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式多元解纷 新时代“枫桥经验”的传承与创新

文 | 本刊记者 朱雅萌

转自：中国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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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兴则国家强。一年来，中国特色一站式多元纠纷解决机制的建设道路上又结出了累累硕果。

2022年2月24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人民法院一站式多元纠纷解决和诉讼服务体系建设（2019-2021）》（以下简称《报告》）。这是继2021年初最高人民法院宣布一站式多元解纷和诉讼服务体系基本建成后，人民法院一站式建设取得的又一显著成效，也是新时代“枫桥经验”的成功实践。人民法院一站式多元纠纷解决和诉讼服务体系建设已成为中国法院一张新的亮丽名片。

2022年2月24日，最高人民法院召开新闻发布会，发布《人民法院一站式多元纠纷解决和诉讼服务体系建设（2019-2021）》 摄影 胥立鑫

从2019年的“一个中心、十大系统”一站式主体工程，到2020年的“基本建成一站式”任务，实现“三个100%一个60%”目标，推动一站通办、一网通办、一号通办、一次通办“四个一”工程落地见效，一站式多元纠纷解决和诉讼服务体系建设一直稳步前行。

据最高人民法院立案庭庭长钱晓晨介绍，2021年，围绕源头减量、服务增效、管理提质、改革促优，各级人民法院完成提档升级任务，一站式建设科学规范、有机衔接、务实管用的制度体系更加完善；互联互通、融合共享、业务协同的平台体系全部建成；一站集约、普惠均等、便捷高效的应用体系加快形成，科学化、智能化、精准化的“一网统管”管理体系不断优化，全面塑造中国特色纠纷解决和诉讼服务发展新优势。

纠纷解决和诉讼服务新体系形成

“中国模式”

《报告》从群众需求出发，形成以诉讼服务为载体，多元解纷为主体，源头预防、非诉挺前、多元化解、繁简分流的分层递进、衔接配套的一站式解纷路径，充分释放多元解纷与诉讼服务“1+1＞2”的体系化效应，更好地满足群众多层次多样化的司法需求，不断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上海某公司是中国日化行业历史最悠久的民族企业之一，拥有“六神”等知名商标，获评全国首批“国家商标战略实施示范企业”。2019年4月，其在浙江省区域内开展“六神”产品维权活动时，发现数百家小超市销售假冒“六神”品牌的花露水，随后，该公司分批向各地法院提起民事诉讼。

2021年8月，浙江省温岭市人民法院通过在线矛盾纠纷多元化解平台（以下简称“在线调解平台”)，委派温岭市知识产权保护中心对11件“六神”商标侵权纠纷案件开展诉前调解。因案件原告及律师均在外市，10家被告又分散于本市各乡镇（街道）较偏僻区域，为节约当事人的路途和时间成本，减轻当事人诉累，调解员采取电话、微信、线上调解等多种方式，组织多轮调解。最终，有8起案件以和解方式结案。其中，有6家被告在调解过程中存在顾虑。在调解员耐心劝解下，双方当事人通过在线调解平台申请司法确认，随后完成6份和解协议的司法确认流程，充分保障了双方的合法权益，解除了当事人的后顾之忧。目前，在调解员的积极引导下，8份和解协议书均已自动履行完毕，原告律师也通过在线服务平台向温岭法院申请撤诉。

面对近年来知识产权案件呈迅猛攀升态势，温岭法院联合温岭市知识产权保护中心大力推动“总对总”在线纠纷诉调对接机制建设走深走实，以在线调解平台为支撑，建立数字化矛盾纠纷化解体系，为化解矛盾纠纷装上“智慧大脑”。通过线上平台间的数据交换和互联互通，其运用在线“诉调对接+司法确认”无缝衔接机制高效解决案件，有力推动矛盾纠纷化解从“最多跑一地”到“一趟不用跑”。行政调解员兼具亲和力和诚信度，既能充分发挥“诉前调解”零收费、高效率、手续少、耗时短的优势，也能方便快捷地办理调解协议“司法确认”，确保调解协议具有强制执行力，终结“调解-反悔-诉讼-执行难-上访”问题，使司法权威得到树立，调解机构得到社会认可，群众对立情绪因纠纷妥善化解而大幅缓解，真正实现了“1+1＞2”的三赢格局。

源头治理新路径彰显“中国优势”

人民法院调解平台进乡村、进社区、进网格，是促进基层社会治理现代化的创新举措。自2021年11月该平台部署以来，截至2022年2月中旬，全国95.5%的人民法庭入驻该平台，在线对接基层治理单位超过4.5万家，形成“横向到边、纵向到底”基层解纷服务大格局，让大量矛盾纠纷在基层就能得到实质性解决。

