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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黑河 | 童年,游戏相伴的快乐时光(上)

2023-01-26 11:46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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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游戏相伴的快乐时光(上)

作者:柳邦坤

到了腊月天,自然会回忆起童年时过年的情景,想起那些快乐的时光,除了杀年猪、办年货、做年嚼咕、冻冰灯、贴春联儿和年画儿、放鞭炮、打灯笼、看秧歌、大快朵颐之外,还常常想到游戏。许多游戏是过年时玩儿的,比如春节的游戏活动,父辈单位工会给每名职工发3张游戏券,多是被家里的男孩子拿去玩儿,有时邻家也给送,我们混在大人中间,参加套圈儿、吊瓶儿、画鼻子(蒙住双眼,摸索到几米外的大头像近前,画准位置为赢)等游戏。有一年过年,还搞了猜谜语的游戏活动,写着谜语谜面的一张张纸条挂在活动室临时拉起的铁丝上,谁猜中就把这一条取下去兑奖。

还有许多游戏也是过年期间玩儿的多,北疆年前年后,正是漫长的冬天,正值长达两个月的寒假,有时间玩儿。另外,许多游戏是与冬天、与冰雪相关的。北疆与内地、与南国儿童玩的游戏可能会有一些是重叠的,但由于自然地理差别,地域文化不同,民俗风情迥异,也有一些是独特的,别具一格的,特别是冰雪方面的游戏。

下雪了,这给孩子们带来无限乐趣。北疆的雪大,儿时居住的林区小镇地处中国纬度最高地级市的最北端,也是小兴安岭最北端,冬天的雪更大,赶上有的年份,雪大的出奇,有时一夜之间会大雪封门。冬天玩儿的游戏很多,打雪仗、堆雪人、打滑冰板儿、打爬犁、抽冰尜儿、掏雪洞。下了一场雪后,课间的操场、走廊、教室,就成了战场,一团雪打过来,一团雪抛过去,你来我往,一直到老师进教室上课方停止。有时会放冷箭,一个雪团猝不及防打到身上、脸上、头上,也很疼,打到脖领子里,透心凉。有时男生恶作剧,突然把雪团掷到哪个女生身上,会把女同学给打哭。有时也会堆雪人、滚雪球,在雪地上写字、画人、画动物、画山水,用脚印拼出汽车轮胎、胶轮拖拉机轮胎轧过后的图案。躺在雪地上,印自己的身形。在积雪的操场上,男生女生上演摔跤大战。从外面抓一把雪,回到教室,边向空中抛洒,边唱“北风那个吹呀,雪花那个飘……”是那个时代少男少女独有的浪漫。

打滑冰板儿、打爬犁、抽冰尜儿,都是男孩子冬天的最爱。滑冰板儿的制作并不复杂,锯两块木板,木板底部等距离装上两根粗铁丝,木板的两侧和尾部钉上用皮子或帆布做的套儿,用来穿鞋带儿,滑冰板儿就做成了。鞋的前端锯成坡形,坡形处钉一两个大螺丝钉,滑时用钉子帽儿来磕进冰面或雪面,助力前行,这钉子帽儿的作用相当于滑雪的雪杖。那时雪大,我们冬天上学就穿着滑冰板儿,它适合在冰面上和板结的雪路上滑行,速度还是很快的,特别是遇到下坡,就可以飞速滑行。

穿着滑冰板儿滑行最远的一次,是和同学利胜去山场的采伐点,从林区小镇到采伐点有几十里路,对于年少的我们,可以说是远足了,路上看不到一个人,除了林海就是雪原,也有一丝胆怯。山路漫漫,遇到上坡滑不动,就脱下滑冰板儿步行。饿了啃一口从家里带的冻干粮,渴了抓一把雪吃。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终于在晌午过了才滑到采伐点。在采伐点,我们想去山场看父辈采伐,但被帐篷里的叔叔伯伯给拦下了,他们给我俩弄了吃的,吃过饭刚好有马爬犁回小镇,就让我们坐马爬犁回家了,是担心母亲在家里惦记我们。再说冬天天黑的也早,让我们自己滑回去,要贪黑,那样不安全。

