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案件与小说｜一面做好爸爸好老师，一面做连环杀手

约翰·爱德华·罗宾逊（John Edward Robinson），一个听上去普普通通的名字，配上看似和蔼可亲的面孔，几乎无法让任何人对他产生戒备心。而他却是被称为“互联网第一位连环杀手”（The Internet's First Serial Killer）的极度危险的罪犯。1984年到1999年间，他共杀害了8名女性，并将其中5名女性藏尸于他农场的气油桶里，事实上，遭到他侵害的女性可能还不止这个数目。接下来，我们将用三期，细数他的罪行，以及与连环杀手相关的文学作品。

互联网第一位连环杀手（上）

在外界看来，罗宾逊是那种理想的居家男人——他21岁和妻子南希结婚，后来有了四个孩子。他在堪萨斯城执教运动队，担任主日学校的老师（基督教堂或犹太教堂在星期日为儿童提供宗教教育），还颇有社区服务意识，志愿做童子军领队。对他的案件进行过追踪报道的《堪萨斯城星报》前记者托尼·里佐曾这样描述他：他看上去并不危险，给人的印象是举止温和的、爷爷般亲切友善的人，就像你在药店遇到的一位普通店员那样。

罗宾逊这样的伪装技巧并非天生，而是在一次次的行骗过程中逐渐完善的。1969年，他因盗用当时任职诊所的33000美金在堪萨斯城被捕，被判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而他在诊所的这份工作，也是靠他伪造放射技术学历证书骗得的。在缓刑考验期的第二年，他擅自从服刑地堪萨斯城搬回出生地芝加哥（这已经违反了缓刑的相关法律），并谋得一份保险销售员的职位，又一次，他偷用了公司财物，被遣回堪萨斯城并延长了缓刑考验期。1975年，他故技重施，在堪萨斯城成立了一家虚假“医疗咨询”公司，因涉嫌证券欺诈和邮件欺诈再一次被延长了刑期。

这之后，他开始为自己立定新的“人设”。1977年，他伪造了一系列慈善组织领导人甚至堪萨斯城市长大肆“吹捧”他热衷志愿者事业的信件，并将自己命名为该慈善组织的“年度人物”，还举办了参会庆祝这一“殊荣”。在这样的伪装下，罗宾逊终于在1979年完成了缓刑。但到了1980年，他再次因多项指控被捕，包括挪用公款和伪造支票等等，因此在狱中服刑了60天。他成立了一家骗子公司，从一位朋友那里骗到25000美元，这位朋友原本希望快速获得投资回报，以支付他生命垂危的妻子的医疗费用。

1984年，他的犯罪再次升级，从行骗转至性侵与杀戮。彼时罗宾逊注册了两家欺诈性空壳公司（Equi Plus和Equi-II），通过广告，雇佣了19岁的宝拉·戈弗雷（Paula Godfrey）担任销售代表。戈弗雷告诉家人和朋友，罗宾逊要她去德克萨斯州进行培训。接着，戈弗雷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同家人取得联系。她的父亲察觉到不妥，立刻质问罗宾逊，得到的答复却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几天后，戈弗雷的父母开始收到女儿的来信，信上说她很好不用担心，有一封信还直接寄到了警察局，说她不想回家见父母。由于戈弗雷已经达到法定年龄，也没有任何不当行为的证据，警方终止了对她失踪的调查。

宝拉·戈弗雷失踪后的三个月，也就是1984年圣诞节前，罗宾逊声称他启动了一项“堪萨斯城外展计划”（Kansas City Outreach Program, 外展计划发源于英美国家，指社区自动自主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社群）。他去了几家收容所和医院，向社会工作者们介绍这个项目。

前社工卡伦·加迪斯（Karen Gaddis）回忆说，罗宾逊告诉她该项目主要是服务于那些受到欺凌和压迫的女性，尤其是那些已经怀孕或刚刚生孩子的年轻母亲，帮助她们重新站起来，找到一个稳定的栖身之所。圣诞节之后，这位社工再次接到罗宾逊的电话，他说他找到一位愿意参与这个项目的女孩。这个女孩叫丽莎·斯塔西（Lisa Stasi），与失踪的戈弗雷一样是19岁的年纪，她有一个四个月大的女儿蒂凡尼（Tiffany）。

罗宾逊对斯塔西母女做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次行动。

罗宾逊以约翰·奥斯本（John Osborne）的名字在堪萨斯城一家妇女收容所遇到了斯塔西。他答应给她一份在芝加哥的工作、一套公寓，以及负责孩子的日托等等福利。很快，罗宾逊就从斯塔西借宿的嫂子家接走了这对母女，入住了在1985年1月10号预定好的酒店。

