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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模社会学家的夜店研究:“一掷千金”的疯狂消费,是如何发生的?

2022-07-28 12:51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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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PUP China 普林斯顿读书汇

Editor's Note

百万美金的生日派对,蓝色海岸的巨型游艇,以及4万美金的香槟酒。当前世界的富裕阶层不断拓展着人们对消费的想象。而位于迈阿密、纽约等地的高级夜店,夜夜笙歌之时,也见证着富豪们的一掷千金。富人消费者们为何会乐于为高于市面价许多的酒水买单?为何在富豪们周围常常有俊男靓女们围绕?看上去其乐融融的场景背后,蕴藏着怎样的权力关系?

前一线超模、现波士顿大学社会学副教授 Ashley Mears 深入美国的高端夜店进行了十八个月的研究,写就了一本精彩纷呈的 Very Important People: Status and Beauty in the Global Party Circuit。她在书中指出,夜店的奢侈夜晚看似只是自我放纵,但实际上经过了精心策划,这些奢华背后存在一个隐蔽而复杂的经济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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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中的“精英阶层”

迈阿密的热浪中,这家夜店几近沸腾。舞者们舞动荧光棒,上面写着“我出名了”。如果不是摇晃着水晶香槟、被一群高瘦美人簇拥着,那位身穿黑T恤和牛仔裤的百万富翁很容易被忽略。他的酒被一行仪式队列送达,这在夜店生意中被称为“酒瓶火车”(bottle train)。一群保镖把两个装满香槟酒和烟火的箱子高高地举过头顶,一列穿着细高跟的女服务员拿着同样的礼物跟在他们身后。

旁观者在灯光下欢呼,举起了手机拍照。站在我旁边的男子却对眼前的场景无动于衷,还从自己的香槟瓶中拿出2004年的水晶玫瑰(Cristal rosé)给我喝了一口。

“这个多少钱?”我指着瓶子问他。

他告诉我这值1700美元。我随后目睹了这位百万富翁向身边的一名模特亮出这瓶酒,酒瓶直逼模特的脸,以至于昂贵的酒水在她的颈部,溅起大量泡沫。

我们在 Instagram 和时尚杂志中早已对这样的场景见惯不怪。过去几十年里,一个新的精英阶层出现了,这是西方对金融业放松管制和全球资本主义蔓延的产物。与过去的贵族和资本家相比,这些精英在地理位置上更加分散,流动性也更强。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一个产业应运而生。

一小群寡头执政者、纽约对冲基金经理和硅谷投资者经常光顾遍布全球的夜总会网络。无论是在迈阿密还是圣特罗佩兹,这些夜店都有着相似的装饰风格和相似的顾客。新型冠状病毒大流行暂时叫停了这些派对,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被困在大房子里、不受经济衰退影响的社会阶层不久将再次迎来“好日子”。

新兴精英阶层世界的特殊的视觉形象——棱角分明的颧骨、鲁布托(Louboutin)高跟鞋和香槟喷雾,对于非精英阶层的人来说也很熟悉。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的是,这些奢侈的夜晚看似只是自我放纵,但实际上却是被精心策划而发生的。这需要一个精心隐藏且错综复杂的经济体,以介于美貌和地位之间的中间商交易为基底,才能创造出能让人们在一个晚上花掉10万美元买酒的氛围。年轻女性是这个经济体的货币,当晚在迈阿密包围着那位百万富翁的长腿金发女郎并非偶然出现在那里。

Very Important People: Status and Beauty in the Global Party Circuit

注:本书单所注优惠价为单本到手价格,购书3本还可叠加88折优惠,多买实际到手价格更低。

一掷千金的夜生活与背后的“模特交易”

从2010年到2014年,我走到这些现象的背后,试图弄清这个世界是如何运作的。我在成为社会学家之前是一名模特,所以能够进入这些无情排斥任何不符合特定体型女性的地方。我和那些围绕在百万富翁身边的年轻女性交谈,开始明白不管她们是否完全意识到,她们都是被安排的——在夜店以极高的效率被推来推去。她们是精心编写的戏剧中活生生的道具,为男性创造切实的经济价值。这些男性包括聚会的筹办者、在酒吧捞油水的夜总会老板,还有在夜店中社交,梦想成为亿万富翁的人。而年轻女性参与其中的动机很难确定。但每天晚上,她们都兴致勃勃地穿上高跟鞋,踏入夜店的大门。演出依旧得以继续。