打爬犁最上瘾,常常忘了回家吃饭,要天黑的看不清楚或大人来喊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其实游戏很单调,就是从坡顶滑到坡下,人趴在爬犁上,可以用手或脚来控制方向。到坡底再扛着爬犁返回到坡顶,再滑下去,就这样循环往复,却不厌其烦,快乐无比。冻的嘶嘶哈哈的也不在乎,小脸儿、小手儿冻的通红,甚至皴裂,还是照旧。大鼻涕流出来了,用袖子一擦,继续滑;胳膊腿卡秃噜皮了,脸摔肿了,爬起来,继续滑。如不用爬犁,用双脚滑,叫打滑跐溜儿,也称打出溜滑,多在井沿儿附近的冰面上或倒洗衣水形成的冰面上滑。冬天,用舌头舔门把手等铁器,被粘下来一层皮的糗事也没少干。

冬天抽冰尜儿,也是我们喜欢的游戏。有小伙伴从城里买来的冰尜儿,做工美观,让我们羡慕不已。多数人都没有机会进城,就自己用木头削制,在平面的顶端,用蜡笔绘成图案;在尖状的底端,嵌入一个钢珠。做一个鞭子,在冰面上用双手使之立起、旋转,然后用鞭子使劲抽,冰尜儿就飞速旋转起来。小伙伴们比赛看谁的尜儿转的时间长,不倒下。

在山脚或房屋的避风处,雪吹不散,堆积起来,逐渐形成一两米高的雪堆、雪墙或雪岭。堆积久了,雪会很硬,我们就在这样的雪堆深处用锹、筐等工具掏雪洞。雪洞也四通八达,有时还点上蜡烛照明,然后在里面玩儿打仗,像是地道战一样。用同样的办法,我们还掏过柈子洞。有几年,林区小镇的木柈子堆积如山,是办公室、大食堂等单位冬季取暖用的烧柴,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待运到黑河城里供给居民用的。我们在有两三层楼高的柈子堆里,掏出复杂、曲折的洞。柈子洞掏成后,同样在里面上演地道战。掏柈子洞比掏雪洞难,也不能用任何工具,就是用双手掏,柈子垛很高,一根根、一层层柈子压住、摞起来,有一定的重量,要把最下面横七竖八的柈子一根根抽出来,不太容易,但这难不倒小伙伴们,也许十多天、几十天,纵横交错的柈子垛里的地道就完工了。

如今环境和条件发生了变化,没有那么大、那么多的雪,林区也不打柈子了,掏雪洞、掏柈子洞这样的游戏也不可能再有。类似的游戏,就留在脑海里,成为一段无法泯灭的记忆。

捉鸟儿,也是属于冬天的游戏。捉鸟儿的办法主要有:用筛子扣,用滚笼儿和翻笼儿逮,用马尾巴做成套儿来套,用弹弓子打。做滚笼儿和翻笼儿需要技巧,会做的人不多,小镇有几位高级技工和木匠师傅会做。用盖帘上拆下来的高粱秆儿,抹浆糊在牛皮纸上,把高粱秆儿用牛皮纸包起来,再刷上一层清油;从竹扫帚上拆下一些粗一点的竹条,破成竹片,这就是笼子的建筑材料。高粱秆儿做笼子的骨架,然后用削制均匀的竹片从高粱秆儿的骨架上穿过,留出鸟儿飞不出去的空隙。两侧活动的“翻儿”,笼子里有引鸟的“油子”,“翻儿”上有谷穗等食物,只要鸟儿落到“翻儿”上,立马就翻或滚入笼子里,有翅难飞。用马尾巴套,也是要有一只鸟做“油子”,它把同类呼唤过来,马尾巴套儿旁边放一个谷穗,马尾巴套儿很细,鸟去吃谷子,很容易误入套中。筛子扣,主要是逮家雀儿,用笼子捉鸟和套鸟多以苏雀儿为多,起初捉到是养着玩儿,后来用笼子捉的多了就开始吃了。苏雀儿之名可能是源于这种鸟喜欢吃苏子吧?雄鸟为红头顶、红肚子,雌鸟似雄鸟但胸无粉红。近年才知道苏雀儿的学名叫白腰珠点雀,是国家三级保护动物。那时还没有动物保护意识,今天来看,捉鸟游戏属于破坏自然环境的,特别是用滚笼儿和翻笼儿大量地逮,不利于生态和谐,应该禁绝。再后来看新闻报道,有人用粘网粘鸟,不管是否保护鸟类,一网打尽,这样的捕杀,早已远离了游戏,更需要严管严控。

