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君：美国生活垃圾焚烧固定源危险空气污染物排放标准及启示

6月2日上午，中国绿发会大气治理与低碳发展工作委员会举办了“生活垃圾焚烧污染深层问题与治理”线上讨论会，探讨厘清生活垃圾焚烧发电存在的深层次问题，推动生活垃圾焚烧污染物治理。中国人民大学环境学院教授宋国君以“美国生活垃圾焚烧固定源危险空气污染物排放标准及启示”为题，作特邀报告。现将发言内容整理分享如下：

大家好，‍‍谢谢中国绿发会的邀请，关于生活垃圾焚烧厂的研究我一直在做，但因没有任何课题支持，所以做的比较慢。‍‍今天给大家介绍的内容多数都是2016年之前完成的，当然最近也在做，‍‍以后都会向大家介绍，我们做的是‍‍一定区域的二噁英的健康风险的总体评估，类似于美国的加州热点计划。‍‍但是，国内的研究比较少，所以推动也比较慢。

我接下来‍‍介绍，生活垃圾焚烧厂固定源二噁英/呋喃类的排放标准初步比较。‍国内的标准跟美国的定义也不完全一样，‍‍我们标准通常是个限值，美国的内容很多，国内相关的内容说的也不是很具体。‍‍美国的标准也有一个问题，‍‍就是内容太多，我大概花了十几年时间，把‍‍所有美国危险空气污染物的排放标准整理完，也不能完全翻译整理出来，因为这块工作‍‍做的人少。

‍‍接下来我讲主要的内容，危险空气污染物在美国‍‍跟常规空气污染物是空气的两类污染物‍‍，危险空气污染物的定义，是已知的或可能引起癌症和其他严重健康影响，或不利环境和生态效应的空气污染物。而危险空气污染物清单，要经过科学家的论证。‍‍下边我也会讲，危险物空气污染物清单，我们也有了类似的，‍‍但是跟美国相比，还有差距。

那么，关于危险空气污染物，‍‍它执行的环境标准跟常规空气污染物不一样，它是健康风险评估，‍‍而不是环境质量监测。‍‍这是美国的清单，美国对于危险空气污染物的管理，实际上它还有一个《应急计划与社区知情法》，‍‍就是如果生活垃圾焚烧厂确定排放二噁英，‍‍应当在可能受到影响的社区聘请协调员，‍‍一旦有问题，要通知社区进行疏散。危险空气污染物按照国际癌症研究中心分类，被分成了4类，第1类有17种，‍‍就是对人类致癌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对人体有致癌作用。‍‍第2类分成2A类和2B类两种，2A类是可能对人体致癌，‍‍这类物质或混合物对人体致癌的可能性较高。‍‍在动物实验中发现充分的致癌性证据，对人体虽有理论上的致癌性，‍‍而实验性的证据有限。2B类就是可能对人体致癌这类物质或混合物对人体致癌的可能性较低，‍‍在动物实验中的致癌性证据尚不充分，对人体的致癌的证据有限。‍‍

第3类，‍‍对人体致癌性尚未归类的物质混合物。对人体致癌性的证据不充分，‍‍对动物的致癌性证据不充分或有限，或有充分的实验性证据和充分的理论机理表明其对动物有致癌性，但对人体没有同样的致癌性。

‍‍第4类有73种，对人体可能没有致癌性的物质，‍‍缺乏足够证据支持其具有致癌性的物质。‍‍我觉得，从这个分类可以看出，美国对于危险空气污染物非常重视，相关科学研究也非常充分，‍‍当然这些科学研究的目的肯定还是为了控制。

