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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感高峰季,除了多喝热水还可以怎么应对?

2018-12-19 09:1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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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又到流感肆虐季,被“病原体”包围的你近期中招了吗?RUC新闻坊的这篇旧文将帮助我们了解去年此时流感病例情况及其危害,为避免《流感下的北京中年》一文中的悲剧再现,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来势汹汹的流感病毒?

张丽是北京一所高校的学生,她回忆起患流感的前一天,“就换了件不带帽子的轻薄款羽绒服,其他都和平常一样。”到了第二天上午,张丽觉得很疲倦,一量体温38.7℃,低烧,她吃了一粒感冒药就睡下了。到晚上7点多,张丽觉得浑身发冷,全身乏力,有轻微耳鸣,一量体温,已经飙升到39.8℃,于是赶忙和朋友打车到医院,挂了急诊。那晚急诊大厅里人头攒动,张丽等待了很久才听到护士报自己的号。

事实上,当晚还有很多家医院的急诊室人满为患,其中绝大部分就诊者都被诊断为患了流感。中国疾控中心数据显示,2017年入冬以来,我国流感活动水平上升较快,全国多家医院的呼吸科接诊人数骤增,甚至超负荷运转。

入冬后,全国多地医院呼吸科超负荷运转

广州省中医院保健科主任钟世杰表示,2017年12月起,患者比平时多了2-3成,每天前来该院就诊的感冒病人就有3000多人,约占门诊病人数量的3成。

湖南省儿童医院急诊科2017年12月起,每天接诊量都在1000人次以上,80%以上是上呼吸道感染。

中国疾控中心流感监测结果显示,2018年第1周,全国南方省份的流感样病例占门急诊病例总数百分比(ILI%)为6.0%,高于2015~2017年同期水平。

南方省份流感疫情于2018年1月的第3周出现下行拐点,之后全国流感活动水平总体上持续走低。

2016—2018年度南方省份ILI标本检测结果
数据来源:中国疾控中心
2017年入冬以来,我国北方流感疫情也较为严重。 

据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介绍,2017年第45周,整个11月流感病例比前一个月增加了82%。12月迎来高峰,每周统计的流感病例都呈翻倍增长。

河北省秦皇岛市妇幼保健院儿二科副主任李学超介绍,12月24日,医院的门诊量创下了新高——急诊接诊700人,门诊接诊300人。病人主要是发热症状,由肺炎和上呼吸道感染引起的占到了三分之二以上。

中国疾控中心流感监测结果显示,2018年第1周(1月1日~7日),北方省份哨点医院报告的流感样病例占门急诊病例总数百分比(ILI%)为5.8%,高于2015~2017年同期水平。

北方省份于2018年1月的第1周出现下行拐点,之后全国流感活动水平总体上持续走低。

2016—2018年度北方省份ILI标本检测结果

数据来源:中国疾控中心

即使不去医院,翻开朋友圈,你也能看到这场“势力范围”波及全国的流感的踪迹,甚至有人戏称,医院已经变为今冬“最佳旅游胜地”。

但是,不是每位患者都如张丽一般能够顺利痊愈,中国疾控中心指出,今年冬季流感的重症病例与死亡人数与往年相比急剧增加。

中国疾控中心发布的法定传染病发病、死亡数据显示,2017年11月全国范围内统计的流行性感冒发病数为27731例,到了2017年12月猛增至121800例,远远高于2016年的同期水平(2016年11月发病数为20800例,2016年12月发病数为38313例)。

数据来源:中国疾控中心
2018年1月的流感发病数、死亡人数均为入冬以来的高峰,全国流行性感冒共录得发病数273949例,死亡56人,流感死亡人数是去年同期(2017年1月死亡6人)的9.3倍、是上月(2017年12月死亡5人)的11.2倍。这个数据相当于2016年全年流行性感冒死亡人数,甚至比2017年全年死亡人数(38人)还要高。
数据来源:中国疾控中心
事实上,从国家卫计委公布的数据来看,2017年冬季流感是近10年以来,流感发病数和死亡数最多的⼀次。
2009年4月-2018年4月流感发病人数
数据来源:国家卫计委
2009年4月-2018年4月流感死亡人数
数据来源:国家卫计委
冬天流感为何这般“来势汹汹”?

