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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岁女孩堕胎被拒:美国女性丧失堕胎权的最大真相

2022-07-05 18:1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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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书单君 书单

据美国《国会山报》7月2日报道,“罗诉韦德案”被推翻后,俄亥俄州一名负责治疗受虐待儿童的医生接诊了一名怀孕六周零三天的10岁女童,该女童因遭受强奸导致怀孕,由于俄亥俄州的堕胎禁令,这名医生不得为该患者堕胎。

此事引发轩然大波,人们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女性堕胎权”这个话题上。

今天,书单君将为大家就此话题,做一番深入探讨。

女性反对女性?

6月24日,美国最高法院作出裁决,推翻了“罗诉韦德案”,裁定女性堕胎并非宪法赋予的权利。

这个裁决无异于摸了老虎屁股,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全世界范围内造成巨大影响。在抗议的队伍里,有许多位高权重的熟悉面孔,如美国总统拜登,法国总统马克龙,英国首相约翰逊,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等等。

与此相对,那些反堕胎者则喜大普奔,善于推过揽功的特朗普第一时间跳出来,先做了个声明:我从不喜欢把任何事情归功于自己,紧接着就宣布,反堕胎阵营赢得如此重大的胜利,都是拜他所赐,因为他在总统任期內,任命了3名反堕胎的最高法院大法官。

特朗普这样的大猪蹄子欢呼雀跃可以理解,但在裁决之后,出现了一个令人迷惑的现象,在最高法院门外,竟然有许多女性为推翻“罗诉韦德案”叫好,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互相拥抱,喜极而泣。

要知道,这个裁决关乎亿万美国妇女的命运,意味着在许多地区,堕胎不合法,即使是被强奸、性侵、乱伦导致的怀孕,就像开头提到的那位被拒绝堕胎的10岁女孩。

潜在的受害者为一项可能使自己受迫害的裁决拍手叫好,莫非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发作?

无独有偶,在2019年的“为生命游行”集会上,特朗普站在舞台上,对堕胎行为大加鞭挞,而簇拥在他周围表示支持的,几乎全是女性,从年轻女性到中老年女性,甚至还有十来岁的小女孩,可以说覆盖各个年龄段。

我们知道,girls help girls是一句流行的口号,意思是女性帮助女性,潜在含义是只有女性才能共情女性。

美国这些举双手赞成反堕胎的女性,难免会让人一脸问号。

事实上,这背后藏着一个细思极恐的真相:在美国,有数量庞大的女性支持反堕胎,她们立场坚定,数十年如一日发声示威,最终使得“罗诉韦德案”被推翻。

要想厘清这个看似矛盾的“女性互害”迷思,书单君有必要先给大家引入一个概念——茶党。

茶党原本指1773年在波士顿海湾倾倒茶叶的那批人成立的党派,他们反抗的是英国殖民当局。

2009年,奥巴马计划通过住房援助法案,一个叫桑特利的记者在电视上愤怒呼吁“茶党”重出江湖,以反对这项法案,由此引发美国右翼大游行,现代茶党诞生。

从一开始,茶党的抗议活动就得到了大资本家科赫兄弟等人的资助,推动茶党诞生的诸多因素中,有一个是针对奥巴马的种族仇恨。

在《好不愤怒:女性愤怒的革命力量》一书中,作者指出:

茶党留给公众的印象,是暴怒的美国白人男性,他们在集会中,喜欢戴着殖民地时期的三角帽。但相关调查却表明,茶党的大多数支持者都是女性。

美国前副总统候选人萨拉·佩林,将茶党运动称作“又一次革命”。2010年,茶党的几个女性候选人参加竞选,被戏称为“棕熊妈妈”。

这些“棕熊妈妈”将自己打造成爱国母亲的形象,倡导女性回归传统角色。她们一进入美国国会,就开始疯狂投票,诉求包括:削减政府对家庭计划项目的资助,削减食物券之类的社会保障制度等,其中,有一个诉求最引人争议,那就是:宣布堕胎非法。

