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我们都记得高考结束的那晚

如果说有这样一个瞬间，你可以放声歌唱、呐喊、欢呼，却不会被人定义为疯子或矫情，高考结束的那一刻一定是其中之一。因为这就是青春的样子，因为“高考”二字所承载的分量值得这一切庆祝。

或许现在的你我已经很难完全通感那种心情了，那不妨看看这两天的社交媒体吧：“我们终于也成为了老师们口中的上一届”“合上笔盖的那一刻，我们都是收刀入鞘的战士”“夏天明明刚刚开始却像终于结束了”……这些话，你曾经发过哪几句？又给谁的动态点过赞？

我不禁回想起自己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夜晚。

完成最后一门考试，走出教室后，第一反应并不是激动，而是恍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坐在从考点回学校的大巴车上，我一如既往地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插着耳机听着那几年特别火的《岁月缝花》，“不经世的我们，约好下一个路口等，心跳就像秒针，敲打着倒数的青春”。一边跟着歌词小声哼唱，一边反复告诉自己，高中真的结束了。

回到教室后，我们收拾了自己的课本、教辅、试卷，想扔又有点不舍得，我记得自己整整装了三个大麻袋。有同学问了一句，“这么多卷子如果卖给收废品的，能值多少钱啊？”我瞬间脱口而出，“9磅15便士”。那好像是我迄今为止最后一次玩这个梗。

由于高考期间一直清淡饮食，而且不敢多吃，我的味蕾似乎比大脑还要着急回家。刚进家门，就看到了妈妈准备好的一桌子饭菜，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畅快地和她分享着自己的高考见闻，那是那三年来第一次彻底的惬意与放松。

晚饭后，有几位同学商量着要一起出去撸串吃夜宵，那时候街边的露天烧烤还很多，大家都默契地没有讨论考试内容，只是一起回忆着高中的趣事与糗事，一起展望着未来，说说自己喜欢的城市与大学。特别像诗里说的，“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夜宵后，我们几人骑着车子在大街上转了很久，一不小心还到了另一个地级市的辖区，这可能是那天晚上做的最疯狂的事情了。

回到家，原本下定决心不查答案的我还是拿起了手机，对着参考答案把自己的全部答题复盘了一遍，虽然也在几道本不该做错的题上出现了失误，但整体还是可以接受的，我这才安心睡觉，并且在睡前取消了手机闹钟。

现在回想起很多年前的这一切，我有了两个新感受。一是不要为高考中丢掉的分数而感到遗憾，因为总有一天你遇到的人或事会让你觉得，那几道题错得刚刚好；二是高考之所以难忘，不仅因为它的意义，更在于我们为之付出的努力，而无论是大学还是工作，倘若我们能拿出高中时1/3的努力，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还有一件特别好玩的事，虽然取消了闹钟，但第二天早上不到6点钟我就自然醒了。然后拿起了许久没摸的篮球去了球场，练习着自己曾经最擅长的中距离投篮，我至今清晰地记得，那天我用了大概一小时，在三分线前一步的地方出手200次，投进111个球。

再往后，接到录取通知书、来到陌生的城市上大学。但那是属于另一段人生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