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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冲刺!再回华盛顿,他就是议员了(连载11)
然而,随着冲刺阶段的到来,他对策略做了两点改进。
一个是他个人的灵感。他总是很擅长和长辈打交道;于是投入竞选日十分珍贵的一个上午,探访奥斯汀一位七十三岁的老人。老人名叫阿尔伯特·西德尼·伯勒森,一八九八年当选为第十区的国会议员,那时他才三十四岁。议员生涯也是风生水起,巅峰的时候做了伍德罗·威尔逊麾下的美国邮政总长。约翰逊的投入没有白费。退休已久、身患痼疾的伯勒森,可以说是第十区的传奇人物,也来自一个传奇家庭(伯勒森县就是以他祖父命名的,是圣哈辛托战役的英雄)。约翰逊从他家里出来时,拿着一张他亲笔写下的声明:“我希望第十区的人能够选择一个有发展潜力的年轻人……如果选了一个老人,人民就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权力。”这份声明登上了奥斯汀各大报纸的头版,各个周报自然也是选了重要位置刊登。约翰逊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这份声明。他发表演说情绪正到高昂处,故意安插在观众中的一名“白星”会趁势高喊:“伯勒森总长说得对!”另一个也会附和:“我们要派个年轻人去国会!”再来一个喊道:“我们听伯勒森总长的!”
另一个是他父亲的灵感。
《快报》的民调结果出来那天,林登·约翰逊经过数小时的竞选奔波之后,十分沮丧地坐在约翰逊城父母的家中。他跟很多人倾诉,父母、弟弟、汤姆叔叔、堂姐阿娃·约翰逊·考克斯,甚至还有阿娃八岁的儿子,绰号“皮皮”的威廉。他说,地方领袖们几乎都反对他;他已经安排了几场大集会,却还没能请到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介绍他出场。
阿娃回忆说(林登的弟弟也证实了确有其事),于是,“他爸爸就说:‘要是一条路走不通,干吗不走另一条路呢?’”
“哪条路呢?”林登问道,然后爸爸就开始给他设计路线了。
山姆·约翰逊说,有个计策,可以将领袖们的反对为我所用,变劣势为优势。山姆说,同样的计策,能让看上去十分不利的报纸民调为我所用,变劣势为优势,甚至还能让“年轻”这个劣势也变成优势。他告诉儿子,要是领袖们不支持他,就别遮掩这个事实了,甚至可以更夸张地加以强调。要是他目前处于落后地位,那么也更夸张地加以强调。如果他比所有候选人都年轻,好,加以强调吧。
林登问父亲什么意思。父亲为他分析起来。
山姆说,要是找不到领袖来介绍林登出场,那就不要退而求其次,找个平庸的成年人来替代了,他应该叫小孩子当介绍人,优秀的小孩子。而且,这个小孩子不能像成年人那样介绍他,而是要念一首诗,一首很特别的诗。说到这里他转向丽贝卡说,你知道这首诗的,就是关于千万人的那首。
丽贝卡的确知道。林登问找哪个小孩子。山姆笑了,指着阿娃的儿子。在这一片,大家最最看重的才能就是骑术,而年仅八岁的“皮皮”考克斯早就因为骑术和套牛技术的高超而闻名了,而且在最近各种集市的儿童骑术比赛上也是横扫冠军,大家都说他是丘陵地带最出色的小牛仔。“叫‘皮皮’来做。”山姆说。
第二天,山姆花了一整天来训练他。“他希望‘皮皮’能真正把‘千万人’吼出来,”阿娃回忆,“他希望每次一说到那个词就伸手使劲拍一下桌子。我现在还能想起山姆伯伯伸手拍在餐桌上,指导‘皮皮’的样子。”那天晚上,在海斯县亨利镇举行的集会上,林登·约翰逊对观众说:“他们说我是个年轻的候选人。嗯,我还有个很年轻的竞选经理呢。”接着他把“皮皮”叫上了台,“皮皮”一边手拍桌子,一边背诵了埃德加·A.格斯特《做不到》中的一节:
千万人告诉你做不到,
千万人预言你要跌倒;
千万人列举一条条,
说危险将把你啃咬。
但不要退缩,还要灿烂地笑;
脱了外套,向前奔跑;
把困难打倒,你开始歌唱,
多少人说“做不到”,而你做得这么好。
这恳切真挚的小男孩赢得了观众的热烈掌声,趁着掌声还未平息,林登·约翰逊真的脱掉了外套,带着他自己“灿烂的笑”(还向“皮皮”点了点头,确保观众看懂他在做什么),开始把那“千万人”打倒,比如《圣安东尼奥阴影报》,这些人都在说,因为他落后,所以赢不了。



