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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命运的思考者 | 维克多·雨果诞辰220周年

2022-02-27 09:52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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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2年2月26日,维克多·雨果(1802-1885)出生于法国贝桑松。作为法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他的一生几乎跨越整个十九世纪,文学生涯达六十年之久,创作力经久不衰。作品包括众多诗歌、小说、剧本、各种散文和文艺评论及政论文章,他还创作了四千多幅画,积极参与社会运动。

今天,我们转载《巴黎圣母院》(作家出版社版)译者李玉民撰写的译后记以为纪念。作者说:

雨果出入人世二百余年,被誉为伟大的诗人、伟大的戏剧家、伟大的小说家、伟大的散文家、伟大的批评家等等,然而,哪一种头衔,都不足以涵盖雨果的整体。如果一定要找出一种来,我倒认为“思考者(思想家)”或许堪当此任。

雨果不是一位创建学说的思想家,而是人类命运的思考者。

雨果的诗文,一字一句,一段一章,无不浸透了思考。而千种万种的思考,最深沉、最宏大、最波澜壮阔的,要算他对人类命运的思考了。

并立的两座丰碑

文 | 李玉民

来源 | 《巴黎圣母院》译后记

雨果出入人世二百余年,被誉为伟大的诗人、伟大的戏剧家、伟大的小说家、伟大的散文家、伟大的批评家等等,然而,哪一种头衔,都不足以涵盖雨果的整体。如果一定要找出一种来,我倒认为“思考者(思想家)”或许堪当此任。

雨果不是一位创建学说的思想家,而是人类命运的思考者。

雨果的诗文,一字一句,一段一章,无不浸透了思考。而千种万种的思考,最深沉、最宏大、最波澜壮阔的,要算他对人类命运的思考了。

思考人类的命运,主要体现在他创作《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和《海上劳工》的过程,换言之,这三部长篇小说,正是他思考人类命运的记录。

雨果由《巴黎圣母院》(1831)开宗明义,继由《悲惨世界》(1845—1861)淋漓演绎,终以《海上劳工》(1866)重彩结幕,历时三十余年,才算完成“人类命运三部曲”。

完成这三部曲、这三大部杰作,雨果就无愧于“人类命运思考者”的称号了。

■ 雨果

“三部曲”分别从宗教、社会、自然三个角度,来演绎沉重地压在人类头上的三重命运,即有史以来人类所承受的教理(迷信)的命数、法律(偏见)的命数、自然(事物)的命数。

宗教、社会、自然,这三种主要的异己力量,既是人类需要,又是人类与之抗争的对象,因而也就成为“人生的神秘苦难”的根源。

雨果作为人类命运的思考者,探根溯源,从深层意义上表现了人类在自身的发展史中,与宗教、法律、自然所产生的矛盾这一永恒性主题。因此,构成雨果的人道主义思想体系的《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和《海上劳工》,也就成为世界文库的不朽杰作。

■ 巴黎先贤祠,雨果即安葬于此

《巴黎圣母院》和《悲惨世界》两部杰作,差不多是在同一个时期开始构思的。但是,《悲惨世界》从酝酿到出版,延宕三十余年。而《巴黎圣母院》的创作虽小有波折——时逢七月革命,小说的研究材料和笔记全部散失——但雨果只用了五个月时间,一气呵成,显示出他的天才与勤奋。

雨果以其浪漫主义诗人的才情和文学创新者的胸怀,偏爱宏伟和壮丽,而巴黎圣母院又恰恰是一座巍峨壮美的建筑,两者自然一拍即合。雨果打算写一部气势宏伟的历史小说,一开始酝酿,就决定以这座大教堂为中心,讲述一段奇异的故事。

在雨果的笔下,巴黎圣母院绝不是一个完备的、定型的并能被归类的建筑。它不是罗曼式的,但也不是哥特式教堂,因而成为集万形于一身的神奇之体,成为令人景仰的科学和艺术的丰碑。1831年,《巴黎圣母院》一经出版,又成为了文学的丰碑。于是,这座大教堂和这部小说联结在一起,两座丰碑并肩而立,再也分不开了。

有了这部小说,巴黎圣母院在城心岛上亭亭玉立,仪态万方,不仅多了几分风采,还增添了一颗灵魂。

笔者在欧洲参观过数十座大教堂,都各具风采,有的甚至显得还要宏伟高大,还要华丽美观,但总是作为建筑艺术来欣赏。唯独见到巴黎圣母院时,哪怕只是在它的广场走过,哪怕只是远远望见它的雄姿丽影,笔者也不免怦然心动,有种异样的感觉,脑海里重又浮现圣母院楼顶平台的夜景:

吉卜赛姑娘爱丝美拉达一身白衣裙,在月光下和小山羊散步,敲钟人卡西莫多则远远地欣赏这美妙的一对。另外还有一副目光在追随着姑娘,那是从密修室小窗口射出来的,淫荡而凶狠,那是密修室里幽灵似的主教代理弗罗洛正在窥视。教堂前的广场上跑过一匹高头大马,骑卫队长浮比斯不理睬吉卜赛姑娘的呼唤,向站在阳台上的一位贵族小姐致敬……

