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消费区，国家公园的生态价值兑现密码

原创 华高莱斯

目 录

1. 何为国家休闲区

2. 国家休闲区运营模式

3. 旧金山后花园：金门国家休闲区

4. 每座城市都需要休闲区

关键词：

国家公园 | 生态保护 | 生态旅游

乡村振兴 | 特色小镇 | 生态教育

2021年，三江源、大熊猫、东北虎豹、海南热带雨林、武夷山成为我国首批国家公园，这些公园面积达23万平方公里。

同年，强调文旅融合的长城、大运河、长征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保护规划出台，在生态保护类的国家公园之外，我国开始探索更为多元化的国家公园类型。

▼ 长城文化公园（北京段）

纵观全球，各国国家公园总数已超过1200个，这些国家公园同样不只有生态保护类，还有国家历史公园、国家战场公园、国家历史遗址、国家海滨公园等等。其中，分类最为详细的是美国国家公园体系——国家公园总数有419个，共分为19类，其中狭义国家公园（生态保护为主）只有62个。

▼ 美国国家公园体系

美国国家公园虽然分类众多，但主要以宣传教育为主，只是主题不同，丈量城市公众号曾在《国家公园，英美的百年经验有何借鉴？》一文，曾对美国国家公园体系有所介绍，本文不再赘述。

在美国众多的国家公园中，有一类公园非常「另类」，他们可以说是为大都市量身定制的，是市民休闲中心，这就是——国家休闲区。

▼ 波士顿港国家休闲区（来源：Flic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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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国家休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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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休闲区，是美国国家公园分类中休闲度假类的核心，想必看到分类主题大家也能明白它的主要功能——休闲、消费。国家休闲区目前有53个，面积约1.5万平方公里，分布在27个州，更确切地说是位于靠近大都市和经济发达的东西海岸。

▼ 位于俄勒冈州的俄勒冈沙丘国家休闲区（来源：Flickr）

与其他国家公园一样，国家休闲区隶属于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National Park Service）管理。

该管理局因《国家公园管理局组织法》而成立（1913年），负责国家公园系统的管理运营，并下设七大地区管理办公室。各地区的办公室不受地方政府的约束，预算、管理、人员由国家公园管理局直接领导。

▼ 黄石公园是最早的国家公园（来源：Wikipedia）

虽然是休闲区，但想要成为国家休闲区可没那么容易，首先要符合以下几个标准：

★ 优先人口密度高、公共休闲场所严重短缺、娱乐活动空间不足，且成本低，承载力高的地区；

★ 总面积不少于81平方公里，位置和设计应具有较高的休闲承载能力，距城市中心不能超过250英里；

★ 可以提供多元的休闲内容，户外休闲被视为最核心的内容；

★ 投资、开发、运营联邦政府要直接或间接参与，以确保公共性，同时也尽可能与私人土地开发结合，以激发休闲潜力。

说白了，国家休闲区既是一种国土主体功能区，也是一种产业专项功能区，更是一种承载民众休闲旅游活动的国土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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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休闲区运营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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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休闲区并非一早就规划出来的，他缘起于美国垦务局在修建水利工程时，对周围土地休闲功能的开发。随着时间推移，滨水休闲区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城市，到此休闲的民众也越来越多。

于是1963年，《第一号政策通告》宣布建立国家休闲区，次年，美国第一个法定国家休闲区，米德湖国家休闲区成立。

▼ 米德湖国家休闲区（来源：Flickr）

随着休闲区的「转正」，它的管理运营模式逐渐成熟，并推动了国家休闲区对大众吸引力的提升。

1. 垂直管理模式

国家休闲区采用了自上而下的垂直管理模式，即——国家娱乐咨询委员会制定政策与标准，国家公园管理局主要负责国家休闲区的管理统筹工作，其下属部门实施垂直管理，但管理者只负责管理运营，没有支配权利。

▼ 垂直管理模式示意

虽然是垂直管理，管理系统内还有一个专门负责落地实施的机构「丹佛服务中心」（负责规划、设计、施工、信息管理等），该中心还承担整个国家公园体系95%以上的技术支持工作。

需要强调的是，国家休闲区的运行资金来源，除了财政拨款，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国家公园基金会（1967年成立，以慈善捐款为主）。基金会也会组织各类社会资源参与国家公园建设运营之中，目前参与的社会组织超过880个，参与人数已超过273160人，可以说社会资源深度参与着国家公园建设。

▼ 一分钟民兵国家历史公园内组织的集体活动

2. 特许经营模式

所谓特许经营模式，就是管理者和经营者分离。经营者是餐饮、住宿、娱乐等商业功能的主体，在规模、质量、价格等方面要接受管理者监督，此外还会获得部分独特的经营权。

例如米德湖国家休闲区规定「在可行的情况下保留、发展和提高娱乐方式的潜力」，该休闲区除了一般休闲娱乐功能，如水上运动、露营、餐饮外，还有特别授权的狩猎、捕鱼、矿物采集、度假屋建设等活动。

