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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李易峰：循序渐进

2022-02-10 11:0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 Madame Figaro MadameFigaro

李易峰的微博简介上还保留着十多年前写的那句“拽而有礼，拽而不狂”，看似年少轻狂却带了一丝恰如其分的克制，显出了几分幽默感。他还记得这句话的来历，以及当时的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写下的：多年前，他和一位朋友发生了一点矛盾，事后，他就写下了这八个字，用来警醒自己，切勿再犯。

显然，李易峰的性格比这八个字来得更克制和稳重些。2007年出道，到2022年就是15周年，青涩早在不知何时就从他的脸上退去，人的蜕变是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发生，需要磨砺了许久，才有了踏入光和掌声的机会。他当过歌手（自然现在也没放弃），成为了演员拍了许多戏，尽管偶尔会听见流言和质疑，但同样的，他也被无数的追光者用酣畅淋漓的方式热烈地爱着。于是，他秉性从心，早已在千锤百炼中学会放平心境，如同身处龙卷风风暴眼中心的安宁。

这次在《暗夜行者》中，李易峰首次扮演缉毒警察，以卧底身份一人分饰两角，要在暗潮汹涌、诡谲多变的故事线中掀起波澜。他所饰演的骆翔被描述为“一个为信仰不得不在深渊里向阳而生的缉毒警察”，要抛弃过去的正义身份，化身为平凡的出租车司机陈陌，又转而以复杂难辨的边缘人物切入故事主脉络，深入虎穴，在找寻真相的同时如履薄冰，于危险的边缘徘徊游走。

平日里，李易峰也非常喜欢悬疑剧，热衷于在网上追剧，他前不久正在追的一部悬疑剧讲述了一对姐弟为了彼此拯救而争相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的故事，他周周不忘追剧，对姐弟的最终归属抱有极大的好奇，也会津津有味地揣测故事的走向。接到《暗夜行者》的本子，对本就是迷雾剧场的爱好者的他而言，是令他快乐的事儿。迷雾剧场中，他印象最深刻的一部是廖凡主演的《沉默的真相》。在剧中，廖凡扮演了一位调查地铁抛尸案的刑警严良，他在剧中的人设活得如同在生生自我拉扯，这样拳拳到肉的鲜活演技配合着悬疑多变的故事情节，对李易峰而言，毫无疑问充满了无穷的诱惑和吸引力，“我想着如果自己要是能有机会出演就好了，试一试自己能不能挑战这样的悬疑角色，看看自己的演员路上更多的可能性，后来就接到了这个本子。”

多年的演员生涯，帮李易峰养成了一个更接近于理科的分析思维，他好像是一位紧紧握住手术刀的外科医生，要把角色庖丁解牛、抽丝剥茧，查看角色的人生脉络走向和要害所在。这种倾心投入的人物剖析法，是他郑重其事对待角色的态度，他认真分析“骆翔”的多舛命运，会在钻研剧本时仔细思考，悉心备注，而彼时的剧本和人物角色尚未到最终确认版，他还会花上不少时间和导演一同讨论角色的设定，故事的走向。

“刚开始看本子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可能要一口气出演四个角色，哦，是六个角色，”他笑了起来，“每一个角色都要仔细去分析他是谁，在处理不同的事情时又会流露出怎么样的态度和行事方式。（角色）身份太复杂，有时候会乱，所以要学会在拍摄时化繁为简，过犹不及的话，反而不容易辨别清楚。”

卧底的人生，是独自徘徊于光与影的交界之处，光影的暧昧叠影处是无法公开于众的悲凉命运，也是演员得以掌握角色人生缩影、刻画人性将其演化的重要命题。李易峰只能和自己较劲，慢慢地磨，从细薄深入的切口入手，更要趁自己被角色设下的困难拦住之前先发制人，以严谨和较真的态度试着与角色和平共处，与另一个维度的人握手言和。故事中，缉毒警察“骆翔”的另一段人生是出租车司机“陈陌”，这个在剧本里忍辱负重数年的男人，被精神上不见天日的苦痛折磨得颓丧，却也没有忘记刻在骨子里的使命，因为有女儿的存在，他更无法实现真正地孤勇，于是片中人性的自私与正义成为了纠葛的矛盾，也成为了痛苦的由来。