中国国家流感中心的数据显示,2017年年末我国南、北方省份流感活动均处于冬季流行高峰水平,检测到的主要流感病毒为乙型Yamagata系病毒。

人流感病毒分为甲(A)、乙(B)、丙(C)三型,是流行性感冒的病原体。其中甲型流感病毒最容易发生变异,可感染人和多种动物,为人类流感的主要病原,甲型流感病毒中的H1N1和H3N2长期在人群中流行。

流感病毒的分类

2018年1月9日,国家卫生计生委医政医管局副局长焦雅辉在国家卫计委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今冬流行的优势毒株已有多年未成为优势毒株,导致人群缺乏免疫屏障,易感人群增多,这是造成今冬疫情高发的原因之一。

也有专家指出,目前的国产三价流感疫苗恰恰没有包括乙型Yamagata这一类型,所以去年我国普遍推行的三价流感疫苗确实没有作用,这也是疫情传播较快的原因之一。

2017年“疫苗脱靶”,疫苗仍是最佳预防方式

世界卫生组织认为,预防流感的最有效方法是接种疫苗。使用疫苗的目的是为尽可能多的人在暴露于大流行性流感病毒之前提供免疫保护。对具有严重流感并发症高度风险以及与高危个人有接触的人来说,接种疫苗尤为重要。

安全有效疫苗的存在和使用已有60多年,当流行病毒与疫苗病毒一致时,接种流感疫苗最有效。流感病毒不断变化,所以世界各地国家流感中心和世界卫生组织合作中心网络会持续监测流行的流感病毒,在每年2月和9月针对下一个流感季的优势流感毒株进行预测性推荐。疫苗生产厂家一般都会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预测来制作流感疫苗。

但是世界卫生组织的预测也不能确保100%准确。GISRS(全球流感监测及响应网络)今年给北半球预测的优势毒株中,就不包括去年我国冬季流感流行的优势病毒乙型流感Yamagata系,疫苗对这一型别不具有保护力。因此,对于大面积流行的乙型yamagata流感病毒来说,去年我国普遍推行的三价流感疫苗确实没有作用。这在医学术语上,被称作“疫苗脱靶”。

同样遭受“脱靶之苦”的还有美国和欧洲。中新社报道,美国及欧洲爆发乙型yamagata型流感疫情,死亡人数已逾100人,是近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流感。

但是,即使流行病毒与疫苗病毒不完全一致时,流感疫苗仍可为健康的成人提供保护。一篇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名为《即使是“糟糕”的流感疫苗也能挽救61000人的生命》(Even a ‘bad’flu vaccine could save 61,000 lives: study)的新研究就表明,如果接种人群的覆盖率占到总人口的40%的话,即使疗效并不好流感疫苗仍然可以挽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值得注意的是,流感疫苗有最佳的接种时间。注射了疫苗后,大约需要2-4周,人的身体才会获得免疫。世界卫生组织认为,在流感高发的冬季,10、11月打疫苗,就可以确保在流行季节来临前获得免疫。当然,即使错过最佳时间,接种疫苗也能提供保护。

因此,使尽可能多的人接种疫苗显得尤为重要。

流感疫苗遭受冷落,接种率很低

尽管世界卫生组织一再指出接种流感疫苗是预防流感的最好方法,但是我国绝大多数人对流感疫苗并不“感冒”。数据显示,2017年,疫苗签发单位中国药品生物制品检定研究院(简称中检院)总共签发约2900万支流感疫苗,根据我国13.9亿的总人口统计,再考虑到未接种完、过期的折返、损毁数量,我国疫苗接种率不到2%。

中国疾控中心及多地疾控中心在四川、河南抽样选取9673人进行调查发现,不愿接种流感疫苗的有4381人。在这些人群中,三成以上是因为“担心疫苗质量和安全性”;26.5%是“对流感疫苗不太了解”;认为“接种疫苗不能降低得流感的可能性”的占17.8%;而“流感是小病,不需要接种疫苗”的占5.0%。此外,也有人表示“不知道有流感疫苗”以及“接种费用偏高”,导致不愿接种。

那么国外的情况如何呢?

