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我是emo大师，其实我是个孩子王

在西方现代主义诗潮中，T.S.艾略特无疑是一位划时代的人物。1948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被誉为“现代派一个披荆斩棘的先驱者”。

你唯一知道的，就是你一无所知

艾略特（Eliot，1888年9月26日-1965年1月4日），全名是托马斯·斯特尔那斯·艾略特，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毕业于哈佛大学，英文诗人、评论家、剧作家。他是后期象征主义文学的代表，也是西方现代主义文学具有影响的诗人和评论家，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代表作有《荒原》《烧毁的诺顿》《四个四重奏》等。

艾略特的诗总是晦涩难懂、透露着绝望气息，也许和他痛苦的前半生相关。童年时，专制的家长让他痛苦，溺爱的母亲让他懦弱，有缺憾的长相让他自卑。他开始并沉迷于书海和作家世界中。

第一段婚姻让他彻底陷入黑暗，他认识了舞蹈家薇薇安·海伍德，两人相恋并结为夫妻。根据传记叙述，这段婚姻是他自食苦果，给自己带来了深深的创伤，这也是他创作《荒原》时的心境。一开始，两人就并不幸福，暗指艾略特有着性障碍。薇薇安于是投靠英国哲学家伯特兰·罗素，寻求安慰。艾略特为这段婚姻“感到耻辱”。两人的精神都接近崩溃，艾略特一边写诗，一边接受治疗，薇薇安精神失常，1938年被安置进了伦敦一所精神病院。而一直到她1949年去世，艾略特都没有去看过她一眼。

后来的生活似乎治愈了他，1948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他雇佣了来自利兹的年轻女子瓦勒莉·弗莱彻任新秘书。她自从14岁第一次听自己朗诵《圣贤之旅》这首诗后，已对诗人着迷不已。1956年，年近古稀的艾略特向刚满30岁的瓦勒莉求婚，尽管两人有38年的年龄隔阂。沉浸爱情中的艾略特生活有了起色。

艾略特给人留下沉闷、悲伤的印象，和他的心境密不可分，但他也有一些轻松快乐的作品。诗集《老负鼠的诗：老猫实录》便是如此。

这组诗的标题，他使用了自己滑稽的外号作为书名“老负鼠”，这是好友庞德为他取的名字，取憨厚之意。在与薇薇安婚姻破裂之时，艾略特经常去乡下拜访朋友的妻子和三个孩子，在这里，他把自己的烦恼抛之脑后，与孩子们愉快地玩耍，甚至放下作家身份，模仿动物逗笑孩子们。艾略特本身也是爱猫之人，他将爱猫之情和童真融合在诗中，完成了《老猫实录》，用“老负鼠”这个名字寄给几个孩子，诗歌里的猫，歌唱、恋爱、偷吃、吹牛、斗殴，把人类世界搅得鸡犬不宁，制造出戏谑和真挚并存的效果。

【书名】 老负鼠的诗——老猫实录（Old Possum's Book of Practical Cats）

【作者】[英] T.S.艾略特（T.S. Eliot）

【译者】邱友嵩

【责任编辑】邱友嵩

1.给猫儿起个名字

给猫儿起个名字，那可是一个难事，

这不仅是个游戏，假日消闲的玩艺。

如果告诉你，猫有三个不同的名字，

或许一开口，你就以为我是个疯子。

打头一个名字，是日常家用的名字：

比如彼得、奥古斯都、阿朗索、詹姆斯，

维克、乔纳森、乔治、比尔•贝利什么的，

所有这些名字，都是普通平常名字。

想叫得亲密些，还有更别致的名字，

有的适合猫先生，有的适合猫女士：

如柏拉图、伊莱克、德米特、阿德斯，

所有这些名字，显然也都是平常名字。

但你得知道，猫还要一个特别的名字，

这个独特名字，是个更加尊贵的名字，

名字不独特不尊贵，猫尾巴怎竖得笔直？

怎显得高傲自豪？怎吹起胡子招摇过市？

这样的名字，我也能列出一大堆：

比如蒙克斯、克威佐、柯利科特、

庞巴鲁娜，还有杰利罗兰什么的，

有这样名字的猫，从未多过二个。

不过，猫儿还得有另外一个名字，

那就是这样一个你永远也猜不到的名字；

这个名字，人类怎样研究，都不会知道，

但是，猫自己知道，却永远也不会承认。

如果，你觉察了，猫儿沉思深深，

那原因，告诉你，那原因都如此：

他的心，他的智，一心一意取名字，

他想呀想，终于想到了那样的名字：

他那个可言喻又不可言喻的、

去他妈那个什么不可言喻的、

独一无二、深不可测的名字。

2.老猫甘比

我想到了虎纹猫老甘比珍妮点点。[1]

