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Logo
下载客户端

登录

  • +1

硬核爆笑的农场真人秀令人沉浸,更深思现代农业的可持续

2023-03-16 14:09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字号

克拉克森的农场

一个当红媒体人,突发奇想去亲自经营6000亩的农场。但是他非要买兰博基尼拖拉机,于是各种不好使;加上他又是个植物“杀手”,不管种植的植物还是养殖的动物,就没一个省心的;还得加上一条,这人脾气暴躁,总在奇怪的地方有执念……于是,多重条件叠加之下,杰里米·克拉克森的职业转换之旅,啊不,是农场生活,可谓笑料百出,鸡飞狗跳。

开上我的兰博基尼拖拉机去割草

早在2008年,我就在牛津郡买了6070亩地,并雇了一个当地人替我经营。但去年这人说要退休,所以我就想着干脆自己干算了。好多人对我的决定震惊不已。因为众所周知,经营农场你得是个多面手才行。除了会种地,你还得会给牲畜看病,能应付官僚主义的繁文缛节;你得了解农学,懂机修,懂经营管理,敢于冒险,会预报天气,干得了销售,做得了苦力,当得了会计。而所有这些,我几乎样样不精。

我在亚马逊公司的那些上司同样惊诧莫名。他们专门给我定制了一个8集的系列节目,打算让观众看看一个喜欢玩车的老家伙突然跨界去种大麦、小麦和油菜,侍弄林木和草场,会制造出怎样令人笑掉大牙的喜剧效果。我给农场取名“不足道”,因为它能创造的东西实在微不足道。

不过,我个人很有信心能经营好农场,毕竟人类从事农业生产已经有12000年的历史,我以为种地已经是刻在我们DNA里的手艺了。你把种子往地里一撒,天上下点雨,粮食自己就长出来了。小菜一碟。

然而很不幸,我选了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年份开始我的农场计划。头一年我就遇到了英国有史以来雨水最多的播种季。雨从十月份开始,一口气下了7个星期。同一时期,英国脱欧又带来了许多不确定因素。好不容易雨过天晴,居家令又来了。政府说所有人都得待在家里,至于什么时候能正常出门,谁都说不准。

新冠肺炎疫情对物价产生了灾难性影响。几周前我头一次卖掉那140只羊时,每只还能卖100英镑,可现在的价格已经落到了每只30英镑。与此同时,春大麦更惨,惨到叫人没气力去收割。这一方面是因为天气造成大麦供过于求;另一方面是因为大麦主要用于酿造啤酒,但眼下酒吧全都关了门。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在如此明媚的春日,坐在我的农场里,心情还是格外舒畅。农场上除了有61亩油菜被跳甲虫毁了之外,其他作物长得都挺好。羊也只死了3只。而因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我就没工夫在家里闲晃悠,也没工夫整天抱着酒瓶看重播的《阁楼里的现金》了。如今我在农场可是挑大梁的人物。

而更妙的是,我还能继续写东西投到报纸上的汽车版块,比如写写我的拖拉机。

本来我可以买台芬特(Fendt),大家都说这个牌子的拖拉机最好。或者也可以买台杰西博(JCB)公司的快拖(Fastrac),因为我跟杰西博家族是朋友。可我只想要台兰博基尼,而且我也真的买了。确切地说是一台兰博基尼R8 270 DCR 拖拉机。

兰博基尼造拖拉机的时间可比造车的时间早得多。只不过在1973年,兰博基尼公司把拖拉机业务连同商标权一起打包卖掉了。如今兰博基尼拖拉机已经成了德国造,但它们依然保留了兰博基尼汽车威猛霸气的外形风格。你会觉得这是埃文塔多(Aventador)与一艘宇宙飞船结合才生下这么个玩意儿。

这台拖拉机可不是一般地大,它的前轮比我还高。你得爬四级梯子才能够得着门把手,然后爬几级才能进入驾驶室。这还没完,你还得再往上爬一点才能坐到座位上。

实际上它块头大到连我的谷仓都装不下。不得已我只好又盖了栋新谷仓。干农活的人见了它,都毫不例外地会用他们浓浓的乡音说出同一句话:“这玩意儿也忒大了!”但在我看来,拖拉机就像男人的尊严,谁会嫌它大啊?

不过这些老乡倒也没说错,它确实大得有些过分了,不仅谷仓放不下,它连我车道上的大门都进不去。没办法,我只好重修车道。另外,它也太有劲儿了。直列六缸涡轮增压柴油发动机虽然只能输出270马力的功率,放在汽车里也就是高尔夫GTI的水平,但它的扭矩有775牛米。这意思就是说,如果你在它后面挂上其他农机设备,分分钟就能被它扯成碎片。

问题是我在它后面也挂不上什么东西。配件全是些重型机械,我只知道要是我愣头愣脑地硬要试试,说不定你会在新闻上看到:又有一个农场主走6公里穿过他的地,怀里揣着个袋子,袋子里是他的断臂。为了连接耕耘机、滚压机和条播机,我只好雇了一个叫卡莱布的小伙子来帮忙。他也认为我的拖拉机太大了,还声称他的克拉斯(Claas)拖拉机更好些。我们就这个问题没少争论。

