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派城市考古｜鲁迅与商务印书馆

商务印书馆于1897年在上海创办，是中国出版业中历史最悠久的出版机构。1903年，设第一个分馆于汉口。1907年印刷所、编译所宝山路新厦落成。1909年将编译所收藏古籍善本和参考书籍的图书馆定名为涵芬楼，后改名为东方图书馆，对外开放。1932年，“一·二八”事变，日本帝国主义进犯淞沪，对宝山路一带狂轰乱炸。商务印书馆总管理处、总厂及编译所、东方图书馆、尚公小学被炸焚毁，损失巨大，被迫停业，解雇全部职工。八月一日复业，实行日出新书一种。“一·二八”事变时，鲁迅住在拉摩斯公寓，正处在火线中，枪弹飞入了住房，情形非常危急。1934年，鲁迅回忆当时情形时提到：“不料战事就开始了，我在楼上远远地眼看着这印刷所和我的锌版都烧成了灰烬”。这里的“印刷所”指的就是商务印书馆在闸北宝山路的印刷厂，“锌版”指的是《铁流》插图交商务印书馆制了版。

▲商务印书馆总务处位于宝山路

▲“一·二八”事变后的商务印书馆

鲁迅一生接触的出版机构很多，商务印书馆是其中关系持续最长的一家。1932年8月17日鲁迅致许寿裳信中说：“商务印书馆编译处即在四马路总发行所三层楼上，前日曾一往看，警卫颇严，盖虞失业者之纷扰耳。乔峰已于上星期六往办公，其所得聘约，有效期间为明年一月止，盖商务馆已改用新法（殆即王云五之所谓‘合理化’），聘馆员均以年终为限，则每于年底，馆中可以任意去留，不复如先前之动多掣肘也。”可见鲁迅去过商务印书馆，并因为自己的三弟在商务印书馆工作而了解商务的人事制度。事实上，鲁迅在“商务”出版了许多著译，1907年，鲁迅与周作人的译作《红星佚史》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之后，商务印书馆又陆续出版了鲁迅的《工人绥惠略夫》《一个青年的梦》《爱罗先珂童话集》等。鲁迅的《阿Q正传》第一个外文译本——英译本也是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并且，鲁迅还在商务印书馆的各种刊物上发表了许多文章如第一篇小说《怀旧》发表于《小说月报》，译作苏联小说《苦蓬》《洞窟》《穷苦的人们》等发表于《东方杂志》，译作《药用植物》发表于《自然界》等。除此，鲁迅还在商务印书馆购买了大量的影印本古籍如《四部丛刊》《百衲本二十四史》，而且还通过商务印书馆购买了许多外国当代艺术书籍如德文版《席勒〈群盗〉剧本警句图》，艺术家画册如《凯绥·珂勒惠支作品集》《画家杜米埃》等。

▲商务印书馆总管理处上海发行所

在此次馆藏书信展中（可点击跳转查看展览详情），有一封萧军致王任之信，写于1937年2月12日，回复王任之《药用植物及其他》的售价及鲁迅著编作品集的出版情况。信中提到：“《药用植物及其他》我问过了，定价四角五分，（商务印书馆版）”日本科学著作《药用植物》由鲁迅于1930年10月18日译成，发表于《自然界》第5卷第9、10期（1930年10、11月），署名“洛文译”。1936年6月，商务印书馆出版《药用植物及其他》一书，由王云五、周建人主编，署名“乐文等译著”，乐文也是鲁迅的笔名。此单行本除上编专收鲁迅摘译的日本刈米达夫著《药用植物》外，下编又收录许炳熙著《中国产的天然染料》、陈阳均著《漆树栽培法及制漆》、杜其垚著《龙眼及其栽培法》《落花生》、耕培著《北方常见的几种实用蕈》等文章5篇。此单行本列入“中学生自然研究丛书”，专供中学生阅读。1936年下半年的《申报》上刊登了多次“中学生自然研究丛书”的广告，包括25种书名、定价和预约费用、开本等信息。这本书销行很广，出版后9个月，即1937年3月，已经印了3版。