广场上一片火光,丐帮男女老少为救小妹子爱丝美拉达,开始攻打圣母院。可是,卡西莫多不知是友,误以为敌,独自挺身出来保卫吉卜赛姑娘,从教堂上投下梁木石块,还熔化了铅水倾泻下来。在熊熊的火光中,廊柱的石雕恶兽魔怪似乎全活了,纷纷助战……

以这大教堂为中心舞台,出现一幕幕惊心动魄、变幻莫测的场面,演绎着圣母院墙壁上刻的那个神秘的希腊词“命运”,并将所有这些人物锁到命运的铁链上。圣母院也好像有了灵魂,有了生命,以天神巨人的身躯,投入人世间这场大混战。

■ 巴黎圣母院

中世纪的宗教黑暗统治,正是锁住人的命运的铁链,而人同教会势力、同狭隘思想相抗争,便酿成大大小小的悲剧。这些悲剧组成的十五世纪巴黎的社会画面,通过雨果的天才想象和创作,从湮没的久远年代,更加鲜明而生动地显现出来。

雨果早在二十一岁时就讲过:

在瓦尔特·司各特的风景如画的散文体小说之后,仍有可能创作出另一类型的小说。这种小说既是戏剧,又是史诗;既风景如画,又诗意盎然;既是现实主义的,又是理想主义的;既逼真,又壮丽;它把瓦尔特·司各特和荷马融为一体。

这种看似夸大其词的预言,几年后便由他的小说《巴黎圣母院》实现了。

正如作者所预言的那样,《巴黎圣母院》是一部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杰作。

这部小说讲述的一个个故事,塑造的一个个人物,都是那么独特,具有十五世纪巴黎风俗的鲜明色彩,都可以用“奇异”两个字来概括。推选丑大王的狂欢节,奇迹宫丐帮的夜生活,落魄诗人格兰古瓦的摔罐成亲,聋子法官开庭制造冤案,敲钟人飞身救美女,行刑场上母女重逢又死别,卡西莫多的复仇与殉情,这些场面,虽不如丐帮攻打圣母院那样壮观,但是同样奇异,有时也同样惊心动魄,甚至催人泪下。

书中人物虽然生活在十五世纪,却一个个栩栩如生:人见人爱的纯真美丽的姑娘爱丝美拉达、残疾丑陋而心地善良的卡西莫多、人面兽心又阴险毒辣的宗教鹰犬弗罗洛、失去爱女而隐修的香花歌乐女、手挥长柄大镰横扫羽林军的花子王克洛班……他们的身世和经历都十分奇异,却又像史诗中的人物,比真人实事更鲜明,具有令人信服的一种魔力。

■ 电影《巴黎圣母院》剧照

不过,书中最奇异的还是无与伦比的巴黎圣母院。她既衰老又年轻,既突兀又神秘;她是卡西莫多的摇篮和母亲,又是弗罗洛策划阴谋的巢穴;她是爱丝美拉达的避难所,又是丐帮攻打的妖魔;她是万众敬畏的圣堂,又是蹂躏万众命运的宫殿。她的灵魂是善还是恶,总与芸芸众生息息相关……

毫不夸张地说,这部小说也改变了这座大教堂的命运。巴黎圣母院的名气远远超过所有教堂,大半功劳应当归于雨果的小说《巴黎圣母院》。许多游客都是读过小说,或者通过不同途径知道这个故事,才慕名去参观巴黎圣母院的,这是“物以文传”的绝好例证。

■ 巴黎圣母院标志性玻璃窗

雨果1802年出生,1885年去世,在人世八十三年,经历了帝国到共和的过程。在给雨果举行国葬的时候,卡西莫多似乎又飞身登上钟楼,趴到大钟玛丽的身上拼命摇摆。巴黎圣母院的钟声格外哀婉,同自发来送葬的两百万民众的“雨果万岁”的呼声合成奇妙的哀乐。一声声的钟鸣,表达的何止于沉痛,还隐含有遗憾。巴黎圣母院望着雨果的柩车驶向塞纳河左岸,望着他被安葬到先贤祠,她心中何尝不在想:“雨果啊雨果,葬在先贤祠,固然是一种殊荣,但是,你在我这里长眠,才真正死得其所!”

■ 1885年6月1日,巴黎改造后的香榭丽舍大街,维克多·雨果(Victor Marie Hugo,1802-1885)灵车过凯旋门,并在凯旋门停放一夜。法国总统儒勒·格雷维为为雨果举行了国葬,举国致哀,超过两百万人参加了葬礼游行,将新整修的d'Eylau大街(巴黎第二长大街)改名为雨果大街。

THE END

原标题:《人类命运的思考者 | 维克多·雨果诞辰22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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