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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片游戏》:电视人秒懂的黑暗故事

戴桃疆
2018-02-07 16:50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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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WOW前阵子推出的一系列悬疑推理类电视剧一改往日的拖拉和沉重,在保证画面和拍摄质量的前提下,加快节奏,情节设置更加紧张刺激,画面亮度更好,色调也不再是偏暗的冷色系,集数通常很短,例如堤真一、冈田将生联袂主演的《名片游戏》就只有四集,故事精彩程度媲美英国同类题材三集片。

《名片游戏》改编自日本知名综艺制片人铃木收的同名小说,三年前由日本扶桑社出版。故事的主人公神田达也一天晚上下班回家之后发现自己正在上高中的儿子遭人绑架,绑架犯带着六张名片和五个身着白衣的陌生男女出现在神田面前,开始一场名为“名片游戏”的“竞猜活动”:规则只有一条,神田从名片中找到和白衣人对应的那张,即可顺利过关,如果中间出错,作为人质的儿子将有性命之忧。

铃木收在日本也算是王牌综艺制作人,江湖地位相当于韩国综艺导演罗英石,负责过许多杰尼斯旗下知名艺人的综艺节目,不到二十岁就入行,作为一个七十年代生人,已经在日本综艺界打拼了快三十年,《名片游戏》中融入了铃木收本人在行业内的感悟和心路历程,展示了电视节目制作过程中只有业内人士才知道的黑暗故事,小说中的许多情节在真实生活中都存在原型,算是一本以悬疑推理为类型的内心告白书。

电视剧版的剧本由《三月的狮子》、《穿越时空的少女》编剧渡部亮平担当,对原作情节进行了大幅度删改,成为人质的不再是男主人公的儿子而是女儿,“名片游戏”难度和紧张感也被大幅提升:

首先是选择范围增加,电视剧将名片对应的白衣人从五人降至三人,但备选名片数量却从六张增加到雪片一般的数量,找寻陌生人对应的名片成了名副其实的“海底捞针”;

其次是增加了游戏的时限。男主角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游戏,否则就被视为挑战失败,要承担对自己不利的后果;

最后是增加了惩罚的严重性,如果挑战失败,人质死亡,如果放弃挑战,男主角自己将面临死亡,如果挑战成功,白衣人死亡。

雪片般飞落到牢笼中的名片、以性命为赌注的推理、脑浆四溅的爆炸、一直流露出邪恶笑容的绑架犯,《名片游戏》的视觉冲击力远比文字催生的想象画面来得要强。

堤真一饰神田达也

电视剧《名片游戏》的主要看点有二。其一是基于原著小说情节对电视行业及其从业者内心世界的展示。

男主角神田达也(堤真一饰)和原著作者铃木收不同,并没有早早进入制作人的行业,而是人到中年才在节目制作中崭露头角。

年龄大、没经验都是男主角的不利条件,最要命的是他似乎运气也不是很好,在哪个节目组哪个节目寿命就撑不过半年。

在个人的坚持下,从事务性部门转入节目制作部门三年后,男主角的企划案终于获得了上司的首肯,一炮而红,凭借着高收视率和超高人气一路从深夜档冲入黄金档,男主角也从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成为名气响当当的金牌制作人,终于有机会体验交换名片的社会礼节。

在通讯手段日新月异的今天,交换名片越来越像是一种社会礼节,而不再是单纯为了获取对方联系方式增进联络的手段,多数名片已经丧失了信息传递载体的功能,沦为一次性礼节中的一次性道具,交换名片的对象可能不会被记住,无名小卒的名片的命运大概只有安静吃灰。

原作中绑架犯是一个戴着淡青色虫子图案围巾的人,这个人就是原著作者虚构出的“自我”,不断折磨男主角的过程成了对自我的追问,在这个过程中,有对人情冷暖的社会人视角解读,也有行业内幕,无法提示人想起对方的名片只不过是个开胃菜,追问才是这席血色酒宴中的正餐。

在小说中,铃木收直言不讳地写明了日本电视行业存在潜规则的现象,女性创作者想要出人头地就会选择和地位更高的男性发生关系,之后就会得到提拔,创意得到展示的机会,最终的成功还是要靠能力,但是有没有展示能力的机会靠的则是社会“游戏规则”。

再比如说电视剧第一集中电视台外卖便当的故事也是有原型的。电视台一次要定四百份便当,对于餐饮行业而言这意味着一笔不小的收入,原著作者见识过由于存在吃回扣等不正规交易行为,为电视台提供外卖的店家存在卫生问题,导致所有食用者食物中毒的事故。

在电视剧中,原型故事变成了金牌制作人为了吃微薄的回扣、送熟人人情,找茬毁掉了与前一家餐饮从业者的合约,遭致怨恨的故事,也算是变相维护了电视台的面子。

另一大看点则在于对正义的讨论问题上。《名片游戏》中的男主角陷入的是一种非典型的博弈论模型中,典型的博弈论问题中存在设计功利主义总体效益最大化的指向,但是《名片游戏》中,这个指向是不存在的,无论游戏输赢,赢家永远是冈田将生饰演的绑架犯,无论男主角做出怎样的举动,总有和他处于同一状况中的人要遭受不幸,即便绑架犯声称白衣人统统具有自杀倾向,也丝毫不能平衡游戏双方利弊预期上的悬殊。

男主角在成为金牌制作人后,为了维持节目的收视率做出了许多违背道德和社会准则的事,并不是一个在道德上毫无瑕疵的英雄角色。

即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也无法在自身难保的处境中认同杀戮他人以获得自己生命的存续,这种表现增加了观众对于主人公的认同感,同时也使得“名片游戏”的残忍在观众面前暴露无遗,换言之故事并不需要塑造一个绝对的好人才可以获得观众的认同,只要让主人公面临必须打败的恶,观众自然就会站到主人公的阵营一方来。

只有四集的《名片游戏》情节紧张刺激,爆头场景富有视觉冲击力,有猎奇性的内幕披露,有电视行业从业者心路历程的转变及扭曲,也有生死攸关时刻对底线正义的坚守,它试图在高度戏剧化的场景中激活现实中的观众对于利益冲突的思考,而思考才是远比电视剧虚构人物输赢更加重要的事情。

    责任编辑:程娱
    校对:栾梦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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