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仇恨蒙蔽的女孩，犯下大错

原创 张晚诚 我们是有故事的人

- 汪 汪 神 探 010 -

这话一说出口，程依依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尖锐着嗓音道：“你们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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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沁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不应该是程勇吗？”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相信我就跟我来。”我没多说，转身就走。

陈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跟身边的警员交代了几句，跟在了我身后。

我刚坐上车点着了火，陈沁就拉开车门坐了上来，我紧绷着脸，她也板着面孔，就这样上了路。

路上陈沁倒是没有多问我什么，直到我把车开到程勇家的小区时，她才意识到什么：“你要找程依依？”

“不一定找得到。”我淡淡回答。

在程勇家门口，我把车停稳，我在门口敲了足足一分钟的门。不出我所料，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陈沁见我一声不吭，实在忍不住想要问我，可是她嘴巴刚张开，我就说道：“先找到她再说！”

也许是陈沁第一次看到我如此认真而严肃的模样，她选择了妥协，乖乖又回到我的车内。我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下车一把拉开后排的车门，几乎在同一时间，玫瑰的四肢就已经落了地。

我问了小区门口的保安，他们说程依依走出小区后没有拦车。我回到玫瑰身边，比画几下：“玫瑰，去找到那个女孩！”

我能“听懂”玫瑰想要传递给我的讯息，玫瑰多数时候也能准确领悟到我的意思，这就是我们相处这么久达成的神奇默契。在领会到我的意图之后，玫瑰猛然调转方向，在人行道上狂奔，蓬松的皮毛在劲风的吹拂下被压得很紧密。多肉也跳下车，蹲在我身边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它应该能嗅出我身上的紧张气息。

我跟在玫瑰身后一路小跑，大概跑了一公里左右，我看到玫瑰四肢陡然加快，深褐色的眼睛直视前方某一处。

这时，我也看到了斜挂着背包埋头走路的程依依，玫瑰嗖的一声追上去，拦在程依依面前狂吠。

程依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随即她认出了玫瑰，她回过头看到我的出现后，之前被我直言点穿谎言的那种慌乱表情再次出现在她脸上。

不过很快她又把慌乱的表情收敛了回去，还主动问道：“林轩哥哥，你怎么在这儿，你们找到我爸爸了吗？”

“找到了，他在公安局，你也跟我们过去吧。”

程依依眼睑上的长睫毛往上挑了挑，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好，我跟你过去。”程依依可能是以为我要带她到程勇面前当面对质，她神色中带着犹豫与纠结。我没在意这些，领着她往回走。

在与陈沁会合后，我再次开车上路，陈沁坐我旁边，程依依只能坐在后排，身边是玫瑰和多肉。两只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程依依的身上，犬类的感官和觉察能力比人类强很多，也许它们是感觉到了程依依身上很微妙的异常情绪。

车最终停在了市局，下车前，我在陈沁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在我的目光示意下，她独自先行下车离开。

在车上待了一会儿后，我叫上了程依依跟我上楼去，我看了一眼陈沁给我发过来的短信，在电梯厢内按了五楼的按钮。

在五楼，我打开了一个房间，在门口侧过身子：“进去吧。”

程依依警惕地朝内看了一眼，可是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线。她还想多说些什么，一抬头看到我脸上的凛然之色，她怔了一下，低头走了进去。

我把门关上，伸手摸索到墙壁上的开关按了下去，直到现在，我也才看清楚房间里面的布局。

房间没有窗户，所以才显得如此幽暗。房间大概只有十平米，不过里面单调且极少的布置让房间显得很空旷。在靠近墙壁的一处位置，一张设计得很奇怪的椅子立在中央，后方的墙壁上有一个单色 LED 显示屏，上面显示着日期和时间。椅子正上方有两盏灯，在我按下开关的那一刻，两束光线聚集在椅子上。

原来审讯室就是这个样子，我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我让程依依坐在了光束投射下的那张椅子上，一直以来，我在她面前都是邻家哥哥的模样，我曾安慰过她，也曾尝试跟她建立信任，而这一次，我第一次用生冷的面孔面对程依依。

程依依安静地坐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无法揣测出她的心思。我搬了把凳子坐在她面前，考虑了一下后，我决定单刀直入：“你弟弟失踪那天，没有走散也没有被人绑架，是吧？”