湖南省浏阳市人民法院作为该省“三进”工作的试点法院之一，注重将线下诉源治理与线上人民法院调解平台进乡村、进社区、进网格工作深度融合，积极参与构建基层社会治理新格局。据统计，2021年，浏阳法院通过调解平台调解案件9258件，诉前调解成功率达65.96%。2020-2021年，该院一审民事案件收案数连续实现负增长，各项工作保持良好运行态势。

“2020年，集里街道成立诉源治理工作站，将法院调解平台‘三进’工作融入微网格、党支部、社区、街道，形成了五级联动机制。”湖南省浏阳市集里街道党工委书记胡汉堂在发布会现场连线时介绍，法院将纠纷指派到街道后，先由网格长牵头化解。若化解不成，再由党支部、社区、街道联动化解。如果纠纷还是未能妥善解决，再通过调解平台将纠纷线上推送到管辖法院立案。这一做法充分激发了街道化解矛盾的积极性，有助于辖区法治环境的持续优化。2021年，该街道的诉讼案件数量首次出现下降趋势，这也是“枫桥经验”在集里街道持续走深走实的具体体现。

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地处祖国西南边陲，毗邻越南，边境线长533千米，全市壮族人口占比89.43%。近年来，崇左市两级法院积极探索边疆民族地区诉源治理新模式，全力打造“无讼村屯”，为维护边疆和谐稳定、促进地方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作出贡献。据统计，2021年，崇左市两级法院新收案件数同比下降16.1%，诉源治理取得新突破。

跟随新闻发布会现场连线的镜头，广西壮族自治区宁明县洞廊村“大榕树法治讲堂”欢快的歌声回响在整个发布厅。据悉，这是崇左市中级人民法院结合壮族传统习俗，在各村屯开展的“ 大榕树法治讲堂”普法活动。“法官把法律知识改编成山歌教大家唱，我们觉得既接地气又通俗易懂，村民的法治意识提升了，矛盾也减少了。”一名现场参与“大榕树法治讲堂”的村民高兴地说。近5年来，洞廊村无一诉讼案件发生，普法宣传工作取得巨大成效。

崇左作为“一带一路”重要节点城市，当地法院立足边境实际，在中国（广西）自贸区崇左片区设立巡回法庭，与自贸区崇左片区管委会、海关、边防派出所构建联动机制，引进24名越南籍调解员，组建中越“双语”特邀调解团队，加强边贸纠纷诉前调解。

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凭祥市卡凤监管中心联合调解室内，一名越南籍“双语”调解员成功调解了一起涉外买卖合同纠纷案件。调解结束后，该调解员表示：“作为特邀调解员，我经常参与边境外贸纠纷调解，我可以利用自身语言优势，解决客商语言不通问题，起到沟通桥梁作用。”

联调共治纠纷解决新格局贡献

“中国方案”

随着人民法院多元解纷“朋友圈”不断扩大，最高人民法院“总对总”合作单位也增至11家。2021年，全国法院对接的调解组织和调解员数量分别是2018年的48倍和18倍，为人民群众提供“菜单式”解纷服务。

湖南省证券业协会（以下简称“协会”）在线调解的E公司虚假陈述纠纷案就是线上多方联动协同调解的典型案例。E公司是一家在深圳证券交易所创业板上市的公司。2018年6月，E公司收到湖南证监局《行政处罚决定书》，因公司2015年和2016年年报存在虚假记载，E公司及相关责任人被处以行政处罚。待调解的45件案件涉及45名投资者，他们陆续向湖南省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要求E公司就信息披露违法行为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在委派调解前，湖南证监局与长沙中院就E公司行政处罚有关事项进行多次沟通，还安排协会派员观摩庭审现场，了解庭审调解步骤，参与诉中调解笔录制作，为案件调解作了充分准备。

通过人民法院调解平台与中国投资者网证券期货纠纷在线调解平台对接，长沙中院将调解案件委派协会，由协会当天确认接收，并通知E公司参照先期示范判决提出和解方案。E公司代理律师与45名投资者及其代理律师通过在线视频、语音等方式对方案内容进行沟通，对争议焦点进行阐述，消除投资者疑虑。在纠纷双方达成一致意见后，协会将45份经双方签字认可的调解记录上传至中国投资者网在线调解平台，再由该平台回传至人民法院调解平台，长沙中院根据调解结果予以结案。截至2021年12月23日，45名投资者的赔付款均已到账。投资者们纷纷表示：“第三方公益组织站在我们中小投资者的角度想问题，既帮我们节省诉讼费用，又帮我们督促赔付款，真心感谢大家。”

在该案调解过程中，调解组织秉持便捷、低成本、高效率原则，依托便捷的在线调解平台高效进行调解服务，15天便实现从接收、委派到完成调解全过程，41天实现投资者赔偿款项全部到账。45名投资者足不出户，成功达成调解，实现纠纷“一站式接收、一揽子调处、全链条解决”，在缓解法院办案压力的同时，形成了“社会调解在先，法院诉讼在后”的线上证券期货多元纠纷化解新格局。