大抵是李易峰已经习惯了拍戏时的苦中作乐，关于角色痛苦的演绎，他轻描淡写地划过，“与其说有出租车司机‘造型’，日常的才是最真实的。演出貌不惊人的普通人那样就好。”被问到拍摄时印象深刻的片段，他仿佛忽然记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分享起一则小插曲，那是关于他剧中的女儿。还未开拍前的剧组中，他和扮演女儿一角的小演员第一次见面，一同来的还有小演员的母亲。大概是要为了帮助小女孩尽快入戏，女孩母亲开玩笑地让小女孩对他喊“爸爸”。听到称呼后，他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随后就笑了起来。“当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回过神后，仔细品品就有一点小尴尬，”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从早年间的《老炮儿》、《麻雀》，再到《动物世界》、《隐秘而伟大》，李易峰在先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谈起了这些角色之间的共通点，“他们的身上都有自我的幽默”。就“幽默”深入一聊，他提起了“顾耀东”（《隐秘而伟大》）——那是个在时代变革的暗流涌动中，迫切渴望证明自己的角色，因正义而甘愿无怨无悔自我牺牲，也为了实现理想而奋不顾身，“顾耀东的幽默源自他的时代背景，是历史赋予他的，也是导演和编剧赋予他的，而我只是一个完成者。”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顾耀东”的确与“骆翔”很像，他们都是某种理想化的正义化身，虽然会藏有人性的复杂，但初衷不改，灵魂有所动荡，却认定了目标就不会轻易动摇，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和韧性。李易峰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传递者，这些角色背后所隐藏的故事与情绪是本来就存在的，他要做的就是那个叙事的通道，要替无声的文本传递声音，替历史和现实中与角色有着叠影之处的真实群体重现无法宣于口的人生经历，对他而言，这样“传达”的过程就已足够。

那么，在关于演技方面最想听到的评价是什么？他想了想，回道：“就是普通意义上的观众看了剧之后，能不带滤镜发自内心地说上一声‘这个演员演得还挺好’，对我来说那是个很高的评价了。”

当被问及离心目中“优秀演员”的目标还有多远时，他谦虚地回答：“任重且道远。”而关于2022年的计划，他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地多拍电影，可以尽可能地挑战更多在人物的可能性，“因为大银幕毕竟还是演员的终极梦想。”

时间荏苒，要是不去刻意记，就会被岁月悄无声息地偷走好多日子，等到某一天忽然想起来，才会意识到自己走了很长一段路，看了很多风景，不知怎么地就慢慢走到了现在。

2021年在某档综艺节目上，李易峰遇到了唐九洲。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性格活泼，也不见外，见着他，就亲切地冲上来同他问好，随后有礼貌地说：“您是我的偶像，我从小就看着您的剧长大。”在那一瞬间，李易峰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我已经出道十四周年。

“时间过得挺快，但感觉上好像没有很久，一眨眼的，怎么说到了十四周年就到了，”他一边回想一边回答，“每年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在做事情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因为不会刻意记住，所以当他听到自己是别人童年记忆中的一部分时，那种被无形偷走的时间感才会猛地如排山倒海地向自己袭来。

回想出道以来的十数年，他觉得最大的事业转折点是源自从歌手的单一身份逐渐扩展到了演员的人生轨迹中。可能对他来说，作为演员起步，基础可能为零，那么这也意味着后来的经验累积就是从无到有，慢慢量变的过程，而量变就一定会有质变的转折点，他只需不问结果埋头努力，某一天一抬头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很久，也有了一些足以见证成长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