我刻意拖长了尾音，既表明了我审问的意思，又给她考虑的时间，让她决定是继续对我隐瞒还是坦白。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见。”程依依很快回答了我的问题，语气特别平淡，没有升降，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既然她选择规避，我也不再跟她浪费时间。我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龙三那天接到的电话是你打的。”

我留意到程依依的睫毛微颤了一下，片刻后她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给龙三打电话骗他出现在那里，就是想将绑架你弟弟的嫌疑推到他身上去。”我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轻笑了一声，“只是你没料到龙三这家伙散漫惯了，根本就不守时，与你设想的出现时间相差了半个多小时。而从龙三出现的时间点上，我们推算出你的异常举动。我想……今天我们突然出现在你家时，你应该感到非常意外吧？”

用看错车来解释在案发地逗留那么长时间的原因，这一点我自始至终就不肯相信。或许是程依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不再辩解，干脆靠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她这样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任何一个人在面对一项质疑又无法立即反驳的时候，往往就会选择用沉默来规避问题。

我这次没给她留思索的时间，继续说道：“我们找到你后，你用看错车来搪塞我们，是因为你一时间没有想到应对之策，不过你是个聪明的人，你很快就告诉陈沁有一份记录借贷人信息的笔记本放在你父亲的房间，借此将陈沁引入你父亲卧室。你趁我们不注意时，把你父亲购买的一份大额保险压在柜子下，又故意露出一角让陈沁发现，借此引导我们重新定义案件的性质。”

我凝重地看着程依依。我一直觉得有一根线在牵引着我和陈沁查案的方向，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条线的源头。

我信心十足，原以为程依依听到我的分析之后表情会绷不住，因为我觉得以她这样的年纪，心理承受力应该不大。

可我最终还是低估了她。

程依依看上去还是那么的人畜无害，她似乎有些委屈：“是不是我爸爸跟你们说什么了……他说过，要是知道我没帮他隐瞒，他会对我不客气，他一定是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把矛头指向了我，是么？”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题，我摇了摇头：“一直以来，因为你父亲的狂躁，我们始终觉得男孩的失踪或多或少都跟他有关系，所以在今天我们找到你提出质疑时，你将计就计，把嫌疑推到了你父亲身上。”

程依依攥紧的手指有些变形，我加快语速继续说道：“我想，你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你父亲的仇恨，如果我们抓了龙三，你父亲一定会觉得是因为自己惹祸上身才牵连到儿子，从此悲观厌世，而我们要是抓了你父亲，倒正好如你所愿了。”

听我如此说来，程依依故作出来的镇定濒临崩溃边缘，她瘦小的身躯微微颤颤，显然内心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

尔后，她轻蔑地笑了一声：“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如果你有证据，请你拿出来，你难道不清楚你说的这些有多荒唐吗？”

程依依身上再次流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她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赌的就是我没有证据。

我冷笑了一声，挺直腰杆，抱紧双臂：“我知道你故意选择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实施你的计划，但是你别忘了，现在很多车上都有安装行车记录仪，那天正好有一辆车经过时拍到了你。”

至于具体拍到她在做什么，我没有说，只是装作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程依依鼻子哼了一声：“那你给我看看。”

我原以为程依依在听到我的一番分析之后会主动承认，可是面对一个比我小十多岁的女孩，我居然发现我根本无法在她面前占领上风。

就在我一筹莫测时，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我回头一看，是陈沁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她径直走到我面前，把一个东西“啪”的一声拍在我面前的桌上：“你要的行车记录视频。”

她的手掌挪开后，桌上出现了一枚 U 盘。我愣了一下，抬头准备跟陈沁交流下眼色，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看我一眼的打算。

“好，我给你看。”

我隐藏住内心的疑问，不紧不慢地把 U 盘插到电脑上。

我的淡定其实是装出来的，我不认为陈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证据，况且她应该不会相信我的推断。

电脑屏幕上的开机画面一点一点变化，就如同程依依此刻的表情一样，每一帧都不重复。我能够看到她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呼吸的频率成倍加速，陈沁的突然出现已然打乱了她的心思。

除了机箱散热器嗡嗡的声音，审讯室内安静无比，我们三人就像是呈三足鼎立局势的纷争国家，彼此间都无法摸清对方的立场和底牌。

场面僵持了一会儿，就在我点开一个视频文件时，程依依突然冷笑了起来：“都怪我一时心软，没有杀了他！”