我承认,兰博基尼拖拉机是有点复杂。只要一发动,那根直径18厘米的垂直式排气管就会发出巨大的轰鸣。接着你挂上挡,再用另一根挡杆也挂上挡,如果这个时候你松开离合,就会发现还有一根挡杆同样需要挂上挡才能起步。如果行进中需要变挡,那就得用上第四根挡杆了。

听说这台拖拉机的前进和倒车挡位加起来总共有48个之多。还好它只有两个刹车踏板和油门踏板。老早我就数过,驾驶室里共有164个按钮。结果等我掀开扶手,下面还有24个。这些按钮上一律没有标签。这可真够闹心的,要知道它们操纵的东西,可是轻而易举就能把我整成残废啊。

终于,经过一番折腾,它总算动起来了。但我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拖拉机有减震系统,座椅也有,而且它们是独立运作的。因此,当拖拉机爬坡时,座椅就自动往下降。这表示你可能会在后背遭受严重挤压与脑袋被撞之间自由切换。于是我不得不死死抓住方向盘,结果刚开了3分钟,方向盘掉了。不是开玩笑的,方向盘真的掉了。

换成开车,时速40公里在我眼里算什么,但在这辆拖拉机上,我却被吓个半死。从那以后我就龟速开拖拉机,即便如此,我还是撞过六个大门、一道树篱、一根电线杆、一辆拖拉机,还有一个集装箱。说句实话,我还没有过不撞一次车就把一项工作顺顺利利完成的时候呢。耕到地头来个三点式掉头?我可做不来,每次都直接碾过栅栏。条播我也不拿手。我们泥腿子说的条播就是播种。

不拿手是因为技术含量实在太高,要想条播干得好,你得装一台特别先进的电脑,就是美国国家航天局计算飞行器重新进入大气层需要采取什么角度时用的那种电脑。而搞农业还有另外一项技能,就是电脑编程。这我同样一窍不通。所以不管耕地还是播种,我开出来的轨线在有的地方能相差3米,而有些都偏到约克郡去了。

尽管如此,当我坐在开着空调的拖拉机上一边缓缓向前,一边听着广播,我突然开始理解为什么阿甘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最后却乐意开着割草机去给学校的足球场割草。而一到发动机过载的时候我就格外开心,因为从排气管传来的巨大轰鸣会盖住马库斯·布里斯托克的声音。

每当我干完一块地里的活,爬下梯子,坐在刚刚被我碾坏的栅栏上就着啤酒吃鸡肉三明治时,回头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还颇有一点点自豪。我明白,虽说这工作不像医生或护士,但用自己的双手在地里种出粮食,做成啤酒、面包和植物油,无疑比大呼小叫地开着车子转圈圈要有意义得多。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疫情不结束,我恐怕是没办法给汽车专栏写文章了,所以我就每周多给大家说一些农场上的故事吧。

我的猪能逃过上餐桌的命运吗?

我的拿手菜是肉末胡椒意面。当然,拿手菜的意思就是唯一会做的菜。做法不难:把里脊肉剁成末,裹上面粉,和辣椒、青椒、洋葱、蘑菇混在一起倒进平底锅,用我自家农场产的植物油炒熟,加一点高汤、奶油和调料,淋在煮好的意大利螺旋面上。味道好极了。

用猪肉做的饭菜中,我喜欢的可不止这一种。脆皮、香肠,我都喜欢。我对蒜蓉火腿炒蚕豆的喜爱,不亚于用明火慢烤的口衔苹果的乳猪。

去餐厅时,我还喜欢点猪脸肉,除非菜单上有猪脚,这种情况我就选择后者。众所周知,用吐司面包和亨氏番茄酱做出来的培根三明治,是医治宿醉和素食主义的不二良方,它甚至还能治好普通感冒。天底下像猪这样一种动物贡献出那么多菜谱的例子,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了。鉴于此,我决定养几头猪,充实一下我的农场。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使我动了养猪的念头。猪在觅食的过程中,会把土壤拱得松软适宜,有利于植物的根、茎和种子发芽。猪的粪便是上好的肥料,如此我就用不着花那么多时间开着我那8升排量的拖拉机往农场上撒化肥了。所以说,猪浑身是宝,不仅美味可口,用途广泛,对环境也是大有益处的。难怪那么多环保人士看着都像从《绿色的田野》中走出来的阿诺德。

另外,猪还能帮助化解邻里纠纷。比方说你是一个农场主,有户人家的房子就挨着你的地,而这户人家在某些方面让你忍无可忍。正常情况下,你可能去找法庭、找教会、找本地报纸帮忙调解,但以我的经验,这些都没用。

比较直接有效的方法是,把你的猪全都赶到和他家相邻的土地上,并警告对方,他们什么时候知道收敛了,你就什么时候把猪赶回去。

说实话,我看不出我的养猪计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在全面落实之前,我决定还是先小养几头库那库那猪试试水。这种猪在20世纪70年代差点绝迹,但后来再度时兴起来,就像每个农家小院都会养条拉布拉多一样,但凡有哪怕几亩地的人家,都会养几头库那库那猪。