茶党人士达瓦尔德表示,有句老话说得好,惹了老娘,谁也别想高兴。法律法规要是惹到了老娘的孩子,影响到老娘的家庭,老娘就会站出来抗争到底。

另一位茶党成员丽贝卡,在接受采访时说道,保守派女性已经找到了发声渠道,她们正在利用这些渠道,表达自己的观点。

茶党中的“棕熊妈妈”为人数庞大的美国保守派妇女做了榜样,而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投票迷思

2016年特朗普上台,美国女性出力不少。

这一点许多人不理解。

也难怪,特朗普对女性的恶劣行径人所共知。他非常厌恶女性的身体机能,在竞选辩论中,特朗普称希拉里在辩论中途去厕所很恶心,他还说辩论主持人梅根·凯利“哪儿都在来月经”。

在2016年美国大选前一个月,特朗普与《今日秀》主持人比利·布什(小布什的堂弟)的一段录音被公开,特朗普在节目中开女性的低级玩笑:“你要是个明星,她们就会由着你,你可以做任何事,比如抓住她们的下体。”

接下来的一周里,好几位女性公开站出来,实名讲述自己被特朗普性骚扰和猥亵的经历。

那段时间,特朗普恶名昭彰,很多人想当然,都觉得他必然会在大选中失败,因为没有女性会给他投票。一个媒体人说,希拉里运气特别好,遇到了这样的竞争对手,稳了。

结果是,特朗普赢了总统大选。

大选后的民意调查显示,52%的白人女性把票投给了特朗普。

为此,前美国第一夫人米歇尔表示“莫名惊诧”:

“当最有资格角逐总统宝座的人是一名女性时,你们看看我们都做了些什么?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证明了我们的层次。如果作为女性,我们都不支持另一位女性(指希拉里),如果我们还固守着那些男性都不曾面临的偏见,如果我们都不愿意接受‘女性可能担任总统’的理念,那还有什么好比的?”

其实,这并不奇怪。当年过半数白人女性将票投给特朗普,正如今天大量美国女性庆祝“罗诉韦德案”被推翻,这两件事都体现出“美国特色”。

在《右派国家:美国为什么独一无二》这本书里,提到一个观点,美国本身是一个右派国家,美国国内的保守主义势力强于其他任何西方国家。

美国有41%的人以保守派自居,而认为自己属于纯正自由派的,还不到20%。

在美国,有一类影响颇大的群体,叫做“保守派名媛”,她们是政要和富人的妻子,将闲暇时光和精力花在推广保守主义价值观上,比如两位布什夫人——芭芭拉和劳拉,美国著名反堕胎活动家施拉夫利等。

施拉夫利的“鹰论坛”风行全美,能够动员美国各州的社会保守派,使得大量女性被卷入保守主义运动。这些保守派女性,有许多是家庭主妇,对美国社会中的“女权”言论存有异议,甚至强烈反对。

▲ 施拉夫利

《大都会》主编海伦·布朗把受过教育的家庭主妇描述为“人对自身的浪费”,称她们为“寄生虫”。希拉里在访谈中,则多次对家庭妇女出言刻薄,称她们只会待在家里烤饼干。

类似这样的言辞激怒了保守派女性,她们在各个领域展开反击,其中废除堕胎,是她们的重中之重。在她们看来,堕胎行为无异于“谋杀”,有违宗教教条,而且,女性一旦决定“杀死肚子里的孩子”(保守派的话语),会背负沉重的情感负担。

许多大大小小的城镇,都拥有反堕胎协会,这些协会基本都由母亲们管理,员工大多为女性,她们喜欢在福音派的大教堂里,与志同道合的知音们讨论何时何日,“万恶”的堕胎行为才能遭到法律的禁止。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些反堕胎诉求,不过是自说自话、徒劳无功的发泄,要推翻历史上里程碑式的“罗诉韦德案”更是天方夜谭。

直到一位保守派女性被特朗普提名为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

福音派和大法官

在美国高举保守主义旗帜、最为狂热的政治力量是——基督教福音派。克林顿当选总统后,福音派运动成为保守派反对力量的核心。

特朗普与福音派的关系可谓蜜里调油,许多人看过这样一张图,一众福音派牧师,将川宝团团围定,为他注入上帝的能量,整个场面怪力乱神,搞得像气功发功现场。

福音派为支持特朗普当选,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做法事,念咒语,无所不用其极。待到特朗普一朝上位,自然要投桃报李。