女孩略带稚气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让我身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再看向她时，原先那个看上去很柔弱的女孩仿若是变了一个人。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吓人，眸子里凝聚着一丝怨毒，手背青筋凸起，就像是被恶灵附体了一样。

陈沁眉头紧锁，恐怕她心里受到的冲击不比我小。

我从包里拿出多肉在程依依卧室床下找的胶布和手套，尽管我还不知道这两件东西的用处，但我还是假装肯定地说道：“你不是狠不下心，只是之前警察一直在找你问话，你脱不开身而已。”

程依依看了眼我手上的东西，脸色又是一阵变化，她一脸阴沉地盯着我：“你别以为自己很聪明，你跟我父亲一样，从头到尾就在质疑我、迁怒我，我的话你们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是吗？”

程依依咬牙切齿，我却摇了摇头。她错了，在去火车站抓到程勇之前，我都是相信她的。

陈沁见到突然变得陌生的程依依，又听到我跟她的交谈，肯定是明白这其中的原委了。陈沁急不可耐地问道：“程炜炜到底在哪里？”

这话一说出口，程依依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尖锐着嗓音道：“你们骗我！”

她话音刚落，我点击的那段视频也正好弹了出来，视频根本就跟这个案子毫无关系。我侧脸望向陈沁，见她一如既往的沉稳，似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果。

我瞄了一眼审讯室角落那个不停闪烁着红灯的监控器，顿时明白了陈沁的意思。

我刚才下车后悄声让陈沁跟我准备一间审讯室，她虽然答应了，但是肯定对我不放心，所以一定是躲在监控房偷看我的所作所为。她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从我跟程依依的对话中必然能听出一些端倪。只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她这次居然选择了相信我，这倒是在我预料之外。

我没对她心存感激，因为她太过于急切了，以至于过早暴露出手中的底牌，让我还想套程依依话的计划彻底泡汤。

程依依一听陈沁问她弟弟在哪里，立即就明白我所说拍到她的那段视频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她恼羞成怒地瞪了我一眼，突然嘴角上翘，露出一抹让人心寒的笑容：“你不是很聪明吗？你自己去找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尔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显示屏，嘲讽道：“提醒你一下，过了今晚，你就算找到也是一具尸体了。”

她的话里明示了男孩已经命悬一线，我眉头拧在一起，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留给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毕竟程炜炜已经失踪了这么久。

陈沁耐不住性子，又多问了程依依几个问题。程依依冷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不肯说。

我冲着陈沁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审讯室，蹲在门口的玫瑰见我出来，立即走到我身边，宽大的耳朵像蒲扇一样的一抬一落。玫瑰靠在我的腿上蹭了蹭，像是在安慰此刻心烦意乱的我。

我把手搭在玫瑰的背脊上，凝视着它，如果玫瑰能够像人一样思考，或许它能够给我一些指引。

我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把这几天经历过的事情都重复回想了一遍。当我睁开眼时，我发现玫瑰同样在看着我，它的鼻子碰到我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它是想告诉我什么，还是想提醒我什么？

我嘴里默念着玫瑰的名字，绞尽脑汁，突然间我脑海里就蹦出来一个念头。

我记起了那天带玫瑰沿着男孩行走路线搜寻的经过，回想到玫瑰在往某一个方向搜查时被程依依引导到另一个方向。男孩的气味在程依依告诉我们的地方消失，我们原以为是路上经过的某一辆车带走了男孩，现在想来，更有可能是程依依带着男孩原路返回了一段距离，到了另一处位置。

另外还有一点，程依依是在听到陈沁的问话后，才意识到上当。如果程依依把程炜炜带到了别处，那么陈沁问她程炜炜在哪里，程依依应该不会立即想到我是在骗她。而程依依在听了陈沁的话后马上反应过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程依依把程炜炜藏在了原地，另一种是她当时给我们留下了很明确的追踪方向。要是我没有骗她，手里真有视频，无论哪种情况我们都不需要再问她程炜炜身在何处。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程炜炜藏身处的关键提示，我把两犬的牵引绳牢牢拽在手中，快步朝电梯间走去。

刚出审讯室的陈沁见我着急忙忙的模样，扯开嗓子问我：“林轩！你要去哪？”

“我知道程炜炜被藏在哪里了！”我信心满满。

（未完待续···）

原标题：《被仇恨蒙蔽的女孩，犯下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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