利尼西亚文明（紫色）区域©️WIKI

（汤加岛上称作为Maka Sio'ata的巨型岩石，随着15世纪海啸登陆岛屿©️王雪峰）

（汤加岛上的人工石桥纪念物©️王雪峰）

根据考古学家Christopher Gomez的分析，这个繁荣的帝国有可能在一次陨石撞击引发的大型海啸和地震中被毁灭。陨石撞击瞬间引起上百米海啸的巨大灾难，片刻间将岛上的文明毁于一旦。现在岛内地表上存在的大型巨石、附近海底的巨型深坑，以及结合周围岛屿的堆积层，似乎都可以说明这场突然灾难给周围岛屿上的文明带来的巨大影响。而且根据从这些巨石下堆积的木炭进行科技考古的最新检测，得到的年代学也是15世纪，与社会变迁材料一致。这场灾难留给当地人的，还有世代口口相传的“红色海啸”的神话传说。这个神话的起源就有可能是当时幸存者目睹了这场灾难，以神话方式保留在口述史中，也留在了子子孙孙的记忆中。

人们对火山、海啸的关注是与生俱来的，即使我们远隔万里，但仍会感受到心底的一份恐惧和同情。看到这次火山爆发，也会本能想到一些海洋探险史，也会想到灾难考古。当然我也会想到库克船长、高更、毛姆等人，这些跨越了政治叙事、文学观念、艺术理念的内容交织，让我担心灾难的同时，对于海洋文明的文化互动和区域国别史也产生更多兴趣。

附属说明：

（汤加的位置和国家地图©️WIKI）

汤加国名在汤加语中就是太平洋的意思。在经历19 世纪中期的内战后，汤加在1845年后再次统一，以基督教为国教。此后，从1900年-1970年一直为英国的保护国，2010年后逐渐走向为君主立宪制国家，但仍与英国保持密切关系，1998年和中国建交。

汤加国南北横跨500千米，东西200千米，现国内总人口约有10万余人，主要盛产南瓜、玉米、番薯、香蕉等农作物，此外就是渔类和旅游观光产业，成为其国民经济支柱，官方语言是汤加语和英语。

根据其国防部统计数据，该国有志愿入伍的武装力量500余人，主要担负社会治安维护和海上救援任务。但就是这占国民千分之五比例的汤加军队，却先后在2004年派兵44人支持美国入侵伊拉克、2011年派兵55人支持英国占领阿富汗。在具体军事部署中担任后勤援助任务，为何汤加会有这样的“国际责任感”，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这次爆发的火山位于汤加首都努库阿洛法以北65公里的海岛，这次海底火山从2021年12月20日开始陆续喷火，引起了全世界的警惕。此后火山爆发规模持续扩大，造成周围岛屿电力设施损坏，通讯断绝，汤加人们紧急离开家园疏散避难。由于火山灰等气体喷发污染严重，社会秩序陷入混乱。根据2022年1月16日新闻报道，此次灾难中第一名英国遇难者身份确认。与此同时，环太平洋地区的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美国、智利等国反应迅速，对于海啸等可能出现附带灾难进行紧急预警，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也紧急派出空中力量进行巡查，讨论营救等措施。

（ 作者：邵学成，敦煌研究院特聘研究员，UCLA客座研究员，长期从事阿富汗、巴基斯坦等中亚国家的考古美术研究。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立场无关，文责自负。引用、转载请标明作者信息及文章出处。）

参考资料：

Phillip Parton,Geoffrey Clark, Christian Reepmeyer & David Burley, The Field of War: LiDAR identification of earthwork defences on Tongatapu Island, Kingdom of Tonga，Journal of Paci1c Archaeology – Vol. 9 · No. 1 · 2018，Pp.11-24.

Bridging Legends and Science: Field Evidence of a Large Tsunami that Affected the Kingdom of Tonga in the 15th Century, Frontiers in Earth Science, 20 December 2021

片山一道，ポリネシア海道記：不思議をめぐる人類学の旅，臨川書店，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