亨利镇的集会是三月二十六日,耶稣受难日举行的。那天约翰逊举行了好几场集会。艾弗里的竞选本来在二十五日《快报》的民调结果出来之前就已经非常轻松随意了,看了结果之后,他更是觉得,既然“领先四个身位”,那休息一天来庆祝这个神圣的日子毫不为过。而约翰逊则出发去了海斯县。之前他已经那么努力,现在在必败的颓势下,他更加努力了。
持续了一周温和舒爽的春日天气,一夜之间说变就变。周五早上醒来时,温度已经降低到零摄氏度。洗漱穿衣的时候,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他和下属们到达丘陵地带边缘的圣马科斯,结果得知安排在那里的一场露天集会被取消了。他套上一件雨衣,在雨中走了好几个小时,一家店一家店地探访,在每家店都透过脸上流淌的雨水露出微笑。离开圣马科斯的时候,虽然穿了雨衣,他全身早已经湿透了。
一位记者写道:“这群动作迅速、浑身泥泞的竞选人员从圣马科斯……进入了丘陵地带,先去了温伯利,再到德里夫特伍德,再往西去到滴水泉城,最后是亨利镇。”茫茫的雨幕席卷了群山,根本看不清路,他们仍然风驰电掣(“加油啊,卡罗尔,开快点!”)。气温不断下降。大雨变成刺骨的雨夹雪。这种春末的北风已经摧毁了丘陵地带很多人的希望,而这场暴雨也正在摧毁希望,被上一周的温暖引诱着钻出地面的棉花与水果幼苗,被雨神残忍扼杀。而有那么一会儿,约翰逊的下属们还担心这暴雨会给约翰逊的希望也带来巨大的打击。这些丘陵地带的城镇中安排了大型的集会。他们害怕暴雨一来,参加的人就少了。然而,到了那些镇子以后,他们发现法院和百货店里都挤满了携妻带子的农民;这些小镇属于“威尔·伯内特之乡”,而威尔法官终于从“狗跑屋”里走出来,为约翰逊“施展自己的能量”。在“海斯县这艰难的一天,候选人在瓢泼大雨中奔走……迎着刺骨的寒风前进,”另一位记者写道,“人们都出来见约翰逊,听他讲话。”
他讲了很多话。每到一站,他都让“皮皮”站在法官的凳子或者商店的柜台上,小男孩就背诵“千万人预言你要跌倒”。这位候选人脱掉滴着水的外衣,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对观众灿烂地笑。他早已声音嘶哑(因为演说都是吼出来的,他的喉咙几乎在竞选刚一开始时就灼痛损伤),但仍然在呐喊。就算他觉得自己会失败,却绝没有让任何一个听众察觉到这种悲观。“无论我去哪儿,人们都说我就是不二人选,”他说,“现在只不过看谁排在我后面跟我竞争了。是约翰逊和艾弗里,还是约翰逊和布朗李、约翰逊和谢尔顿、约翰逊和谁。我们已经赢得了这场比赛,现在只需要关心能领先多少……我们还有两个星期,而选票每天都在上升。”他提到伯勒森,“你们该给总长写信,问问他怎么想。”他喊道,“他会告诉你,你应该送年轻人去国会。”他又说起罗斯福和最高法,他告诉这些农民,后者总是横加干涉,告诉总统,“停!你不能去帮农民!”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上,你要么支持罗斯福先生,要么反对他,”他说,“不可能保持中立。不可能事不关己。你不可能支持农业项目却反对最高法院改革。”
之前的几个星期,约翰逊几乎都在发表同样的演说,只是现在加了个伯勒森。之前得到了一些选民的热情回应和支持,但在大型集会上却反响平平。但在今天的这些大型集会上,大家的反应突然不一样了。“皮皮”的诗点燃了观众的情绪,团队的人在人群中提到伯勒森的声明,更让大家慷慨激昂,而约翰逊嘶哑的呐喊更是煽风点火,让民情民心成了熊熊火焰。
可能最先还是约翰逊团队的人喊出来的:“伯勒森总长说得对!”但接着回应的就是真正的农民了,他那烈日和大风中常年通红的脸上有认真严肃的表情,回喊道:“我们听总长的!”“阿门,兄弟!”另一个农民嘶吼着。“阿门!”另一个又喊。很快整个人群都在欢呼喝彩:“让他们瞧瞧厉害,林登!”“打败他们,林登!”候选人继续进行演说,而观众们一遍遍应和着:“阿门,兄弟!阿门,兄弟!阿门,兄弟!”
那天的集会上人们还喊出了另一句从未出现的欢呼,听在这位候选人耳朵里一定如音乐般美妙。在亨利,在温伯利,在德里夫特伍德,在滴水泉,在比达,在凯尔(还有阿兰德和尼德沃尔德,因为约翰逊那天不仅在山里竞选,还去了平原上),只要他大喊:“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农民们会一同回应:“罗斯福和约翰逊!罗斯福和约翰逊!罗斯福和约翰逊!”