Very Important People 作者 Ashley Mears

第一张模特公司经纪照,1999于米兰

德雷(化名)是这些贵宾级夜店的筹办者之一。他的主要才能在于他能招揽到模特,理想情况下每晚至少要有5个模特(对于其他筹办者来说10个更好,因为对于夜店来说有剩余的模特很重要)。

我了解到德雷有效的工作体系背后基本的经济学原理。在某些方面,德雷的工作有些像皮条客。一些有钱的夜店顾客会和“德雷们”找来的美人发生性关系,但我没有看到太多证据,因为这些男人几乎不会说起她们。但从根本上来说,这还不是这些年轻女性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聚拢一群模特的目的是使顾客有花钱的心情。夜店老板通过将酒水价格抬高1000%来将氛围变现为利润。这一加价包括了召集模特所需的无形劳动力成本,因为这样顾客就不用自己带美人过来,也不用聘请中间商来招揽美人。顾客已经为看似自然实则精心策划的幻觉付出了金钱。

德雷有在高档场所营造轻松氛围的天赋。他在 SOHO 区一家著名餐馆工作,只要他能把合适的人带来,店主每晚至少付给他1000美元。他坐在酒水和美人旁边,看似在悠闲地休息,实则像只鹰一样盯着房间。当一个男人走近桌子时,德雷低声说“他和他的家庭真的非常富有。”德雷开玩笑地与他碰了肩膀和拳头,说到“我的一个女伴问我今晚这里有没有帅哥,”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当我看见你走进来的时候,我回她说有的。”

当德雷和其他筹办者请到愿意在夜店订位并且买酒的人——几乎都是男性,夜店会给他们一笔费用。夜店还会允许中这些筹办者从顾客的酒水单中抽取大约10%-20%提成。这不是一笔容易赚到的钱——筹办者和模特之间家长式关系中包揽了模特大量的出租车费、餐费和礼物,每天总计数百美元,而夜店打钱的速度也是出了名的慢。但在好年景里,德雷能拿到20万美元。

各取所需还是物化女性?

德雷想让顾客把他当作好朋友。当顾客想要享受一段美好时光——具体来说,是最酷夜店里的一席之地和簇拥他的最漂亮的女人——他就会给德雷打电话。德雷总是想把富有的人加入联系人列表中,或者最好是一条“鲸鱼”——那些愿意一夜之间挥霍一栋房屋保证金的人。他们是夜店经济中最受追捧的战利品。

这样的大猎物并不多见,但他们的出现吸引了不少处在他们财富级别以下的客户。德雷的大部分业务来自普通的银行家、技术开发人员和其他的高收入专业人士。他们的酒水账单只是“鲸鱼”用户的一小部分,但对于我们其他人来说,依然是一笔大开眼界的数目。一位夜店老板把这部分顾客称为“生菜”。“这就像做沙拉。沙拉最重要的原料是什么?生菜。他们就是拥有3000到5000美元小面额钞票的富有纽约人。”

但即便是非常富有的人群也会有关于无端消费的禁忌。如何把金钱转化为地位,也就是说如何说服人们打破这些禁忌,夜店里需要有合适的观众。这就是模特们必须存在这里的原因。

一位筹办者向我解释了这些女性带来的影响:“模特走进夜店就像一只手电筒一样,她身边的人会说‘该死,这个夜店太性感了。再给我来一瓶。’”

与倾向于性感的女性服务员不同,筹办者带来的美女主要不是为了勾起男性的性幻想,而是要表现出最令人向往的女性气质。赞助者非常严肃地告诉我,让仅仅是身材苗条的女性进入夜店可能会损害夜店的声誉。

筹办者带来的年轻女性所激起的疯狂消费并不一定是为了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意识到她们的举手投足更多是针对那些有钱的男性顾客的。一个夜店的常客告诉我他曾目睹两位来自印度和巴基斯坦的顾客之间的“酒瓶竞技“(bottle Olympics)。他们都在争先恐后地订购稀有香槟。美人作伴促成了这种原始的战争。地位是一件敏感的事情。只有当观众意识到它存在的时候,它才存在。这意味着夜店必须构建一种环境,使追求地位成为那个有趣的夜晚中无意识的副产品。“每个夜晚都是一场演出”,一位筹办者告诉我,“而这是其中的一个节目。”

Very Important People 作者 Ashley Mears,前纽约一线超模,波士顿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

不同于夜店老板和筹办者,这些年轻女性未从她们的工作中获得一分钱。与我交谈过的那些女性称那些利用自己的吸引力来勾引有钱男友的女性为“荡妇”或“婊子”,她们都竭力将自己与此类行为撇清关系。那么她们为什么一夜又一夜地追随德雷这样的筹办者进入夜店呢?即使与她们生活了几个月,我还是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过来。