虎纹猫甘比，一身虎纹豹斑点点。

楼梯台阶脚垫，她一坐就一整天：

她坐呀坐，就坐成了一个甘比猫！

白天的忙碌喧嚣，终于消停了，

老甘比她的工作却还没有开始。

等一家人上了床，睡着了，

她才紧紧肚皮，开始活动。

她深谙，耗子老鼠的品性，

它们行为不端，举止不美。

席子上，它们排成了一排，

她来教唱歌编织构梭织法。

我想到了老猫甘比，珍妮点点。

你难与她相仿，她爱暖阳地点。

炉边床头帽子，一坐就一整天：

她坐呀坐，坐成了一个甘比猫！

白天的忙碌喧嚣，终于消停了，

老甘比她的工作却还没有开始。

她发现，耗子从来就不曾安静，

她确信，那是它们饮食不规律；

她相信，不尝试就会一事无成，

她就着手开始工作，又烤又煎。

就着面包干豆，做成耗子糕点，

瘦肉炒培根，还有奶酪味美点。

我想到了老猫甘比，珍妮点点。

她好打结，帘绳也打个水手结。

窗台平滑，她就爱那平坦光滑，

她坐呀坐，坐成了一个甘比猫！

白天的忙碌喧嚣，终于消停了，

老甘比她的工作却还没有开始。

她认为，蟑螂也要工作，否则，

它们无所事事，就会肆意为恶。

这些糊涂蛋，无组织又无纪律，

组成蟑螂童子军，训成好帮手，

生活有奔头，行善行，快快行——

啊，她甚至发明了甲壳虫文身。

啊，老猫甘比，我们要为你欢呼，呜啦！

啊，完美生活，珍妮点点，点点都需要。

译注：

[1]甘比猫，Gumbie Cat；珍妮点点Jennyanydots。

3. 虎啸猫之死

歹猫虎啸，粗暴很粗暴，[1]

随着驳船，他亡命天涯。

从格列伍德作恶到牛津，

以“泰晤士暴君”自嗨。

形容举止，从未想要让人高兴。

衣衫褴褛，上衣长长垂过了膝。

他单耳朵单眼睛，原因你知道，

独眼怒视，除了敌意还是敌意。

罗瑟希斯乡下传恶名；

普特尼人听了也发抖。

“虎啸出笼”隔海也传谣：

快加固鸡舍，锁上傻鹅。

金丝雀笼里飞飞，再娇弱也有祸；

京巴遇到虎啸发飙，得宠也得祸；

袋鼠藏身洋船，身长刚毛身有祸；

虎啸要抓的就是猫，黑白都是祸！

誓杀绝了洋猫，有多少杀多少，

洋名儿洋种儿，是猫儿都该杀。

波斯猫、暹罗猫，见了急跳跳，

正是暹罗猫，扯了虎啸猫耳朵。

仲夏夜宁静自然，自然而然，

天上月光，莫西港里泊大船。

天上月阴，港潮荡漾船优游，

虎啸一心竟施展他猫儿温情。

汉普顿靠岸钟响，他的罪恶帮手，

格拉巴钦，就溜了去要喝一杯。[2]

水手长汤布，也偷偷去了利翁湾，[3]

波布早相中了利翁湾后猎物满栏。

虎啸船上留，孤单坐船头，

猫女格丽多宝在他心里头。[4]

卧舱铺里颓废船员早早睡，

暹罗猫驾舢板木船悄悄来。

心中有了她，虎啸听而不闻，

虎啸猫魅力男中音她也倾心，

音乐醉人，安心等着那一刹——

月光下千百暹罗猫眼闪蓝芒。

近了，更近了，小船围大船，

无声也无息，敌人一声不出。

一曲二重唱终，俩恋人危了，

肉叉配剔骨刀敌人全副武装。

吉尔伯特发令，蒙古军团猛攻。[5]

爆竹声响，歪眼猫儿一拥而上。

抛了罩衣抛杂碎，敌人跃上船，

一上船就封舱要困死贪睡船员。

格丽多宝，哎哟一声尖叫，

可吓坏了她，一溜烟溜了。

格丽多宝逃出生天死不了，

寒刃一圈，却逼住了虎啸。

一排又一排，冷酷敌人向前进；

虎啸惊得急跳，跃上跳板逃命。

百十敌人丢了命，虎啸坠海死，

虎啸猫一身罪扑通咕咚毙了命。

沃坪里捷报传，一片欢乐海洋。

梅登亨利沙滩，也办了跳舞会。

布林福德维多利亚，烤了全鼠，

曼谷官方，热烈庆祝整整一天。

译注

[1]虎啸，Growltiger。

[2]格拉巴钦，Grumbuskin。

[3]汤布，Tumblebrutus。

原标题：《以为我是emo大师，其实我是个孩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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