这种猪皮糙肉厚,生下来就穿着皮大衣,因此特别耐寒,可以常年生活在户外。它们是唯一可以放养的猪,即便没有饲料,仅靠杂草和果皮、菜叶都也能快乐地生存下去,而且它们的样子十分可爱。

可能因为猪和人类很相似,它们的器官分布以及肉体组织都和我们相差无几,所以人类经常拿它们进行医学研究,武器专家还用它们的身体测试子弹性能。猪不会自己清理粪便,它们对自己的粪便视而不见。它们有长长的睫毛,像崔姬一样。很多猪能说40种外语。最近的一项研究发现,猪能操纵计算机控制杆。它们甚至还能认出镜子里的自己。

以我的经验还发现,猪非常善于逃跑。我把它们放到去年的一块菜地,那里简直是猪的天堂,到处都能找到不要的甜菜、土豆和豆角。我甚至还给它们买了一栋带窗户的房子,并精心选择朝向,使它们足不出户就能欣赏到温德拉什山谷的美景。

可显然它们对那栋房子不感兴趣,第一天就撞破电篱笆逃了出去。不知道你有没有赶过猪?感觉跟赶空气差不多。即便你奇迹般地把它们赶了回来,它们瞅一眼出去时电过它们一次的橙色电线,脖子一梗便又蹿了出去。

更糟的是,我发现猪很能跑,恐怕1小时能跑好几百公里。我们6个人花了4小时,好不容易把它们轰回猪圈,半小时后,它们又逃之夭夭了。天又黑又冷,还下着雨夹雪。这次,其中一头猪钻进了树篱,打死都不肯出来。另一头则怒气冲冲地老想咬断我的腿。

昨天早上我注意到它们把自己的房子当成鞍马跳上跳下。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有人看见我家的一头猪正骑着摩托车沿着德国与瑞士边界上的警戒线一路飞驰。

而今我为这两头猪又修了道木栅栏。当我拿着烂菜叶子去喂它们的时候,其中一头总是坐在猪圈的墙角,往另一边的墙上丢棒球;而另一头猪则专心致志地制作一个状如滑翔机的东西。

农场上的牲畜没一个会安分守己。它们头脑中天生就有逃跑的念头。不过通常它们的逃跑都是缺少深思熟虑的投机行为。我的羊经常在钻树篱的时候被卡住,母鸡奔向自由的同时也会面临偶遇狐狸先生的风险;我的鳟鱼放着好好的池塘不待着,非要跨越3米宽的草地往附近的沼泽地里蹦。

猪跟它们不一样。猪能看懂探照灯的照射规律,出去之后总是朝不同的方向跑。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我没有给它们起名字。若真要取名,我就都叫它们斯蒂芬。一个是斯蒂芬·弗雷 ,一个是斯蒂芬·霍金。它俩的聪明劲儿不输这二人。

然而在某些方面,它们又像小孩子一样。喂食的时候,个头大的那个总是喜欢站在食槽里,搞得小个子那个什么都吃不着。老天爷,它们还经常打架。通常是为了争抢该谁玩它们自制的望远镜。

这让我有些担心,毕竟我养的可是420根香肠啊。养猪也是门生意。若你养的母猪怀了孕,生下十几头小猪崽,那么8周之后你可以按每只50英镑的价格把它们卖掉,也可以把它们养大,再按差不多每头600英镑的价格卖掉。当然,这个价就不是纯利润了。

你得把养猪的成本考虑在内。饲料、猪圈、屠宰,不过最终算下来每头猪仍能净赚200英镑左右。虽然不是暴利,但聊胜于无吧。

问题是我挺喜欢这两头库那库那猪。我喜欢它们发出的声音、它们的精神,甚至它们揉成一团的猪脸。我可以毫不心疼地把我的羊送进屠宰场;饿的时候,我也能毫不犹豫地从池塘里抓条鳟鱼;可让我吃掉我的猪,说实在的,我可能下不了口。毫不夸张地说,它们甚至让我戒掉了猪肉。

明天我准备用慢炖锅炖一锅牛肉、甘蓝、芹菜、蘑菇和洋葱。炖6个小时,配上奶油土豆泥吃。以后这就是我新的拿手菜了。

等我喂饱了猪,给它们挠完耳根子,我就去研究一下看能不能用鸡肉做出培根。

内容选自

杰里米·克拉克森/著

吴超/译

磨铁大鱼·台海出版社

原标题:《硬核爆笑的农场真人秀令人沉浸,更深思现代农业的可持续丨此刻夜读》

阅读原文

    本文为澎湃号作者或机构在澎湃新闻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或机构观点,不代表澎湃新闻的观点或立场,澎湃新闻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申请澎湃号请用电脑访问http://renzheng.thepaper.cn。

    +1
    收藏
    我要举报

            扫码下载澎湃新闻客户端

            沪ICP备14003370号

            沪公网安备31010602000299号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31120170006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沪B2-2017116

            © 2014-2024 上海东方报业有限公司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