一部分原因是对“特别待遇”的向往。那些女性将得到免费的餐食(尽管只有当顾客和筹办者想要吃的时候才会获得)、免费的香槟、免费进入最酷的夜店。顶级模特报酬纵然很高,但其他大部分走秀的的模特薪酬就并不高了。许多模特来自捷克、巴西这样较贫穷的国家,她们没有足够的钱自己支付精英式的生活方式。

20岁的乌克兰模特凯蒂亚几乎天晚上都出去参加筹办者组织的活动,她解释道“我想要玩得开心。我不关心其他事,比如谁是客户之类的。”她说自己没有和与任何人发生性关系的压力,而是自由地与她认为有吸引力的男人发生性关系,其中包括筹办者。比如她最近就停止了与她的定期筹办者的合作,因为他没有带来足够的“男模”来吸引她的兴趣。

凯蒂亚纵情于此。她和筹办人肆意缠绵,海滩上的大麻,高级餐厅的晚宴,一个个未知的夜晚给她醉人的兴奋。但是,若她玩得并不开心,或是双脚因为穿着筹办人要求的鞋而疼痛难忍,她不能径自离开俱乐部。她在手机后面塞了一张信用卡,以备不时之需,但她并没有多少钱,只能靠筹办人周转生计。回顾过去,凯蒂亚觉得这是一段非常积极的经历。“很美妙,不是吗?”她这样说着。但我并不认同。迈阿密的经历实则让人精疲力尽,凯蒂亚和其他女孩儿们几乎丧失对自我的掌控。我遇到的另一个模特佩特拉,被另一个筹办人带到迈阿密为客户服务,她说这个客户是个巴西黑手党之类的家伙。

那时,佩特拉和一群女孩儿被安置在一间顶层公寓里,由于没有任何家具设施,她们随后搬到客户住处的一间卧室里。在那里的第一个晚上,佩特拉的朋友罗斯在晚饭时感到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但没有人愿意带她去,而且由于她没有公寓的钥匙,她不得不在夜总会外面一直等,直到清晨顾客们开完派对。与此同时,佩特拉别无选择,只能独自走进俱乐部。“我不得不一个人进去,和一群陌生人共处一室,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肉,真的,而且我必须要有趣。所以那时候我就是,一边欢歌笑语,一边怀疑人生。”她不能掌控自己的时间,无法按时吃饭。“最初你觉得这没什么,但当它真实发生的时候,完全不是设想的那么回事儿了。”佩特拉说。

遍布全球的夜店派对圈

与我交谈过的大多数女性似乎都认为,从长远来看,追随赞助者是有价值的,尽管这种价值很难衡量。其中一种收获就是文化资本。就比如,如果你没有展现出良好的教育和教养,那么进入一个高规格投资者的圈子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些出身平庸的年轻女性很赞同这样一个事实:就算是在贵宾区闲逛,也能借此听到有钱人在谈论什么书或新闻,并识别出高端品牌,食品和葡萄酒。她们认为,学习精英消费文化的准则是很重要的,即使她们并不清楚这些准则的实际用途。

一位女士告诉我,她在和欧洲人一起用餐后,开始左手拿叉吃饭。另一名模特瑞巴说,她意识到富有的女性并不像她那样喜欢化浓妆。她还喜欢与在高级俱乐部结识的人交谈。若没有这个平台,我怎么能和一个开着风险资本公司之类的人交谈呢?在下东区的酒吧我是见不着他的,绝不可能。

因此,人们认为这种与成功男人建立的社会联系很有价值。佩妮是一位来自伦敦的模特兼演员,她经常在纽约与赞助商约会,她解释说:“是的,我见过电影导演之类的人。如果你了解他们并与他们保持联系,这确实有用。”

“真的有用吗?”我问。

“没法确定。”她这样答道。

然而,我研究得越深,就越明白,对许多年轻女性来说,还有一种基本的心理强迫从中作祟。一个女孩儿承认:这是该死的虚荣。被有权势的男人所渴求,昂贵的礼物,宝贵的经验,而其他女人因为没那么漂亮而得不到,这本身就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我不希望别人以我的长相来评判我,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很庆幸自己天生丽质,我所接触的这些事物,拥有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一位名叫诺拉的模特告诉我,“你最终会觉得自己是精英中的一员。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蠢,但是可以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然后有人告诉你,你的美丽值得买单。”