▼ 米德湖国家休闲区开展的矿物主题活动（来源：Flickr）

目前，国家公园体系内特许经营项目约有630个，能为国家公园提供20%的运营经费。

3. 合作伙伴关系模式

国家休闲区还会与各类机构建立合作运营关系，其中有地方州政府，也有国际机构，还有私营企业非常多元，如金门国家休闲区的合作机构多达150个。

合作伙伴关系模式首要目标是，在保护的基础上塑造出休闲区的「个性」，如哈特拉斯角海岸国家休闲区与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林务局等机构合作，打造出滨海度假+生态旅游的国家休闲区。

▼ 哈特拉斯角海岸国家休闲区（来源：Flickr）

无论何种模式，满足大都市人群「短途高频」休闲需求，带动休闲产业的发展目标一致。下文我们以金门国家休闲区为例，了解一下国家休闲区是如何成为都市休闲中心，又是如何带动休闲产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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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金山后花园：金门国家休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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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国家休闲区位于加州，占地约324平方公里，旧金山市被包裹其中。该休闲区客流量长年位居美国国家公园排行榜第一，平均每年游客量超过1800万。

▼ 紧邻旧金山的金门国家休闲区（下图来源：Flickr）

金门国家休闲区于1972年成立，在此之前，这里是军事哨所、要塞等军事建筑聚集的历史风貌区，电影中的「常客」恶魔岛就位于这里。

▼ 休闲区内的阿尔卡特拉斯岛又被称为恶魔岛

休闲区被金门海峡划分为南北两个片区（包含37个景点）：北部片区，以自然、森林、牧场等自然野生特征为主；南部片区紧挨旧金山市，以都市休闲为主题。不过只有这种各有特色的分区，那与很多大都市的「城、郊」差异没什么本质区别，不足以解释金门国家休闲区人气为何常年霸榜。

▼ 休闲区被金门海峡划分为南北两区

四大发展策略，才是金门国家休闲区成功秘笈。

策略一：一个专属运营管理机构

休闲区成立金门国家公园保护协会（1982年成立的非营利性组织），主要目标为：增强游客体验，建立保护公园社区。

▼ 金门国家公园保护协会的4个工作方向

增强游客体验好理解，无非是通过增加服务密度和休闲种类吸引游客，如「Crissy Field Next」计划，涉及栖息地保护、5个区域休闲功能更新、教育性项目建设等等。但建立保护公园的社区是何用意呢？

不论国家休闲区如何休闲，他的底色依然是国家公园，环境保护依然是前提条件，在既要环境，又要流量的情况下，休闲区的管理是个巨大挑战。建立保护公园社区目的是要将市民转化为管理者，深度参与公园的运营。

公园社区通过两个方面构建，与市民工作生活深度绑定，首先是邀请市民成为公园志愿者（已超过35万人）；其次是通过公园建设和服务业为市民提供工作，如今休闲区内有4000多个工作岗位，涉及200多家企业机构。

▼ 志愿者参与的环境维护治理（来源：Flickr）

策略二：自然、人气两手抓

金门国家休闲区内有2000+种动物（37个濒危），19个生态系统，休闲区在发展休闲的同时，还会尽可能地恢复自然生态。金门休闲区与超过25家研究机构合作，推动自然环境的修复，过去25年间有超过12平方公里的区域自然生态得到恢复。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只有足够的自然，足够的野生，对城里人才有足够的吸引力，让他们无需远行，在身边就能找到诗与远方。

例如休闲区内的热门景点穆尔森林国家纪念地，是一座古老的红杉森林，休闲区对这里的开发除了对旧步道系统的维护，主要集中在加强外围公共交通到达这里的便利程度。

▼ 为了保护自然环境，穆尔森林里禁止露营，并且不设置任何住宿设施（来源：Flickr）

休闲区不仅有自然的氛围，还有都市的烟火气。

金门国家休闲区有众多的历史建筑，通过建筑「内容」的更新，为这些老建筑注入烟火气，成为一个个休闲磁极。

▼ 金门国家休闲区与建筑功能更新结合

以休闲区内的要塞公园为例，这里有370多个考古遗址、800多栋建筑，一些建筑植入餐饮、酒吧、剧院功能，还有一些成为博物馆，形成公园内的文博区。

▼ 要塞公园（上图来源：Wikipedia，下图来源：Flickr）

不止如此，要塞公园突破传统艺术品展示方式，将公园视作户外艺术展区，如英国著名雕塑家安迪·高兹沃斯的系列作品，将艺术与自然完美结合，公园又成为大地艺术区。

这种艺术展示方式被应用到整个休闲区内，自2006年以来，有280名艺术家在休闲区内进行过27个项目，涉及19个景点。

▼ 要塞公园内的艺术宫

策略三：强化3类需求

都市人群的休闲需求多元庞杂，休闲区不能、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休闲区聚焦都市最为常见的，是在市民愿意付出时间成本的3类需求上发力。

