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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与经典对话?

2022-07-29 11:2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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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作家享有的那伟大而普世之声誉为何能够延续?阿诺德在《经典之所以为经典》一文中这样回答:“经典作家之声誉独立于大众读者而存在。正因少数人对文学的执着与热情,文学巨匠的声誉才能代代相传。”这一观点不仅仅适用于文学作品,更适用于一切包含人类创造力的事物,比如音乐、建筑、绘画等领域。掩卷沉思。如果我们由于各种原因,“不幸”成为那少数”寻芳于幽谷“之人,何以寻觅到与经典对话的终南捷径呢?

一、欲知大道,先知其史

经典著作一般都是皇皇巨著,凝聚了作者毕生的心血。虽然质量很高,但是或因年代久远,语境与意境皆发生极大的变化、或因战火纷飞、时运不济,学术传承被迫中断。凡此种种,都会让大多数人望而生畏,将其束之高阁。为了消除这种恐惧,一个比较不错的办法是,先搜集到这本著作成书时的历史资料,包括作者的生平、创作背景等内容。不过,这还不够。为了更好的理解这些著作,还需要找到书中理论观点的“时空坐标”。

任何著作的观点都不会是凭空产生的,都有其源流。例如,当一个人读《致命的自负》,看到哈耶克提出的“自发秩序”时,就应找到斯密的“看不见的手”这一概念、当一个人读到“乌托邦”这个词,就应该翻阅《理想国》这本著作。如此不断练习,才能对理论观点熟稔于心,理解到位。最后,还要让不同的观点之间展开对话才能达到效果。这里,人物传记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以写马克思的传记为例,以赛亚·伯林在其著作《卡尔 ·马克思》中对马克思是这样评价的:“他天生有着强大、活跃、实际、理智的头脑,对不公平有着敏锐的感觉,异常地缺少感性,对知识分子的花言巧语和情感主义极为厌恶,就像对资产阶级的愚昧和自满的厌恶一样;在他看来,前者总是漫无目的地喋喋不休,远离现实,而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一样令人讨厌;后者则无比虚伪,自欺欺人,沉浸于对财富和社会地位的追求中,对其所处时代的明显特征视若无睹。”而熊彼特在《从马克思到凯恩斯的十大经济学家》中则写道:“我并非因为偶然疏忽而拿宗教术语来类比马克思的身份.....因为在某种重要的层面上,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宗教。“倘若我们让这两种观点进行”对话“,我们对马克思这个人的了解会更加全面。

”欲知大道,先知其史“,不仅要做到传统意义上的”知人论世“,更应该追本溯源,探寻理论的”经度“与”纬度“。

二、微言大义,润物无声

“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是奥威尔作品《1984》中的经典名言,寥寥数语便描绘出大洋国荒谬、恐怖的极权统治,可谓相当精彩。《圣经》写道,“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同样是惜字如金,但”上帝“的形象却跃然纸上。中国传统经典著作中也不乏“微言大义”的佳作,如《尚书·大禹谟》“道心惟微,人心惟危,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凡十六字,言简意赅,写出了“道心“与”人心“的特点,让后世明白律己修身的重要性。类似的还有《春秋》,”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细细品味,作者对这件兄弟相残的态度,是褒是贬也一目了然。以上一些例子,是为了说明,与经典更好的对话,要明白遣词造句的艺术。只有这样,其中蕴含的真理才能如春风化雨,潜入读者的生命。

为了更好的理解语言的艺术,比较译作与原作之间的异同,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近代以来,西学东渐。无数异域经典被翻译成中文,为我们更好的了解“语言”提供了一个绝妙的途径。以严复先生为例,他运用自身深厚的古文功底以及对西方国家历史文明的了解,翻译了一系列西方著作,力求译句“信、达、雅”。他在《天演论》中写道:““译事三难:信、达、雅。求其信,已大难矣!顾信矣,不达,虽译,犹不译也,则达尚焉。“从中,我们可以看到用字用句之谨慎。严复先生翻译的《原富》可能为众多人所了解,但仔细品读者想来不多,其中对英译名词的翻译十分值得思考。著名的经济思想史学者赖建诚先生在《亚当斯密斯与严复:国富论与中国》写道:“严译Economics 为“计学”,以与当时日译“经济学”相区别.....他的译法有些很古雅,如将利润译为“赢”,工资译为“庸”......"又对其译作产生的效果进行了评述:“他的许多创新的译法在人文社科中至今广为流传,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等,然而在经济学领域,他的译法却很少流传下来......"商宗计学“,”农宗计学“等名词为”重农主义“,”重商主义“所替代,甚至国富论这个译名也是日本的“。

如今,当经济学子们手捧着”日译“名词所写的教科书,来理解西方的”Economics",不知幸与不幸。

三、草木有心,何求人折

唐代著名诗人张九龄在《感遇·其一》中诗云:“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笔者认为,这句诗用来形容经典著作的气质再合适不过—高贵典雅,清新脱俗。如前所述,经典著作不需要大众读者的青睐和吹捧,而是横空出世、独领风骚。那些经久不衰的艺术类作品便是这种气质最好的证明。如拉斐尔的《雅典学院》,那不仅是一幅画,也是人类“最强大脑”的合照,更是人类文明的光源。再如,巴赫的《圣母颂》、肖斯塔克维奇的《第二圆舞曲》,前者是中世纪思想的画卷,后者是近代历史的胶卷。任风吹雨打、大浪淘沙,这些经典依然巍然不动、历久弥新。

其实,与经典对话,也是在与自己内心对话。刘勰在《文心雕龙》中写道”惟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章成,自然之道也。“,笔者认为这句话是一个重要的方法论,正所谓“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当我们学会与自己内心对话时,再读经典,看到的就不是卷帙浩繁的书帖,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是细腻的情思、真挚的童趣。你会发现,以前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人,幸运的是,自己竟也是其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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