在线调解新发展创造“中国速度”

“截至2021年底，全国四级法院调解平台应用率达100%，在线调解案件累计超过2400万件，平均每个工作日有4.3万件纠纷在平台调解，每分钟就有51件成功化解在诉前。”钱晓晨表示，即便当事人远隔千里、身处国外，也能服务直达、掌上解纷，纠纷解决变得更加高效、便捷。

广东省江门市侨联在线调解的涉外离婚案中，原告冯某与被告黄某分别是旅居委内瑞拉和美国的江门侨胞，两人是夫妻关系。2018年3月28日，冯某向法院起诉请求离婚，称其与黄某登记结婚后生育一儿一女，黄某带女儿远走美国，而自己则身处委内瑞拉，两人长期分居，夫妻感情彻底破裂，黄某已电话同意离婚，但因客观原因无法回国办理手续。

由于该案涉及江门华侨权益问题，且原告与被告均身处海外，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两人均未能回国参与现场诉讼。经研究分析，江门市新会区人民法院受理案件后，交由新会区涉侨纠纷诉调对接工作室办理。该室联合江门市侨联法律顾问委员会对案件进行研判，并与冯某、黄某沟通，经双方同意，新会区涉侨纠纷诉调对接工作室邀请了涉侨多元化解特邀调解员，通过人民法院调解平台——“e诉讼远程诉调平台”对该案进行在线调解。最终，双方均同意离婚且对子女的抚养问题达成一致意见，案件以调解结案。

借助人民法院调解平台对案件进行调解，当事人通过移动终端进行线上交流，即使远在异国他乡也能及时表达意见，不受时空限制，实现便捷远程诉讼。这既节省了双方当事人时间成本、经济成本，又缩短了涉外民商事案件的调解周期，提高了办案效率，实现了共赢。

多元普惠诉讼服务新样态塑造

“中国范式”

大厅现场服务一站通办、12368热线一号响应，跨域立案服务改革让立案就近可办、全国通办，巡回审判、车载法庭努力把诉讼服务送到群众身边……司法为民的宗旨在一站式建设道路上一次又一次践行着。

江西省三级法院聚焦人民群众“急难愁盼”，依托12368系统平台，成立“赣法民意中心”，整合线上线下资源和三级法院力量，建立三级督办和群众满意度评价机制。运行9个多月以来，该中心共接待处理群众线上线下诉求18.5万余个，其中，95%的诉求均一次性办理到位。

湖北省三级法院在12368热线专门开通“不立案”及涉企案件投诉功能，进一步拓宽群众监督渠道。据统计，该功能开通后，湖北省三级法院共接听处理来电70.2万次。其中，涉企来电2.4万次、不立案投诉51次，事项平均办理时间小于2天，服务满意度达99.72%。

青海省三级法院传承“马背法庭”“车载法庭”等优良司法传统，构建以“巡回审判点+法官进网格+一站式多元解纷”为抓手，以“诉非对接中心”和“执行事务中心”建设为驱动的“3+2”巡回审判模式，真正做到群众的需求在哪里，便捷高效的解纷服务就送到哪里。

集约融合智慧辅助新平台提供

“中国经验”

“全国法院78%的保全案件实现网上办理，在线委托鉴定率达71%，72%的民事案件、行政案件通过平台送达，95%以上法院开通满意度评价系统……”现代信息技术的加入让审判辅助工作更加集约化，在减轻法官负担的同时，也让正义提速。

最高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周强在《推进中国特色一站式多元纠纷解决机制建设》中指出，人民法院要把司法体制改革和智慧法院建设作为推动法院工作高质量发展的车之两轮、鸟之双翼。数字化时代，要促进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在一站式建设中的深度应用，建立健全智慧服务平台辅助审判提速、辅助管理服务、辅助科学决策机制，创造更高水平的数字正义。

“2021年，人民法院通过信息化手段，相对传统方式，减少群众、干警出行约1295亿公里，相当于节约耗费标准煤636万吨、减少排放二氧化碳1298万吨；减少耗费纸张8.3万余吨，相当于减少砍伐141万棵树。传统方式下若想要达到信息化条件下的工作效果，需要耗费约1001万人全年工作时间，需要花费出行成本、印制成本、司法拍卖佣金等约计1270亿余元。”最高人民法院信息中心主任许建峰在2022年全国两会《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解读系列全媒体直播访谈中表示。

在新时代新征程上，人民法院将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推动一站式建设从“有”向“优”转变，把人民法院的“人民”二字擦得金光闪亮，让中国特色一站式多元纠纷解决和诉讼服务体系建设道路行稳致远，努力创造更高水平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司法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