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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俱到 | 大厂打工人的面试经：从“打游戏”到“做游戏”

2022-10-05 17:2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深度营深度训练营

时代的旁观者，迷失的工人阶级。

2016年，Vritas从国内高校哲学专业本科毕业，只身前往东京。这一年他在东京教托福、打零工，gap了一年，随后又修读社会学硕士，进入网易游戏、微软等互联网公司实习。最后在秋招这一年——2018年，他的目标落点于互联网游戏行业。凭借丰富的实习经历和扎实的面试准备，Vritas斩获多个offer，最终入职字节跳动。而在工作三年、体验过面试官身份后，他对秋招面试有了更丰富的理解。

以下是深度营和Vritas的对话：

Q: 你是什么时候了解并且准备参与秋招的？

A: 在参与秋招之前，我一直边读研边实习。研一下学期我加入了深度训练营，可以说深度营是我的第一份实习。三个月之后，我去网易的游戏相关部门实习了5个月左右，主要做用户研究。暑假又在微软实习了三个月。经过这些实习、了解到不同公司的性质和业务以后，我慢慢确定了自己的求职目标——在游戏相关的部门做一些有创造力、有趣的，我喜欢的事情。

我本身是个游戏玩家，本科期间大概有两年的时间在玩各种游戏。作为一个玩家，我比较了解这个行业，一开始就有一些这方面的从业倾向。

Vritas在微软实习时拍摄的照片（受访者提供）

Q: 秋招的时候投了几份简历？

A: 秋招我采取的策略是“海投”，把能想到的互联网公司都投了一遍，但是在进入面试和其他流程时也做了一些筛选。比如一些公司的招聘流程不是很规范，就可能会影响我的选择。某个互联网大厂的规则是把所有报名的应届生放入一个大池子，不管你的第一意向是哪个部门，都有可能被其他部门“捞”起来。我当时第一意向是他们的音乐部门，但是刚投递就被其他娱乐部门“捞”起，导致我没有办法参加心仪部门的面试。甚至还有公司在面试过程中出错，要么搞错时间、要么搞错人。

Q: 在面试之前，你会怎样去了解有关信息，从而做出相应的准备？

A: 首先要确认自己想要从事的是什么行业，我瞄准的是互联网公司，在信息的筛选上就有了标准；其次，一些微信公众号会推送求职信息，我也会去公司官网了解我需要的内容，并将收集到的信息进行分类、整理；第三，每年参加秋招的人都非常多，很多目标是互联网公司的求职者会自发建群，用于平时交流信息、互通有无。比如同一个大学的一群人可能会建群，一些求职网站上也有建群的帖子；最后，在牛客网等网站会有人分享面试经验贴，但信息可能良莠不齐，我会有选择地参考。

Q: 就你最后去往的字节跳动而言，面试周期大概多长？经历了哪些环节？

A: 我当时经历了4轮面试，总周期在2到3个月。我的意向岗位是游戏行业的非技术岗，第一二面比较顺利，没有问太多问题就过了。到了第三面的时候，面试官是业务部门的老板，不过他问的问题也比较简单，比如问你对某个玩法、某个品类的游戏、某个市场的理解如何，考察你能否提出一些深刻的见解。这些在我看来都是游戏行业非技术岗常见的问题，基本都在意料之中，比较套路化。

Q: 有没有哪个问题让你印象深刻？

A: 二面的一个问题让我印象比较深。我面的是一个日本区的发行岗位，但是二面的面试官突然问我英语怎么样，然后用英语问了一个稍有难度的问题，当时让我有一点懵。但冷静下来之后，我想到无论是英文问题还是中文问题，思考逻辑是一样的，我在脑中组织了一下，慢慢地就表达了出来。现在再去想这件事，我觉得难的不是题目本身，而是这个出人意料的提问方式，它更考验我的临场调整能力。

Q: 似乎互联网企业在面试时还很喜欢问面试者“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们吗”，你在面试过程中有遇到这个问题吗？

A: 当然遇到了，我觉得不仅仅是互联网，很多外企都会问这个问题。最开始我也是一个面试小白，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后来多方面了解了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一方面，面试方会通过这个问题表示对面试者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想探究面试者对行业的了解与好奇心。反向提问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面试者对公司的了解程度。

我在面试不同公司时都遇到了这个问题，也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面试字节时，我问他们未来3至5年对游戏的规划是什么样子，以及他们怎么看游戏业务的前景、如何应对当时其他公司垄断的局面。我觉得这是比较好的一种思路，能体现你对全局的思考。

除此之外，可以反问“我所面试的工作需要什么能力”、“我将在里面参与哪些具体环节”等，这种问题可能是大部分人都会问的问题，但是比较脚踏实地。

在面试宝洁的时候，这两种问题我都问了。第一个问题是我基于对宝洁商业模式的了解而提问：宝洁在过去很长时间里都是通过线下渠道推广商品，而随着网购渠道的增多，宝洁如何保持自己的竞争力？第二个问题针对的是当时面试的部门——CMK（Consumer & Market Knowledge,市场研究部门），我问了这一部门在公司中的话语权有多少、如何去指导产品和其他部门做出相应的决策。

