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纳的现代世界”，在波士顿看艺术家面对时代之变

约瑟夫·马洛德·威廉·透纳（J. M. W. Turner 1775-1851）是英国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他是工业革命的亲历者，目睹了蒸汽取代了帆，机器取代了人力，以及战争、政治动荡和社会改革下的剧变。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正在展出“透纳的现代世界”（Turner’s Modern World），展览以100多幅作品，探索透纳如何比同时代人更迅速感知这些变化，并以一种创新的绘画风格，捕捉新世界的到来。

展览现场

透纳的一生备受推崇，如今，英国泰特美术馆有一个展厅专门陈列他遗赠给英国的大量作品。《被拖去解体的大无畏号》（1839年，英国国家美术馆藏）描绘了一艘过时的战船，卷着帆、面对夕阳，这件作品在英国“我最喜欢的绘画”投票中反复领先，在美国也同样知名。在美国女作家路易莎·梅·奥尔科特创作的长篇小说《小妇人》中，小女儿艾米钟爱绘画，曾尝试画过透纳的日落。透纳部分重要的油画作品目前收藏在美国。

透纳出生在1775年，当时的英国正处于格鲁吉亚时代，1851年去世时，已是维多利亚女王统治时期。这一时期，西方世界经历了法国大革命、拿破仑时代、滑铁卢战争、大英帝国的扩张和美国革命；透纳本人则经历了工业革命带来的社会、政治和技术剧变，煤炭动力的蒸汽机改变了被铁路连接在一起的乡村交通和制造业，空气中充满了煤烟，这为透纳提供了重要的视觉主题。

英国泰特美术馆、美国金贝尔美术馆和波士顿美术馆联合举办的“透纳的现代世界”，展览汇集了百余幅油画、水彩画、素描作品，展示了他如何致力于描绘所处时代的重大事件，并将社会的变化反映在作品中。

透纳，《沙夫豪森的莱茵河瀑布》，1805-1806，

矛盾和惊喜在展览中比比皆是。巨大而充满大自然力量的《沙夫豪森的莱茵河瀑布》（1805-1806）占据了展厅中早期作品的主导地位，这表明透纳本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在未受现代干预的景观上，他用调色刀压平颜料，以使得水流表现出巨石的轮廓，展现出人类在大自然之下的朴实无华。造船厂、发光的石灰窑、布莱顿码头，以及沉船、特拉法加海战、滑铁卢战役的余波和议会大厦的大火，证明了透纳对及时题材的偏好。其中，有些画面是透纳亲眼所见，有些根据目击者描述构建。比如《从胜利号桅索上看特拉法加之战》，正是他参观正在修理的“胜利号”战船后所作。

透纳，《从胜利号桅索上看特拉法加之战》，1806-1808，英国泰特美术馆藏

丰富的色彩、戏剧性的灯光效果、大胆的颜料使用，传达出戏剧效果。熊熊燃烧的国会大厦被一抹淡赭色和橙色笼罩，散发着火焰和倒影的光芒；皇家宴会的场景融入了大片的红色和金色洗刷，点缀着一个脆弱的吊灯；疲惫的纳尔逊、瘫倒在拥挤的胜利号甲板上。

透纳，《滑铁卢战场》，1818

透纳也关注战争与和平的主题，他以色彩与光线描绘沉思与共存。在阴影笼罩的《滑铁卢战场》（1818年）上，幸存者绝望地寻找亲人，她手中的光照见了成堆的尸体。透纳作品的面向如此丰富，以至于很难相信它们出自同一位艺术家之手，但它们有不同的目的：取悦顾客、获得王室青睐，展示非凡的想象力和冒险精神。

透纳，《奴隶船》（奴隶们将死之人抛入大海），1840，波士顿美术馆藏

展览的核心是透纳自由主义的主张和对废奴运动的同情。波士顿美术馆的馆藏《奴隶船》是对贩卖黑奴罪恶的揭露和控诉。透纳将残阳、红色浮云、血色大海搅合在一起作为画面主体，并将贩运奴隶的三桅船放到了深远处，华丽而微妙的光照亮了海浪中的镣铐。这件作品最初为英国文艺评论家约翰·罗斯金所有，他曾评论说：“紫色和蓝色，沉重的海浪，都淹没在朦胧夜色之中，产生出一种阴森寒冷的气氛，仿佛死神的影子已悄悄罩在了这条行驶在海的光亮里的罪恶船上……他的大胆构思，最大限度的离奇的想象，都完全建立在生活的基础之上，但又比生活更典型。”

后来《奴隶之船》被一名美国人买下，1876年入藏波士顿美术馆。正如透纳另一件以海上灾难为主题而最具表现力的浪漫主义画作“海上灾难”（安菲特里特号沉船，约 1835 年，可能未完成）所预示的那样。在遭遇海难时，船长拒绝提供救援，并遗弃了船上的女囚犯。

透纳，《致敬威尼斯》，1840-1845，英国泰特美术馆藏

 “未完成”是展览另一个关键词，透纳晚期一些作品中造型和用色少之又少，以至于对今天的观众而言，像是抽象画。但这些稀疏的水彩画是透纳的个人研究，他在画布做着纯粹的、聚焦光的实验，这些实验作品他原没有计划用于展出，如果需要展出，透纳则会在展览开放日之前，直接在现场添加画面细节。晚年的透纳也有一些激进的作品，例如《暴风雪—汽船驶离港口》（1842年），他以螺旋式黑暗和灯光的炸裂消弭了水与天的界限，也将自己从时代中拉出；各种颜料堆砌让人想到了后来的库尔贝；大气的表现则是惠斯勒抽象表现主义。

透纳，《暴风雪—汽船驶离港口》，1842年，英国泰特美术馆藏

注：本文编译自“华尔街日报”凯伦·威尔金斯（Karen Wilkin）的展览评论，展览将持续至7月10日。

更多展出作品：

透纳，《威尼斯月光下的钟楼》，1840，纸上水彩，英国泰特美术馆藏

透纳，《斯塔法岛的芬格尔岩洞》，约1831-1832，美国康州新纽哈芬耶鲁英国艺术中心藏

透纳，《1830年12月6日 北安普顿选举》，约1830-1831

透纳，《月光下的煤港》，1835年，华盛顿国立博物馆藏

透纳，《议会大厦的大火》（远景），威廉·透纳，1834-1835年，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藏

展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