那么，‍‍我们现在危险空气污染物的管理，第1类当然是非常确切的，‍‍按照国际癌症中心分类，现在跟我们生活垃圾焚烧厂有关的多氯二苯并对二噁英，‍‍这是第一类污染物二噁英/呋喃类。‍‍我们国家最近发的名录，刚把多氯二苯并对二噁英和多氯二苯并呋喃列入了《优先控制化学名录》（第二批），我们也可以把它理解为危险空气污染物。‍‍跟垃圾焚烧厂有关，还有一个氯化氢，它叫盐酸，盐酸也是HAP有毒有害物，就是危险空气污染物。

‍‍接下来，我们来讲美国关于危险空气污染物的管理，它叫做国家危险空气污染物排放标准，‍‍跟常规空气污染物NSPS是不一样的，怎么不一样？‍‍‍‍常规空气污染物是叫做最佳示范技术，说的都是标准，而不是具体的技术；而对于危险空气污染物，用的‍最多的是可获得的控制技术，所以二者要求是不一样的。

什么叫做危险空气污染物的排放标准，它是如何制定的？‍‍它是按照可获得控制技术‍‍排放标准，英文它是个简写，‍‍ T不是指技术，它是指标准，技术是市场化的东西，‍‍只有标准才具有政府要做的政策的含义。‍‍政府是不能规定技术的，只能规定排放限制。技术跟排放限制的关系，‍‍它是在污染源的技术经济可行的条件下，能达到的‍‍最大减排量的控制标准。‍‍这个标准不能低于现有控制标准最优的前12%的平均水平。那就是说，常规空气污染物是什么水平呢？‍‍95分位—98分位是他们制定NSPS这一标准的依据。‍‍而对于HAP要求控制在前12%的平均水平，这个要求非常严格。‍‍也可以这样讲，就是说，任何一次新的排放标准的颁布或者是更新，‍‍有88%是达不到标准要求的。也就是说，新源申请许可证一定要执行新标准，已有的源，如果有改造，也需要执行新标准。

美国危险空气污染物排放标准有多少个？有123个行业。因为美国是按照污染控制技术的相似性划分行业来‍‍制定排放标准，这个行业不是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国民经济行业标准，排放标准不是按照这样的去做的。HAP有123个行业，这里边有的行业的排放标准还包含子行业，‍‍一共有121个子行业，这是危险空气污染物排放标准。也是大型城市垃圾焚烧的绩效标准‍‍和小型城市垃圾焚烧的绩效标准。也就是说，美国的排放标准的形式是适用范围、排放限值、监测方案、记录报告、运维要求等。‍‍所以，我们看到这样的排放标准，就会想到我们国家现在的排污许可证。所以，在美国一定要有排放标准，‍‍因为没有排放标准，如果到地方环保局去申请排污许可证，自由裁量权就无法控制，‍‍所以美国的排放标准制定的一个目的就是要控制‍‍政府的自由裁量权。‍‍

这是中美生活垃圾焚烧污染物排放现值的比较，有盐酸‍‍和二噁英呋喃类。中国是以ng/m³为单位，显示毒性的标准为0.1ng/m³，美国是9.3ng/m³。‍‍因为等效取决于垃圾中有毒、有害的二噁英，它的‍‍含量不是很清楚，我们根据一些文献做些假定，‍‍也就是说美国的标准比我们还宽泛一点。

‍排放标准，它首先是一个适用的范围，‍‍适用的范围包括生活垃圾和城市垃圾焚烧，它是指家庭、商业零售或机构产生的废物，‍‍生活垃圾包括家庭住宅、酒店永久临时住房丢弃的材料，商业零售废物，包括‍‍仓库工业设施非制造活动，以及其他类似机构‍‍或设施丢弃的材料。‍‍那么，机构丢弃的废弃，包括学校丢弃材料，医院丢弃的非‍‍医疗废物，都属于城市生活垃圾。‍‍但是，一定不能包括废油、污水的污泥，建筑翻新拆除的废物，清洁木材，工业过程制造的废物，医疗废物或‍‍机动车辆，‍‍都不能当成生活垃圾。‍‍关于这些要求，我们并没有很好的界定。‍‍中国甚至允许生活污水处理厂的污泥‍‍和一般工业固体废物进入垃圾焚烧厂进行焚烧。‍‍工业固体废物被当成生活垃圾焚烧存在一定风险，应严格限定危险废物、工业固体废物、医疗废物等进入生活垃圾焚烧厂焚烧。