根据美国CDC(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entres for disease and prevention)数据显示,截止到2017 年12 月15 日,全美已分发流感疫苗1.503 亿剂,整个2017~2018流感季有望达到1.66 亿剂,2017年美国全人群接种率38.6%,其中儿童和青少年38.8%,成人38.5%。也就是说,我国目前的流感疫苗接种率仅为美国的1/20,相当于美国1980 年代初期的疫苗接种水平。相比之下,随着国内经济条件逐步改善和医疗卫生投入逐步加大,我国流感疫苗接种率仍有巨大的提升空间。

数据来源: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数据来源: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流感疫苗使用触底回升,疫苗生产面临挑战

目前,全球疫苗的供应面临着地域分配不均、生产量不足的情况。全球90%的流感疫苗生产能力集中在欧洲和北美的一些国家,而他们的人数仅占全球总人口的10%,并且疫苗最大生产量也不能满足世界卫生组织应对大流行性流感战略行动计划的预期需求。

对于国内疫苗市场而言,此前,国内市场上均为三价流感疫苗(包含两种甲型流感和一种乙型流感),之后国家药监局批准了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的生产注册申请。此次获批上市的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除包含普通三价流感疫苗的病毒外,还包含BY型流感病毒,这也是2017-2018年我国流感季流行的主要病毒株。

2009-2010年受甲流疫情爆发的影响,国内流感疫苗批签发量达到6000多万支的峰值,随后开始回落并稳定在3000-4000万支,一方面是因为流感疫情得到控制,另一方面流感病毒每年都在变异,每年的疫苗都是针对当年流行毒株进行研制,造成生产企业研发滞后,加上新版GMP标准的影响,国内流感疫苗批签量呈下降趋势。

2017年全国流感疫苗批签发2900多万支,相比2016年增加了400多万支,同比增长接近20%。2017年随着疫情的爆发和民众接种意识的增强,流感疫苗大有触底回升之势。

来源:丁香园「Insight 数据库」

世界卫生组织表示,目前疫苗市场面临三重挑战:在大流行开始后要在短期内生产足量优质疫苗以满足全球需求;要提供公平获取疫苗的途径;以及要确保有充足的能力向所有社区递送疫苗。

世界卫生组织与流感疫苗及免疫接种领域主要利益攸关方代表合作,于2006年通过了全球流感疫苗行动计划,以应对这些挑战。在2006年5月召开的另一次会议上,世界卫生组织制订了增加大流行性流感疫苗供应的全球行动计划。与会者要求更好地发挥发展中国家的疫苗生产能力,尤其亟需为目前正在建设疫苗生产设施的发展中国家提供支持。

以世界卫生组织的人群覆盖率为目标,增加季节性流感疫苗的使用无疑是提高大流行性流感疫苗产量最有效的途径。然而,通过这一途径实现疫苗产量显著增长可能需要4~5年的时间。

一周之后,张丽的流感终于痊愈了。但是,这场来势汹汹的、十年来最严重的流感风暴里,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幸运。在2017年底刷爆朋友圈的《流感下的北京中年》一文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六十岁的东北硬汉岳父,因为不听儿女劝告,不穿上衣开窗着凉感冒,一意孤行还不及时就医。病发29天之后,被因感冒引起的未知病毒感染,即使是在北京三甲级医院的ICU病房花了100万,最后也没有救活。

类似的悲剧与我们对流感的轻视不无关系。如何正视流感可能的危害,并为此采取一系列的预防措施,这是我们应该重视的问题。

作者:吴佳灵、刘润芝、张育丹
指导老师:方洁
数据来源:中国疾控中心、国家卫计委、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丁香园「Insight 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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