竞选的最后两个星期,约翰逊的声音变得愈发尖锐刺耳,对对手的攻势也更猛烈了。那些反对总统的人不仅只是“偷偷摸摸”,而且还是“背后捅刀子”。比如,布朗李想告诉选民:“我热爱、崇敬并颂扬我们伟大的总统。”约翰逊回敬说:“我们的州参议员先生,都在参议院投票反对总统的法院改革计划了,竟然还说他‘热爱、崇敬并颂扬我们伟大的总统’?……他背后捅了总统一刀。”他说,他要去参议员的故乡伯内特,在伯内特,“我会诵读参议员那些白纸黑字的记录。我会把每一段每一行都加以引用。我们把所有的证据摆到光天化日之下。”
时日不多了,孤注一掷的他还鼓起勇气做了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埃米特·谢尔顿也在努力为兄弟波尔克竞选。只有谢尔顿兄弟的竞选活动能够在投入精力上和约翰逊的比肩。只是波尔克很固执地坚持自己对法院改革计划的看法,总是让他在为自己辩解。而埃米特·谢尔顿曾经是圣马科斯的神辩手,这可是约翰逊嘴上吹牛实际上却从未得过的称号。竞选活动期间,他们只要狭路相逢,埃米特就一直想激将约翰逊和他辩论,想以此来羞辱他。约翰逊知道自己辩论是短板,也一直拒绝。有一次特别令人难堪,谢尔顿直接停在了一家商店门外,约翰逊正在里面跟大家握手聊天,待了很长时间。埃米特一遍一遍地把喇叭按得震天响,挑衅约翰逊出来辩论。宣战了好一会儿,约翰逊都没出来,不想离开商店这个安全的堡垒,直到谢尔顿驱车离去。然而,现在,他们又狭路相逢了。一个星期三,在史密斯维尔,数百名农民聚集在镇子里参加商人们举办的抽奖活动。这次,谢尔顿再次提出辩论的挑战,约翰逊终于直面他的刀锋了,却把谢尔顿杀了个片甲不留。
先发言的是谢尔顿,说对于这个岗位来说,约翰逊不仅太年轻,而且“在选区里资格太浅”,而且他还来自“最小的县,布兰科”。他指责他的选举经费都是来自“利益集团”,妄图以钱取胜。约翰逊迈步来到麦克风前回应道:“这位行将就木的绝望候选人今天下午对我提出了很多毫无根据的疯狂指控,我不可能一一回应。但有一项罪名我必须承认,而且很高兴地承认。的确,我是出生在小小的布兰科,但我不信这是我的不利条件。这一点上我可没有什么审判权。”这话逗得人群咯咯笑,接下来他又提醒这些乡民,波尔克·谢尔顿可不会站在他们这边,说的话更是叫大家哄堂大笑:“要是我妈知道你们要选个城里人或者名流啥的来代表你们,她可能早就采取措施了。”他还回应了自己太年轻的问题,也巧妙地提醒了观众谢尔顿在法院改革计划上的立场。“我宁愿做狂妄的年轻人,也不愿意做老反动派,”他说,“还有什么以钱取胜,我只想让你们知道,竞选的资金全是我自己省下来的血汗钱,我绝对没有从特殊利益集团那里拿一个子儿。”接着他迅速走下了台。“虽然只有五分钟”,《奥斯汀政治家》报道,“他却深得观众的欢心,赢得了四次自发的热烈鼓掌和两次哄堂大笑。”
虽然他在台上矢口否认,但是金钱,作为他的选举活动中多多益善的材料,为他在冲刺阶段的加速更添动力。
多数钱还是用在传统竞选手段上的,不过最后两个星期,越来越多都花在了电台上。竞选早期,约翰逊花钱在奥斯汀唯一的电台“KNOW”买了一个星期,每天十五分钟的电台时间,他都坚持每晚赶回州府发表讲话。但有收音机的选民很少,所以听到他讲话的也很少。另外,联邦通信委员会的法规要求,电台上的政治演讲需要有书面材料,而且要逐字逐句地照稿念。结果,约翰逊在电台照着稿子念,比亲自面对观众照稿念,还要显得更别扭,更虚伪。山姆·约翰逊在客厅里听着儿子的电台讲话,经常沮丧地嚼起香烟。而丽贝卡作为曾经教过公共演讲的老师,就会疯狂地在笔记本上写字。那之后的一段时间,约翰逊就没花什么精力在电台上了。
然而,现在,他要抓住一切机会赶上艾弗里,于是增加了电台时间。他也开始注意到,会有一些选民第二天专门对他说,昨晚在收音机里听到他讲话了。他们脸上的笑容有些羞涩,又带着欣赏。他意识到,名流的气派,能够抵消公众对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担忧。约翰逊有了这个新发现,也有资金去利用。他拿钱买时间,越来越多的时间,一次可能长达一个小时,不仅在KNOW,还有圣安东尼奥的很多著名电台,只要选区能收到就行。竞选的最后十天,约翰逊的电台时间比另外七个候选人加起来都多。