“德雷们”的美国梦

当我刚开始调查时,我估计赞助商会是故事的反派,毕竟他们操纵年轻女性牟利。然而,当我真正看到他们的工作时,我发现这并不总是一种直截了当的剥削关系。女人们在众多夜总会欢笑,跳舞,喝酒的一个重要原因,仅仅是赞助商非常善于吸引她们前往。

德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的确是个生意人,但他也是一个善良可靠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希望他成功。在完成研究后,我怀孕了。德雷前来参加孩子的送礼会,还送了我一份很实用的礼物:口水巾和餐具。我当时很感动,虽然我也怀疑德雷不过是想结识在场的模特。

德雷的父母来自撒哈拉以南非洲,德雷在法国长大,二十岁出头搬到迈阿密。这个满是超级富豪的魅力都市,和他原本所处的世界大相径庭。德雷认为自己的成功得益于处理人际关系的高超技巧,他能对著名的演员和音乐家直呼其名,清楚自己所带过的模特谁喜欢上了他们,也知道有权有势的男人希望什么样的女人陪伴左右。有一次,他手写了一份他们的喜好清单。当我和德雷出去的时候,我不断地和陌生人握手,德雷似乎被一次次闲聊和玩笑所激励。同时,其他的筹办人则采取更加系统化的方法来维持魅力女性的供应。蒂博有一个三人团队,在从纽约时装业的后备人才中招募模特时,他们有很精细的战略。哪些人在做模特,模特工作的季节模式,哪些模特经纪人在换工作,甚至这些人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团队都了如指掌。一些模特就告诉我她们是通过蒂博的交际网找到工作的。好的筹办人会努力营造同女模特的真实可信关系。白天,他们共赴午餐,开着大型越野车送她们去选角。一些女孩形容自己与筹办人的关系就像家人一样。筹办人还会和手下的模特们陷入爱情。总之,筹办人不想让模特们把自己看作是经纪人或补偿劳动的雇主。

但实际情况是,筹办人确实掌控着年轻女孩的劳动。他们招聘,控制和训练模特,就和管理者监督员工如出一辙。从理论上讲,女人们可以来去自如,但如果她们想在晚上出去玩,就会感到羞愧。我自己也经历过这种情况,那是我试图早点离开一个由推销员转变为俱乐部老板为一位客户安排的晚宴。“你当自己是来吃霸王餐的吗?你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至少得留到甜点局。当然,你不必付钱,但你必须待到最后。你明白纽约的规则,下楼喝一杯必不可少。”我认识的一些筹办人会用各种伎俩让局中模特难以收拾随行物件:把外套放在衣帽间,或者把手提包放在宴会沙发下,而晚上大家都会在沙发上跳舞。这些可能不是正统的管理技巧,但它们奏效。

讽刺的是,在VIP系统中,筹办人的地位最接近他们所管理的年轻女性,尽管似乎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和那些女性一样,大多数筹办人都梦想着加入超级富豪俱乐部,却因金钱和地位被排斥。他们只能装出很有归属感的样子。

德雷深信,他与精英阶层的关系最终会帮他赢得一笔大生意。每一晚出行,每份午餐,都聚少成多凑成新的机遇:豪华轿车公司、电影制作、电视节目、当然,还有他久未落实的音乐事业。有一个月,他说自己正在为一家科技公司募资,这得益于他在富豪圈的人脉。接着,他还商讨过一项塞尔维亚电信交易。最终均无果。客户们想出去玩儿的时候很乐意联系德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商业伙伴。

然而,德雷对未来的憧憬从未黯淡。他说:“曾经出身平凡无人问津,即将摇身一变百万富翁,我的故事,就是美国梦。”

*以上内容节选自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出版的 Very Important People: Status and Beauty in the Global Party Circuit,编译时有改动。

Very Important People: Status and Beauty in the Global Party Circuit

百万美金的生日派对,蓝色海岸的巨型游艇,以及4万美金的香槟酒。在今天的“新镀金时代”,世界上的富裕阶层已经把显赫的消费推向了新的极端。在 Very Important People: Status and Beauty in the Global Party Circuit 一书中,社会学家、作家、前时装模特 Ashley Mears 将带领读者走进全球独有的夜总会和派对圈——从纽约市和汉普顿,再到迈阿密和圣特罗佩,揭示了这些财富和安逸背后,错综复杂的“美丽、地位和金钱”经济。

注:由于购书种类和满减总价的差异,实际到手价格可能与本文中显示的预计最低到手价格有5-10元的浮动。

Ashley Mears

波士顿大学社会学系和妇女、性别和性研究项目的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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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超模社会学家的夜店研究:“一掷千金”的疯狂消费,是如何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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