▍自然里的运动场

运动已经成为很多都市人群的一种生活方式，休闲区将公园打造为自然+运动的特色运动场，吸引大众。

休闲区内铺设了62条，总长度超过209公里的运动步道系统，散布在海岸线、山顶、森林等区域，为运动者提供多样化的运动体验。如马林岬角林中步道，是为越野跑步爱好者设计多条跑步路线，沿途地形包括海滩、山地、河谷、森林等等。

▼ 运动线路与丰富地貌结合，增加了运动的趣味（来源：Flickr）

休闲区内还有自行车道、高尔夫球场、网球场、冲浪沙滩等运动空间，让各类运动爱好者可以各取所需。

这些运动空间，不仅会举办大型赛事，每周还会举办社区类型活动，如瑜伽课堂、风筝比赛、自行车赛等。这些运动，带动了休闲区内体育用品租赁、运动设备售卖等运动行业的发展。

▼ 休闲区内的冲浪运动（来源：Flickr）

▍家庭休闲中心

亲子化休闲，已经成为大都市家庭的「必需品」。休闲区借助空间和环境优势，设置了多处儿童活动空间，有儿童乐园、博物馆、植物园等。

如废弃机库改造的儿童游乐场，发挥场地优势设置了蹦蹦床、攀岩、游泳等功能。再比如军事建筑改造的迪士尼家庭博物馆，有主题展厅、数字影院等功能，与各类活动结合，精准抓住儿童家庭客群的需求。

▼ 军事建筑改造的迪士尼家庭博物馆（来源：Wikipedia）

▍户外聚会厅

瞄准年轻人爱热闹、爱聚会的特点，休闲区设置了众多的聚会空间。如前陆军机场改造的克里斯菲尔德公园内设有专门的野餐区，并提供大型野餐桌、BBQ烧烤场地。

此外，这里也是广受年轻人好评的户外婚礼举办地、户外电影院，年轻人对「小型聚会」的需求在这里得到实现。

▼ 克里斯菲尔德公园野餐区（来源：Flickr）

再比如针对年轻人偏爱的「露营热」，公园能提供30人左右的篝火露营场地；夏季会举办露营club活动，会提供餐饮，手工艺制作，游戏道具，甚至定制特色课程等服务，强化露营体验。

正是这3类需求的快速发展，金门休闲区才能一直保持高人气。

4. 自然大课堂

金门国家休闲区在承载都市人群休闲需求外，另一职责是发挥自然教育属性。

休闲区内建立环境教育项目——克里斯菲尔德环境教育中心。中心由金门国家公园保护组织、国家公园保护协会、国家公园服务机构、普雷西迪奥基金会共同建立。

该教育中心主要职责是承担青少年及家庭群体的自然教育需求，让公园成为环境教育的第二课堂。

▼ 克里斯菲尔德环境教育中心（来源：Wikipedia）

教育中心采用阶梯式教学，为不同受众群体提供多样化、针对性的课程教育，并将课堂教育与户外实践结合。如针对6至11岁的儿童，通过「儿童一周夏令营」的户外旅行建立对自然的认知；针对高年级学生，借助「城市开拓者」项目的研讨与实体考察，发现环境问题，并尝试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案。

阶梯式教学不只针对学生群体，还有面向教育工作者、对自然有兴趣的上班族的针对性课程。除了来此地学习的人群外，还有面向市民的环境辅导手册、观鸟手册等，扩展环境教育受众群。

▼ 克里斯菲尔德环境教育中心组织的活动（来源：Flickr）

自2001年开幕以来，环境教育项目已累计服务超过80万人次，平均每个参与者的参与时长为15.8小时。仅在2018年，旧金山有8个学区参与教育项目，涉及70多所学校， 84个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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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座城市都需要休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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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休闲区已成为美国很多城市的「超级配套」，如站在纽约身后的盖特维国家休闲区，紧邻拉斯维加斯的米德湖国家休闲区，簇拥波士顿的波士顿港国家休闲区等等。在国际上，国家休闲区的公园建设模式，被越来越多的城市引入并进行本土化的改造。

如2013年，我国浙江衢州也引入了国家休闲区概念，成为国家休闲区创建试点城市；而伦敦换了个视角，直接把整座城市定义为「国家公园城市」。

▼ 伦敦国家公园城市将生态与休闲结合

城市们为何要争先恐后提升城市生态环境呢？

根本原因是要通过生态环境引人、留住人，从而让城市获得发展、赢得竞争。而依托于生态底板的「都市休闲」，是将大地财富转换为货币财富的终极密码。

2022年，国家发展改革委、文化和旅游部联合印发的《国民旅游休闲发展纲要（2022—2030年）》，提出培育现代休闲观念、优化旅游休闲空间、丰富优质产品供给等10项重点任务。

相信未来几年中，我国会有越来越多的城市，践行环境保护与旅游休闲融合，将会涌现出众多具有全国影响力的公园休闲区。

本文由华高莱斯团队创作

总策划：李忠

撰文：1/6图片工作室

中国城市发展智库·城市内容系统解决方案提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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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休闲消费区，国家公园的生态价值兑现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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