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首例网络水军删帖案告破：高材生缘何变身“水军都督”？

今年6月，天津公安宝坻分局在公安部及市公安局的大力配合下，先后前往全国九省市，对一个“网络水军”犯罪团伙开展抓捕行动，共抓获犯罪嫌疑人16名，扣押电脑、手机、移动存储设备及银行卡等一大批涉案物品，涉案金额高达800余万元。这是天津警方破获的首个利用网站实施“网络水军”非法删帖炒作的案件。

网吧内揭开“冰山一角”

去年11月，公安宝坻分局海滨派出所民警在辖区某网吧检查时，一名坐在角落里的男子见到民警，神情十分紧张。民警立即依法对该男子进行盘查，发现他并不是网上逃犯。就在民警对其反常举动感到疑惑时，这名男子试图将电脑屏幕上的网页关闭，民警当即将该男子控制住。经查，该男子登录的是一个网站的后台操作平台。面对审讯，起初，该男子闪烁其词。在民警强大的攻势下，最终交代其受人雇佣，帮助公司或当事人删除对其不利帖文的事实。随后，民警在该男子租住的房屋，将其同伙抓获。

据两名犯罪嫌疑人交代，他们是通过社交软件和“上级”联系，在快速删帖后，会得到一定的酬劳。经公安宝坻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深入侦查发现，这是一个以网站为核心平台的“网络水军”团伙，该团伙业务遍布各大网络论坛。服务范围覆盖整个互联网,具有“地域范围广、人员数量多、违法业务多”等特点。该网站的主要业务包括发送广告、推销性质的短信以及删帖。“网络水军”利用手中的网络资源大肆群发广告、炒作网络事件及在论坛“灌水”，“收钱”为客户联系网络资源删除特定网站信息。

初步掌握了线索，公安宝坻分局立即抽调精干警力组成专案组，全力侦办此案。

辗转九省市捣毁利益链条

专案组经过调查走访、串并案情，发现这个犯罪团伙成员分布在全国各地。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专案组辗转北京、河北、上海等九省市调查取证，行程万余里。今年3月初，专案组在湖南长沙市抓获了该团伙的成员张某。据张某交代，他主要工作是保证网站首版是正常的内容，清洁首页。

经审讯，张某说出了更多内幕。张某交代，找他们删的帖子大多是投诉产品质量、同行互黑等内容。而且，许多帖子要想删除必须先“灌水”。张某称，如一个消费者投诉一个产品不好，很温和地发布意见，这种帖子删不了。只有让这个帖子违规，他们才能有机会删除，这就需要有人来“灌水”，发布一些黄色图片和违规广告，这样他们才有理由删除。张某还称，他们平均每个月能够删除或“灌水”20余条，收入可达上万元。

随着调查的深入，专案组发现许多曾经找该团伙删帖的公司或当事人都不愿作证，这给案件的侦查带来很大的难度。但专案组民警通过缜密侦查，终于找到了破案的关键线索。6月2日，专案组通过前期大量的工作获取一条重要线索，该犯罪团伙的骨干成员沈某正在河北省雄县活动。专案组立即驱车前往雄县展开抓捕行动。6月7日，专案组将沈某以及两名同伙抓获，并在三人租住地查获三台电脑、四部手机。

“高材生”变身“水军都督”

面对民警的审讯，沈某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今年36岁的沈某是北京某名牌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原本在一家网络公司上班，拿着较高的薪水。但他发现很多公司或当事人都有删帖的需求。于是，沈某建立这个网站，并在全国招募大量“水军”删帖。据沈某交代，网站通过搭建网民与“网络水军”之间的桥梁，以抽取任务佣金的方式运营，即网民在网站注册成“雇主”,“网络水军”注册成“推广服务商”,“雇主”通过网站发布任务,内容多为社交圈转发、广告软文、投票活动等，其中不乏淫秽、诈骗、赌博及谣言等信息；“推广服务商”认领任务,并通过平台反馈任务完成情况,“雇主”负责审核任务完成度并结算佣金。

对于建立这个网站，沈某显得颇为得意。据他称，这个网站极大地方便了雇主与“水军”之间的联系，雇主发布任务信息后支付保证金，由平台代为保管，水军领取任务完成后，经过雇主考核后加盖合格戳，平台就支付费用。其中，平台占全部获利的两成，剩下八成由完成任务的“水军”获得。

在网站上，只要接到客户删帖或屏蔽帖子的需求后，“水军”还会根据客户情况评估费用，后通过层层中介找到论坛版主或公司“内鬼”进行操作。每一个中介会收取几十元到数百元不等的中介费，形成一条“覆盖面广、链条长、关系复杂”的有偿删帖中介模式产业链。

在半年的时间里，沈某一人就非法获利220余万元。对于自己的“成就”，他认为，自己正是看准了“网络水军”常充当“捧人推手”和“网络打手”这个特性，将时下的热点和网民情绪结合起来，通过“借势”和“造势”达到营销目的。同时，一些公司敏锐地发现，恶意诋毁、攻击对手比正面宣传自己更有效。而且“网络水军”往往没有底线，只要给钱，客户提供的任何内容都发。特别是一些内容敏感的帖子价格还要翻倍，正是高利润让“网络水军”趋之若鹜。

目前，专案组共抓获该团伙犯罪嫌疑人16名，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警方提示

“网络水军”通过互联网删帖、炒作等手段非法牟利。对此，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早在2013年就作出了司法解释：违反国家规定，以营利为目的，通过信息网络有偿提供删除信息服务，或者明知是虚假信息，通过信息网络有偿提供发布信息等服务，扰乱市场秩序，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

（一）个人非法经营数额在5万元以上，或者违法所得数额在2万元以上的；

（二）单位非法经营数额在15万元以上，或者违法所得数额在5万元以上的。属于非法经营行为“情节严重”，依照《刑法》规定，以非法经营罪定罪处罚。

本案的成功侦破，体现了天津公安机关依法打击“网络水军”、整治网络空间秩序的态度和决心，对于危害网络生态、破坏网络安全的违法犯罪行为，公安机关绝不姑息，坚决依法打击。 

（原题为《天津首例“网络水军”删帖案告破！“高材生”缘何变身“水军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