据丽莎·斯塔西的婆婆贝蒂·斯塔西（Betty Stasi）回忆，当时她接到过丽莎的电话，她歇斯底里地哭着说她必须要在四张纸上签字。贝蒂告诉她什么都不要签。丽莎在通话中逐渐冷静下来，最后说道：“他们来了。”就挂断了。这是贝蒂·斯塔西最后一次与丽莎通话，之后，丽莎·斯塔西就消失了。

根据警方的调查员里克·罗斯（Rick Roth）陈述，斯塔西的家人们曾经收到过一封来自丽莎的信，是用打字机打印的。妇女收容所的前主任凯西·斯塔克波尔（Cathy Stackpole）在ABC新闻采访中也读过一封丽莎·斯塔西于1985年1月10日写给她的信，信中说，我想感谢你的所有帮助，我决定离开这个地方，努力为我和蒂凡尼创造美好的生活。然而，丽莎·斯塔西的母亲帕特·西尔维斯特（Pat Sylvester）说，丽莎根本没有能力拼写一封完整的信件，更别说使用打字机了。

几天后，罗宾逊开始给认识丽莎·斯塔西的人打电话，声称斯塔西和她的女儿从酒店消失了，询问他们是否听说了任何斯塔西的消息。

宝拉·戈弗雷和丽莎·斯塔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后面再进行分析，先来看看斯塔西的女儿。

在罗宾逊于2000年以谋杀罪被捕后，警方开始搜寻失踪的受害者，其中包括斯塔西当年仍在襁褓中的孩子。最终的结果让所有人感到震惊和后怕，斯塔西的女儿蒂凡尼被警方确定身份时，已经是15岁的少女，她名叫希瑟·罗宾逊（Heather Robinson），由连环杀手约翰·罗宾逊的亲兄弟一家抚养长大。

蒂凡尼与约翰·罗宾逊、海伦·罗宾逊、唐纳德·罗宾逊

罗宾逊在取得丽莎·斯塔西的签名纸之后（应该是在1985年1月10日），联系了他的哥哥唐纳德·罗宾逊（Donald Ronbinson）和嫂子海伦·罗宾逊（Helen Robinson）。这对夫妻多年来无法通过常规渠道领养到婴儿，于是罗宾逊告诉他们他认识的一位年轻母亲自杀了，留下了一个女婴，并让唐纳德向一个律师机构支付5500美元的手续费以便尽快办妥收养手续。1月11日，罗宾逊带着蒂凡尼和一套伪造的收养文件在堪萨斯国际机场与兄嫂二人见面，将婴儿交给了他们。从此，蒂凡尼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位“约翰叔叔”。

在2019年ABC新闻对蒂凡尼的采访中，蒂凡尼说她从小对“约翰叔叔”就有一种厌恶情绪，在她十几岁时，她已经得知了自己养女的身份，她曾向养父母询问有关生母的情况，但唐纳德和海伦毫不知情，只能把当年收养她的经过告诉她。于是她不得不求助于约翰·罗宾逊。罗宾逊当时邀请蒂凡尼到他堪萨斯城的农场，告诉她，她来了就会知道一切，那里是一切的起点。蒂凡尼由于害怕没有赴约，当记者问“如果你当时赴约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蒂凡尼回答道：“我觉得我会被杀死，装在桶里。”接受采访之前，蒂凡尼在警方和记者的陪同下走访了罗宾逊放置装有尸体的汽油桶的农场，她的母亲丽莎·斯塔西的尸体并没有在那里被找到，但她走在那片土地上，仍然感受到无限的黑暗与恐惧。

2019年蒂凡尼在警方和记者的陪同下走访农场

调查员罗斯说：“约翰·罗宾逊是我遇到过最危险的罪犯。”

堪萨斯城地方检察官保罗·莫里森感慨道：“约翰·罗宾逊是一个十分老道的骗子，而且相当具有蛊惑人心的魅力，他一生中愚弄了很多人。”

约翰·罗宾逊伪造的给受害者家人寄出的贺卡

一个在现实生活中能将那么多人置于他的控制与玩弄之下的连环杀手，一旦拥有了网络，只能更如鱼得水。90年代初，罗宾逊开始在互联网上寻觅“猎物”。他加入网络秘密BDSM组织“国际性奴主人委员会”，以“Slavemaster”（奴隶主人）为用户名，在论坛留言板上搜索合适的女性，最终通过网络结识并杀害了4名女性。因此而被称为“互联网第一连环杀手”。

下一期，我们来详细剖析他通过网络寻找、侵犯和杀害女性的几桩案件。

原标题：《真实案件与小说｜一面做好爸爸好老师，一面做连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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