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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入眠,岁岁年年 —— “春眠”

2022-06-10 13:31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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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孩子,又有何人能去专心地观察一个物体的颜色和纹理。”

原创  梅子宸 |  公众号  才主的早餐铺

“春山醉”,醉一抹嫣色漫入云天,等在岸边,听禅音岁岁又年年。

近些天雨下得不断,在家中无所事事。偶尔我会蹲在窗前,望着大片棕榈叶承受着雨点一次次的下坠,不卑不亢地反弹回原形,再任由它顺着筋脉滑落在地。五月初,我似乎第一次认识到:是不是春天来了。

接受洗礼的花草更加挺立。好容易雨停了,我立马下楼。白玉兰开得正旺。

空气润湿着,像是无形的大雾。睫毛上沾了点点水珠,视野一片晶莹。抬头,看到前方的白玉兰,在各种尚未节醒的枯木之上露出一个小尖尖,仿佛怕人似的,远远地躲在那里,窥来探客。树干当屏风,枝条作琵琶,以天为舟,雨化弦低眉信手,犹半遮面。天外之间,悠悠降人间。

花一路开着,一路走到儿时常去的公园。驻足仰望,白玉兰开得正盛,泼泼洒洒,如白鸟儿落了一树。枝头的振翅,仿佛要高飞;藏得深些的瑟缩,怕雨,怕乍暖后还寒,抱翅低头,在庇佑中寻找温暖。另一树为粉,未开,树枝顶端零零星星散着花苞,紧紧闭合的花瓣深得发紫,像国画上还未晕染开的颜料。像是雨没下够吧,经了天地甘露调和,就是再尖锐再生涩的东西也柔软起来。

这两天就立夏了,可小孩管不了那么多,下雨了,花开了,快活了,便是心中的春天。

我专心仰头赏花,可她却欣喜地跑去树下,一番挑拣后,举起一片洁白的花瓣,还沾着点点泥巴。雨水将它冲洗干净,凉丝丝的,像一块玉。她捧着她的宝玉,向我奔来,脚印后带着薄薄水花。

 

她很矮,我要低头望她,她扎着麻花辩,与我小时候十分相像。我恍惚了,在这一刻,在“看”的细雨中。

一定有某人,会伸手接住落下的花瓣夹进纸页中当作书签,清香与墨香永存。她想留住着的呢?我思索着。但留住一个季节的方式太多了,具体有哪些,我想不起来。

她踮起脚,将花瓣放在我的眼前晃。

我想起来了,幼时顽皮,常采一花,或别于耳后,或放于衣领。若换来某某一瞥,则满心雀跃;若更甚,赢得某某一赞,遂觉大街为我沦陷。这种心理,长大了便不再有。幼年小小骄傲,冠以“自恋”名头,于是乎被摒弃了。

此刻我只恍然惊觉,有什么沉眠的东西在我心里苏醒了,是被这花儿唤醒。

我接过花瓣,戴在发上。不知不觉间。我尝试用一个儿童的眼光去欣赏这个世界的美。这是不同于伤春悲秋的,一种天真的、纯净的、犹如李斯特的旋律般,最最不受世人愁绪影响的美,或许这样会被人嘲笑幼稚做作,但太多太多的人过于触景生情,除了孩子,又有何人能去专心地观察一个物体的颜色和纹理,而不去想红尘间一个又一个苦情故事呢?

“我戴这朵花好看吗?”

“好看!”她笑盈盈地回答我,也给自己戴上了一朵白玉兰花。

 

(原作写于2021年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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