下面说说排放限值，刚才已经说了，‍‍因为美国的标准还有与该排放限值对应的监测方案，‍‍而不是对所有的污染物笼统的说明。关于二噁英类污染物排放，‍每次采样测试时间最少为4小时，‍‍进行三次采样测试方法。由于对很多设施都有要求，企业可以通过安装校准维护和运行，‍‍连续自动采样系统，监测二噁英污染物的排放。‍‍该监控计划应有足够的细节，以确保连续‍‍自动采样系统数据的有效性。‍‍在二噁英排放的初始性能测试以及随后的性能测试中，如果使用活性炭‍‍来控制二噁英的焚烧厂，必须评估每个季度总活性炭的使用量，‍‍估算平均碳质量进料速率，以千克小时为单位，‍‍并汇总在整个季度受影响的工厂设施的总运行小时数，使用气动喷射压力或其他喷射‍‍系统‍‍运行指示器来进一步验证碳喷射系统的正常运行。‍‍

实际上，我现在给大家说的内容是很小一部分，从美国的生活垃圾焚烧厂的排放标准内容来看，一些非常关键的数据‍‍对我们是有启示的。‍‍我们国家有关于二噁英类的监测，应每年至少开展一次，‍‍其浓度为连续监测值的算术平均值，监测数据要保存记录。‍‍一旦有问题，可对用户进行核查，所以记录就是保留证据的意思。‍‍我只是举个例子，‍‍因为大型生活垃圾焚烧厂的设备非常复杂，美国对于运维有要求。‍‍中国的运维，明确的要求是没有的。‍当然，中国的标准也有炉膛温度，而美国每次启动关闭或故障的持续时间不得超过三小时，‍‍生活垃圾焚烧厂运营都有详细记录，‍‍这是我们应该学习的经验。

接下来说排污许可证，‍‍排污许可证就是关于危险空气污染物排放大于10吨，常规空气污染物大于25吨，就必须申请联邦的运行排污许可证。比如说，美国加州比较富裕，‍‍管理水平很高，它要求排放的危险空气污染物的产业是必须要申报的。‍‍你想比如说苯，每年如果排放25磅，‍‍就相当于12公斤，‍‍对每种污染物都有确切的剂量反应关系，‍‍对不同的行业，加州规定比较具体。

接下来说剩余风险标准，因为每种HAP都有确切的剂量反应关系，根据剂量反应关系，‍‍根据扩散模型，如果有多种污染物，多个污染源也有更详细的叠加的规定，‍‍终身单个体致癌风险，就是70年长期在浓度下，‍‍它的致癌风险不能超过百万分之一。‍‍所以美国对于危险空气污染物，不是按照环境空气质量标准去管理，这样不安全。

综上所述，对我国的启示就是固定源排放标准的完善非常迫切。因为我们国家已经执行了排污许可证制度，但目前还未看到关于生活垃圾焚烧厂的排污许可的规范，需要单独制定一个许可的技术规范。‍‍实际上，许可的技术规范层级又很低，所以我认为制定类似美国形式的固定源排放标准非常紧迫。

其次，危险空气污染物固定排放标准要单独制定，对于主要排放源和重点城市‍‍应当开展定量的风险评估。‍‍生活垃圾焚烧厂二噁英类排放的监测示范采用连续采样方法，从美国的生活垃圾焚烧厂采用这种方法能够测量95%的烟气来看，我觉得采样成本应该是比较低的。

好的，我的报告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以上内容根据现场发言整理，代表本人观点，绿会融媒获授权转发。）

整理/Cherry 审/宋国君 编/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