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评｜音频小说盗版赔500万，平台别假装不知道《三体》

9月13日，上海市版权局与市人民检察院联合召开2022年上海版权保护工作新闻发布会，会上发布了2021年度上海版权十大典型案件。“人人影视”案、“葫芦娃”注册商标侵犯在先著作权纠纷案、《三体》有声读物案、PP视频拆条案等案件上榜。

上海作为知识产权的重镇，作为互联网创新商业模式的战略高地，此次公布的涉版权的司法、执法典型案件，聚焦于重点领域的新型案件，有着标杆引领的作用，所以备受知识产权领域关注。

以《三体》有声读物案来说，此前荔枝APP平台提供了大量未经授权的《三体》有声小说，而早在2016年，《三体》的作者刘慈欣就和腾讯公司签订了独家合作协议。在被起诉之后，荔枝APP平台的经营主体——荔支公司一再以平台所采用的UGC模式作为抗辩理由，即，平台不是涉诉节目的提供者，是相关用户上传的，平台“与涉诉节目上传者没有主观意思联络，不构成直接侵权”。

所谓UGC模式是指用户生产内容，再将自己创作的内容上传，通过互联网平台进行展示。在中国知识产权保护环境日益完善的情况下，UGC再也不能成为“挡箭牌”“遮羞布”，平台再也不能以“用户上传的盗版内容与我无关”来辩解。

早期，知识产权领域对平台适用的侵权认定标准是“避风港”原则，推定平台对上传的侵权内容“不知情”，只要按要求删除上传侵权内容，就可不认定为侵权人。但是，一些平台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诱导、鼓励用户上传侵权内容，做大自己的生态圈，明目张胆地利用UGC生成的侵权盗版吸引流量。

本案中，法院没有认同荔枝APP“不知情”的抗辩理由，相反认定其是“明知故犯”“帮助侵权”。法院认定，《三体》是中国最具知名度的科幻小说之一，荔支公司应当知道，权利人不可能免费许可他人使用该作品，荔支公司容易识别出此类音频是侵权音频。而且，一些盗版《三体》的主播是平台排名靠前的主播，甚至还是“独家主播”，平台可能不知道吗？

简言之，上海法院在这起案件当中明确的侵权规则是：《三体》是知名IP，荔枝平台应承担更高注意义务，别假装不知道《三体》。

而且，本案确定的赔偿额还高于法定赔偿最高限额。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最近发布的《关于加强新时代知识产权审判工作为知识产权强市建设提供有力司法服务和保障的意见》明确，对情节严重的故意侵权行为，可以实施更大力度的惩罚性赔偿。法院认定，虽然原《著作权法》规定的法定赔偿最高限额为50万元，但综合考虑到《三体》社会影响较大，平台拒不处理，且持续较长时间，主观过错明显，所以，法院才认定了高达500万元的重罚。这是向侵权平台明确亮剑，依法提升侵权的违法成本，也是亮出上海司法机关的鲜明态度。

在“PP视频拆条案”中，PP视频擅自将五星体育传媒有限公司的40个体育节目切条成511个短视频，放在平台上供用户浏览，相对于前述的荔枝APP假手UGC侵权，显得更为直接露骨，影响更为恶劣，此案最终由上海市文化和旅游局执法总队做出25万元的处罚，这也是对体育赛事节目在新媒体端口的传播明确了规则。

知识产权制度的核心就是为了保护创新，保护创新者的利益。互联网新商业模式无论怎样创新，都要建立在合法的基础之上，不可能用“偷来”的砖头建起自己的大厦。在知识产权保护环境日益完善的当下，假装不知道《三体》这样的大IP，再甩锅UGC，法律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