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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一生在保护着李白、郦道元笔下的神兽

2023-04-18 10:0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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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峦云叠如雾林,灵谷神潭碧水长。

海南岛的深山,是亚洲热带雨林向常绿阔叶林过渡的代表性类型,这里有全国唯一一个热带雨林国家公园。

14种国家Ⅰ级保护野生动物、7种国家Ⅰ级保护植物、142种国家Ⅱ级保护植物落户于此。

其中,最受关注的“极度濒危”物种毫无疑问是全世界仅存的36只海南长臂猿。

闻猿起舞善疾走

“宝贝,爸爸回来了”。

一个中年男人爽朗的笑声,给了正在作业中的女孩儿一个大大的惊喜。

父女二人坐在长凳上,女儿迫不及待要看父亲相机的照片。

女儿看着父亲拍摄的长臂猿,在细细观察与上次照片的不同,她能敏锐地发现这只长臂猿又长大了不少。

它叫21,因为出生于2021年。

拍摄它的中年男人名叫刘辉勤,是27名守猿人中的一个,对于刘辉勤而言,21一家也是他的亲人。

作为一名守猿人,刘辉勤是很幸运的。

猿,这种灵长类的动物,离我们人类最近又最远。

无论是现实中还是节目中,狮、虎、象、蛇这些动物都是很常见的,但猿更多地存在于文学作品中。

郦道元《水经注》中记载:“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李白也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诗句(李白写的猿极有可能是猴)。

这些作品的年代距今已经千年之久,日后少见猿影,更难闻猿声。

即便是五百年前,海南方志记载过长臂猿的记载,但在野外见过它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刘辉勤从2017年加入守猿人的群体后,能够近距离观测长臂猿,在全世界也是凤毛麟角。

这份工作虽然倾注了他所有的热情,但并不是那么容易。

长臂猿的警觉性非常高,一生基本不会下树。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对狮子、老虎等猛兽可以捕获,并给它们戴上无线电项圈追踪研究,而对长臂猿却很难无害捕获,更不用说戴项圈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同步跟踪观察。

长臂猿每天早晨5点就开始啼鸣,所以,刘辉勤在山里的时候,每天也是这时候起床。

然后,在长臂猿晨鸣的15分钟以内,听声辨位,找到猿群,进而找到21。

听声辨体“顺风耳”

最初接触到21,由于是幼猿的关系,它对刘辉勤等人是害怕,但又好奇的感觉。

让刘辉勤印象深刻的是在猎人山脊,他和21近距离接触的一次。

由于那次是在悬崖上拍摄,在21的父母顺利过去后,21发现了他,不敢过去。

刘辉勤所在的地势,也很危险,虽然他想赶紧闪避,消失在21的视线中,但却是做不到的。

因此,他只能保持肃静,一动不动;21也是如此,只是用声音召唤自己的母亲。

最后,母猿折返,把21接了回去。

经过这次接触,21似乎确认了刘辉勤对它没有敌意,现在21已经敢在距离刘辉勤3-4米的地方出没、玩耍。

看着21一点点长大,刘辉勤像一个老父亲一样,希望21早日长大,为长臂猿家族添丁。

有一次,暴雨天气,摧毁了很多树木,刘辉勤非常担心21一家可能出意外。

他跋山涉水,听见猿叫就赶紧找过去,一周以后,才找到了安然无恙的21一家。

刘辉勤事后反思,他虽然能够靠着长臂猿鸣叫,找对所在方位。

但对于不同族群、不同个体长臂猿的声音,则缺乏分辨,所以才导致找得非常盲目。

实际上,跟人类都专属音色一样,每个成年长臂猿都有独特的声纹。

长臂猿的叫声是一种宣示领地、与家庭成员联络感情的信号。

正是它们爱“唱歌”的习性,如果通过技术手段,识别每个长臂猿的声纹,就相当于给它们建立了“声音身份证”。

也就更容易地找到长臂猿的位置。

青山深处闻猿啼

2021年,海南启动“长臂猿声学监测”项目,这是世界自然保护联盟首次与中国国家公园开展合作,用科技的手段守护生物多样性。

声音研究,不仅能帮助守猿人快速识别“家人”,捕捉长臂猿的喜怒哀乐情感,而且这也是对长臂猿正常生活干扰最少的一种方式。

不过,这不意味着这份工作就很容易。

观察长臂猿的画面还可以适当快进,听音频这种方式就显得耗神。

虽然简单却很枯燥,为了不遗漏重要信息,需要将在野外设备汇总的音频素材反复收听。

所以,科技在守护自然层面,功不可没,但终究是工具,归根结底还是要感激那些科研工作者和守猿人。

刘辉勤在和科研人员一起行动的时候,不放过每一次的交流机会。

从拍摄心得,再到声音监测,如今刘辉勤可以凭借长臂猿的鸣叫,直接辨别种群。

刘辉勤除了和女儿的天伦之乐,无时不奔波在山林中。

不过,猿在树上飞,他们在下面追,慌不择路,藤缠树拦,跌倒爬起的情况非常常见。

刘辉勤每次进山,一呆就是五天,这中间还要克服海南岛独特的湿热气候,热带雨林多变的天气,以及蚊子、昆虫的袭扰。

“闻猿起舞”,早餐将就对付,其他时候就靠树林的野生瓜果充饥。

还好,刘辉勤出自黎族猎人家庭,对这些果实是否已经熟透,能否食用,了然于胸。

“咱们昨天看到的桃榄,长辈都很爱吃,但是我们昨天看到的,它就不是很熟,它熟的话就会变成紫黑色。”

他滔滔不绝地给人科普的同时,也不忘观察新的树种、果实,及时反馈给科研人员。

刘辉勤觉得作为守猿人,也要为热带雨林国家公园的整体建设作贡献。

在一批又一批如刘辉勤这样的守猿人的努力下,长臂猿的栖息地从2003年到现在扩大了四千多亩。

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的建设,不仅能够保护如长臂猿这样的热带雨林动植物资源,还能推进热带雨林科学保护和合理利用。

践行生态文明,推进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海南自贸港建设打造了一张靓丽的生态名片。

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成为了自由贸易试验区和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的基础保障和特色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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