▲《药用植物及其他》封面

▲萧军致王任之信

（上海鲁迅纪念馆藏）

新中国成立后，商务印书馆积极完成公私合营改造，并于1954年迁至北京，在中央的大力支持下开始了新的奋斗历程。1958年，中国出版社业务分工，商务承担了翻译出版国外哲学社会科学和编纂出版中外语文辞书等出版任务。

本次馆藏书信展展出了三封关于1960年代商务印书馆修订出版《辞源》的书信，作者分别是语言学专家王力、魏建功、陈梦家。王力致商务印书馆编辑部信写于1963 年4 月14 日，是关于修订《辞源》相关问题如书名、发行范围、修订办法的回答。魏建功致商务印书馆编辑部信也写于1963 年4 月14 日，也是对当时“辞源组”征询专家意见的回复，回复商务印书馆编辑部关于《辞源》修订中的几个问题如书名题字、书名、发行方式及对稿样的6条意见。另外，陈梦家致商务印书馆辞书编辑部信写于1965 年6 月7 日，复信辞书编辑部，对《辞源》修订稿第一册（征求意见稿）提出修改意见。

▲王力致商务印书馆编辑部信

（上海鲁迅纪念馆藏）

▲魏建功致商务印书馆编辑部

（上海鲁迅纪念馆藏）

▲陈梦家致商务印书馆辞书编辑部

（上海鲁迅纪念馆藏）

《辞源》编纂于清末，完成于1915年。1906年，商务印书馆成立辞典部，1908年《辞源》开始编纂。1915年9月一版一次印刷。10月，初版发行。《辞源》初版是中国第一部以语词为主兼及百科的综合性新型辞书，是中国现代史上第一部大型汉语语文工具书。1922年，商务印书馆又开始了《辞源》的续编工作，1931年12月《辞源续编》出版。1937年初，商务印书馆又设置“《辞源》增订处”，制定《增订辞源工作计划》，开始全面增订《辞源》。傅运森主持。全书加新式标点。王君复、周云青、周建人、冯宾符、杨荫深、华国章等十余人参加。同年，开始《辞源》正、续编合订本工作。1939年6月，《辞源》正、续编合订本在香港出版，全四册。全书收单字11204个，复词87790个，合计词目98994条，约700万字。卷首有部首目录、笔画检字。采用了新式标点，卷末有四角号码索引等附件，查检较为方便。1947年8月，筹编《辞源》简编，专供一般读者使用，压缩篇幅为全书的三分之一，1949年，《辞源》简编出版，后改名《辞源改编本》，1951年2月初版。据统计，1949年前，《辞源》初版、合订本等共印行四百万册。

1958年，《辞源》修订工作开始。由于与《现代汉语词典》《辞海》的分工，《辞源》由综合性百科辞书，修订为一部大型的古汉语辞书。商务印书馆特设置了“辞源组”。王力、魏建功的信就是对当时“辞源组”征询专家意见的回复。1964年，《辞源》修订稿第一册出版，它是《辞源》修订稿出版的“征求意见稿”。陈梦家的信就是对于这部“征求意见稿”的详细回复，总共列举了包括书名和具体内容的9条意见。1965年，《辞源》修订工作因为文革而暂停。1975年，《辞源》修订工作再次列入国家辞书出版规划，1979年，修订本第一分册出版，1983年，第四分册出版，《辞源》修订本全部完成出版，全书共四册，3620页。

中国的辞书文化源远流长，从古代的《尔雅》《说文解字》《康熙字典》到近现代的《辞源》《辞海》，都是历代学人勤劳和智慧的结晶。以1949 年为界，社会上一般把解放前的《辞源》初版、续编和《辞源》正续编合订本等称为老《辞源》，而称1979 年至1983 年出齐的四卷本《辞源》修订本为新《辞源》。1979 年版称之为《辞源》修订本，是以之区别于1964 年出版过一册的《辞源》修订稿。

可见，商务印书馆与鲁迅有着颇为深厚的渊源，也与上海鲁迅纪念馆有不解之缘。

信息来源：上海鲁迅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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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海派城市考古｜鲁迅与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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