福音派在政治上有两大诉求,一个是在公共领域实现宗教回归,另一个就是反对堕胎合法化。

根据《九人:美国最高法院风云》一书记载,堕胎议题在最高法院极具敏感性和重要性,以至于该书作者图宾称,美国最高法院主要审理两类案子,堕胎案是一类,其他全属另一类。

过去几十年来,美国最高法院一直处在“自由派”与“保守派”的拉锯中,其中,四名“自由派”,五名“保守派”。

自由派认为,堕胎是女性的自由,应受宪法保护。保守派则认为,胎儿也是生命,除非危及孕妇生命健康,堕胎行为应被严格禁止。

尽管在美国最高法院里,保守派略占多数,但4名自由派大法官往往能从保守派手中获得至关重要的第五票,正因如此,美国最高法院在这么多年来,仍然成功保留了堕胎权,并宣布了同性婚姻的权利。

在4名自由派大法官中,风头最劲的那个就是女性大法官金斯伯格,金斯伯格毕生追求女性平权,深受美国年轻人爱戴,许多小青年将她的头像纹在身上,视其为精神偶像。

也正因如此,金斯伯格成为福音派眼中之钉,特朗普称她为“最高法的耻辱”。

▲ 金斯伯格

美国大法官是“终身制”,除非去世、辞职、自愿退休或遭弹劾定罪,就能一直做下去,金斯伯格四度患癌,四度化险为夷,入院出院,牵扯无数人的心。自由派盼她长命百岁,保守派希望她早点“交班”,一些福音派的“法师”,甚至对她进行诅咒。

2020年9月18日,金斯伯格去世,享年87岁。

金斯伯格去世的这个时间点非常具有戏剧性,在她去世当晚,围绕新任大法官的提名,民主党和共和党争得不可开交,民主党认为应待大选后由新一任总统提名,共和党则希望快刀斩乱麻,在11月前火速完成新任大法官提名确认程序。

关键时刻,彼时尚在任的特朗普瞅准机会,于9月26日,提名艾米·巴雷特为最高法院大法官。

有趣的是,这位艾米·巴雷特也是位女性,但她的立场与金斯伯格完全对立。巴雷特是虔诚的宗教信徒,旗帜鲜明反对堕胎。

▲ 巴雷特

还记得前面提到的“棕熊妈妈”吗?

我们不妨再重温一下:她们一进入美国国会,就开始疯狂投票,其中极为重要的一项诉求就是:宣布堕胎非法。她们的态度是,惹了老娘,谁也别想高兴。法律法规要是惹到了老娘的孩子,影响到老娘的家庭,老娘就会站出来抗争到底。

育有7个孩子(其中2个为领养)的巴雷特法官,那可是铁杆的反堕胎派,早就对罗诉韦德案判决虎视眈眈。

当“棕熊妈妈”巴雷特入主美国最高法院,堕胎权危如累卵。更何况,此时最高法院保守派与自由派的比例严重失调,从当初的5比4变为6比3。

今天,“罗诉韦德案”被推翻,特朗普与福音派相看两不厌,这位好大喜功的政客拍着胸脯说,我兑现了承诺,这是一代人一生中最大的胜利。

但对于美国女性来说,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随着越来越多的州禁止堕胎,想堕胎的女性,只能花更多的钱,前往那些允许堕胎的州,而一些贫困女性只能寻找黑诊所,这意味着死于非命的人将越来越多。

当下,无数人为丧失堕胎权的美国女性鸣不平,但纵观美国社会,保守派的反堕胎运动,更像是对另一些“极端自由”行为的反噬。

比如:跨性别男子在女子组的游泳比赛赢得冠军;穿裙子的男人进入女厕所猥亵女生,因其自称性别为女,未受任何处罚;11岁的小女孩被自由派老师诱导,认同自己是男性,然后开始阻止乳房发育……

归根结底,这些悲剧的诞生是美国式政治作祟,自由和保守,堕胎和反堕胎,甚至女性的子宫,都已沦为美国政客的工具。

原标题:《10岁女孩堕胎被拒:美国女性丧失堕胎权的最大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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