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执法时被顾客打哭，说“打得好”只会激化矛盾

文|和光

7月12日20时许，四川南充市南部县一女城管在执法时眼睛被人打伤痛哭。附近商户称受伤城管目测二十岁左右，事发后立即被送医。13日，当地综合行政执法局工作人员称，事情起因是当日在进行夜间整治占道经营时，一城管与一正在小摊上购物的买家起争执，女城管在上去劝架时，被该买家的同行人员打伤眼部。现受伤女城管眼角处被缝了三针，正在医院进行治疗。工作人员称此事警方已介入调查。

视频里这名女城管嚎啕大哭，捂着眼睛被人扶上执法车，现场人声嘈杂，混乱的场面让人很糟心。现代法治社会容不得任何暴力行为。按理说，女性被打痛哭的画面，一经网络传播，很容易就会激起人们的义愤和同理心。然而遗憾的是，这名眼睛受伤的女城管非但没有换来人们的安慰和同情，网络上还出现了大量支持打人，甚至对此冷嘲热讽、拍手称快的声音。

这些非理性情绪背后的缘由也很简单，过往城管的形象实在太差，人们见多了城管打人、没收小摊贩的商品，现在有城管被打，网友都觉得是出了一口恶气。不过，我们看待此事，还是要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不管有什么理由，也不管打人者是城管、商贩还是顾客，动辄打人、诉诸暴力，终究是不对的。对于城管合法合理的执法，不管是被执法的对象还是周边民众，理应配合。当地已经介入调查，对于执法过程是否合法合规、顾客为何打人等问题，相信在执法记录仪等证据面前，这些是非曲折都会有一个公平的答案。

网友“打得好”的声音背后，暴露出的是人们对城管暴力执法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积累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大家就容易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城管执法。放到公共治理的框架下，即便是城管合规合法的执法，这种负面情绪也容易让民众对其工作不理解，进一步激化矛盾，最终导致一种双输的局面。

要改变这种困境，根源既在于城管要改变执法方式，也在于民众放下对城管的偏见。过去的这些年，一些地方的城管工作方式简单粗暴，打伤摊贩、抢夺商品，在这些暴力行为中，人们看到的是执法人员的恃强凌弱。一桩桩暴力执法引发的公共事件，不仅侵犯了民众的合法权益，也引发了不少社会矛盾。矛盾井喷后，各地的城管部门也做出了不少改变，“柔性执法”“文明执法”成为城管工作的关键词。包括在本次事件中出现的女性城管队员，也是一些地方为了彰显执法方式进步，改变民众对城管的形象，进行的一些探索和尝试。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城管打人事件在有些地方还是会不时出现。2021年9月，南通城管抱摔卖菜老人，不顾其苦苦哀求掰断秤杆；2022年6月，重庆城管抢夺并放飞商贩气球……每当有这样的新闻发生，就预示着城管的整体形象再次回到了负值。因此，城管部门还是得持之以恒地用健全、有效的制度，来约束和规范城管执法。舆论监督力量的倒逼是一种外部的鞭策，城管部门激活执法人员的内驱力，提升人员素质，才能有根本改变。

这些年，人们也越来越认识到城管暴力执法这一现象的深层矛盾。一边是民众对整洁的市容市貌的要求，一边是底层民众谋生的需求，城管暴力执法背后隐藏着的其实是城市快速发展的社会问题。作为直面最底层最弱势人群的城管，往往成为矛盾爆发的焦点。城管作为行政部门既有其局限性，也面临结构性困难。因此，对于暴力执法，民众固然要发挥舆论监督的力量，与此同时也要放下对城管的偏见，积极配合合理合法的执法，不要污名化这一群体。在城管中肯定也不乏尽职尽责、文明执法的人员，嘲笑被打伤的女城管，只会寒了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