当时还有破闷儿等智力游戏很风行,破闷儿即猜谜语,多数是在冬天的夜晚,集中在哪个小伙伴儿家,由长辈给出闷儿,我们小孩子猜,以猜物品为多,也有字谜。记忆最深的是花生和大蒜的闷儿,即“白屋子,红帐子,里面住个白胖子。”“弟兄七八个,围着柱子坐,大家一分手,衣服就扯破。”字谜记得有这样一个:“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洋,上十对下十,日头对月亮。”是庙的繁体字。还有一个:“一个人本姓王,兜里装着两块糖。”谜底是金字。也许是因为顺口,所以印象深刻。有长辈教绕口令给我们,我们跟着学,比如“南边来个喇嘛……”“扁担没有板凳宽……”等等。有时听长辈给我们讲故事,也有一位长辈会说书,其中小伙伴儿忠民的父亲经常讲他参加辽沈战役的亲身经历,德军兄的父亲会说书讲古。摸瞎儿也多是冬天的夜晚玩儿,在小伙伴儿家里,一人蒙住眼睛,去抓其他人,摸到谁,蒙住眼睛的人解放,摘掉蒙眼睛的毛巾等物,被摸到的人再被蒙上眼睛去摸、抓别人。玩儿藏猫猫也多是在冬夜,我们小时候也有人叫藏猫儿乎,多在室内,有时也会到院子里的柈子垛、仓房等处去藏,也到马号的草垛、烤松子的烤子房等处去藏。

棋牌游戏,也多是在冬天玩儿,当时的棋类玩儿的最多的是下军棋、下跳棋,下军棋分明棋、暗棋和随便翻三种下法,这与当时男孩子爱玩儿打仗的游戏有关吧。扑克游戏主要玩儿打娘娘、拱猪、憋七儿、连轰带炸等等,玩儿的最多的是打娘娘。打对主(也叫升级)、三打一、百分儿等扑克游戏,还有下象棋、打麻将,则属于大人的游戏,我们有时在旁边观战。还有挤香油儿的游戏,也是冬天的项目,小伙伴们挤在一起,挤出一身汗,也有取暖之效果。冬天的夜晚,许多游戏和活动多在小建、寇岐、建超、建立等小伙伴儿家进行。破闷儿、摸瞎儿、藏猫猫、下军棋、打扑克,伴我们度过童年漫长的冬夜。

有时玩儿上瘾了,耽误了写寒假作业也是常有的事,有一次班主任闫老师来家访,我恰巧不在家,去同学家打扑克了,开学后受到老师的批评。其实这时已经不是小学生,已过了儿童期,六年级(即后来的初一)的第一个学期都上完了,按理说不应该还整天的玩儿,要好好写作业,温习功课,特别是数学刚刚开始接触代数,我当时没有学懂弄通,还心大的每天都出去玩儿,这也是玩物丧志吧。没能把老师的忠言当作行为的动力,以致后来追悔莫及。

冬天的游戏,带给我们的回忆是美好的,伴随着童年的快乐时光,有打油诗记之:

爬犁翻滚笑声喧,

脚蹬冰鞋策马奔。

抽罢陀螺掏地道,

雪中开战最销魂。

原标题:《品读黑河 | 童年,游戏相伴的快乐时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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