Vritas在澳洲交换时拍摄的照片（受访者提供）

这两个问题很明显都是我前期准备的。如果我不去了解公司背景的话，就不会知道该从哪些角度提问。我觉得每个面试者都应该知道，公司是要赚钱、要开展业务的。在面试之前了解公司如何赚钱、怎么开展业务，是最基本的要求。

Q: 在面试过程中，有没有你自我感觉表现得不太尽如人意的地方？

A: 除了刚刚提到的那个英文问题让我有点措手不及，还有一些公司会问到费米问题（注：费米问题指的是在科学研究中用来做量纲分析、估算和清晰地验证一个假设的估算问题，通常包括关于给定限定信息的有可能计算的数量的猜想的验证），说白了就是估算，给你非常有限的信息来让你回答。比如说你去面一个快消品公司，然后面试官问“你估算一下我们网站有多少商家”。

一开始，这种问题让我很懵，现在我觉得面试官就是在考察如何计算市场的规模。但当时我确实没做过这类问题的功课，没有准备到，回答也不理想。

后来我也思考了一下，其实从整体上而言，费米问题就是涉及到信息不对等的问题。面试官自己可能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也知道一些内部的数据；但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没有在行业内做过相关工作的话，很可能对这个问题没有概念。

现在如果你去网上查“费米问题的解法”，会有很多“面经”和解决方案，所以又回归到了“有没有做好前期准备”的问题。

Q: 如果让你用三个词来形容一下自己，你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面试者？

A: 我觉得我是一个自信、思维比较缜密、比较sharp的面试者。用sharp这个词是因为我平时对哲学比较感兴趣，本科也有打辩论的经历，相对来说会更敏锐一些。

当时我觉得我能够脱颖而出是因为自己的学历和个人特质，我自认为还是比较优秀，得到的面试反馈也不错。但是后来我工作了，甚至作为校招面试官去面试别人，我慢慢发现自己当年的成功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因为每年参与秋招的学生很多，学历背景、实习经历相似的也很多，面试官对你的态度，以及他面试你时的时间、精力，都可能影响到你的命运，特别是在现在秋招竞争越来越激烈的情况下。

Q: 你刚才提到自己当过校招面试官，那从面试官的角度来看，你觉得面试注重考核面试者哪些方面的素质及经历呢？

A: 首先，公司肯定需要盈利，那第一考虑的是你能否胜任这个工作并且帮助公司盈利，看你过去的经历是否匹配，上手容不容易、快不快。比如对于用户研究相关岗位来说，候选人是否掌握基本的定性定量方法；对于游戏行业的海外业务部门来说，候选人的英文、日文讲得好不好……这些是最基本的技能。

其次，如果技能组合与岗位需求匹配的话，面试官就会注意这个人是否聪明。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这一点。在这点的考察上，面试官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观察面试者的临场反应，判断面试者是否够聪明、够灵活。这也涉及到对一个人的应变能力、适应能力的考验，因为你进入岗位之后就需要适应岗位、去学习新知识和新技能。

Q: 你觉得面试表现对成功拿到offer的影响占多少比重？

A: 60%。一般而言，一面面试官是一个基层一线员工，二面是他的小老板，三面可能是业务部门的大老板。如果你的硬实力，也就是个人技能、语言能力、对业务的了解以及过去的经历达到标准甚至超标的话，那么一定能过一面二面。问题在于第三面，大老板可能不会跟你谈业务问题，而是更多地去判断你的思维如何。接着你可能还会面临第四面——HR面。对于一些企业如阿里巴巴，HR的话语权是很高的。HR一般会判断你这个人是否稳定，价值观是否符合公司理念。这样的面试形式就更受到运气的影响。当然还有一个问题是你的竞争对手多不多、强不强，这也占据一部分因素。

假如有四轮面试，能够通过前面两轮，一定有50%以上的几率能拿到最终的offer。所以我判定如果面试表现很好，可能占据影响最终结果的60%的比重。

面试表现和个人经历在我看来都很重要，因为个人经历不充分的话，可能连简历关都过不了，而通过简历关之后，就要靠面试表现来争取职位。不过，如果最后你的面试成绩和别人一样，HR可能会开始重新评估你们的简历，看谁在某些细节上更能给TA所谓“优秀”的感觉。

Vritas在日本时拍摄的照片（受访者提供）

Q: 对于接下来要参与秋招的毕业生们，你有怎样的面试建议？

A: 对于想加入互联网企业、尤其是对游戏行业感兴趣的面试者，我建议逐渐培养对各种游戏的兴趣，多玩、多尝试，在这个过程中研究一下产品设计思路等。这个很容易在面试的考察中涉及到，比如面试官可能问你“为什么王者荣耀的地图不是直接镜面对称，而是镜面旋转之后对称”。这些问题可能在面试者看来有点奇怪，但是在面试官眼里却未必。这背后可能更侧重考察你对游戏设计及开发的理解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