他的助手会写好十五分钟的演讲稿,约翰逊则逐字逐句地来修改,然后交给他那些德高望重的支持者,拿到电台去念。这个策略得到的反馈立竿见影,令人满意,而且不仅仅来自听众。不止一个之前拒绝支持约翰逊的“头领”,都因为可以在电台发言的诱人机会,向他的阵营倒戈。约翰逊的支持者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到麦克风前,有的真是有很强的煽动力。他父亲曾经的房地产合作伙伴,老法官N.T.斯塔布斯(他在讲话的开头说:“今晚我来到这里……可以说是这个领域的先锋”)反驳起那些关于约翰逊想要挥金如土、用钱取胜的指控,非常具有说服力(用的是约翰逊亲笔写的演讲稿):“我们这些家乡人都知道,这罪名有多么荒唐……我们都清楚林登·约翰逊的选举经费,都来自他自己微薄的积蓄,还有亲朋好友每次几美元的资助。”电台时间越买越多,约翰逊让这位老法官发言的次数就越来越多。对手指责约翰逊前无古人的竞选花费,被湮没在约翰逊的否认中。而这种否认能得到广而告之,则要多亏了他前无古人的竞选花费。
但他最慷慨的花费仍然不是钱,而是自己。
天气持续恶化,三月二十六日开始的北风已经呼啸肆虐了四天,刮得这么猛,已经到了美国人口中“暴风雪”的程度。选区的很多道路都变得泥泞不堪。大多数候选人的选举活动都停滞了。比如,艾弗里在最后两个星期就只壮着胆子出过一次奥斯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太晚才开始竞选的布朗李,本来安排从参议院休会那天起就对第十区发动“闪电战”。参议院是三月二十七日休会的,暴风雨正盛。布朗李把“闪电战”推迟到三月三十日,又推迟到四月一日。约翰逊却加快了竞选速度,愈加努力,一天之内走遍了选区的很多地方,每天能去到十几个小社区讲话,发表演说,还能走访几十个农场和牧场。
四月二日,离选举还有八天。那天晚上圣安东尼奥一家电台播送了约翰逊在布雷纳姆的一场演讲。圣安东尼奥的一位听众从他声音里听到了什么,非常担心。十分了解约翰逊的埃丝特尔·哈宾独自坐在公寓里,突然感觉他有种前所未有的筋疲力尽:他看起来似乎精力无限,但工作总是有个限度的。她很清楚这一点。听着约翰逊的声音,她想,这小伙子是不是在超越自己的极限了。
其他很了解约翰逊的人也有同样的担忧。“他太累了,”吉恩·拉蒂默说,“他累了很久很久了。从选举开始的时候就很累。我以前也见过他累的样子,但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累。我都开始担心了。”
此时的约翰逊急需睡眠。他买了个黑色眼罩车上用,但根本无济于事。让他睡不着的并非光线。喷火的双眼越来越深地陷入眼窝。他越来越瘦,脸上的肉仿佛在一点点融化,本来就高瘦的他现在更是形容枯槁,像埃尔·格列柯的画中人。“小瓢虫”将他的体重下降归咎于饮食上的坏习惯:“他的饮食很不规律,营养也很不均衡。我觉得很生气,因为我是很重视营养的。他经常在某个乡下的小店买一罐沙丁鱼或者一点饼干、奶酪,吃了了事……”但如果她给他做顿“好饭”,他也是狼吞虎咽。但又咽不下多少到肚里去,真正咽下去的,还有可能保不住。他的呕吐似乎越来越频繁了,还一直抱怨肚子不舒服。但他以前也常常说身体不舒服(当然,以前也在很紧张的时候呕吐过,比如带队参加得州辩论冠军赛时),所以这次就算有时候他身子都蜷曲起来了,大家也没引起重视。另外,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积极行动,四处奔波,就更没人拿他的抱怨当回事了。他的工作量有增无减。比如,四月三日,他完全失声了,虽然第二天又能说话了,张口却特别嘶哑,听着就非常痛苦。但他也没取消任何演讲,甚至还安排了更多。
四月六日星期二,离选举还有四天。位于奥斯汀的特拉维斯县法院举行了一场集会,约翰逊发表演讲后,站在法庭和旁观席分界线的栏杆后面,有的人看到,他好像要牢牢抓住栏杆才站得住,接着又靠在上面,双手伸向观众,请求他们投票。他这么努力,加上对手的懒惰轻敌,现在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成果。布朗李家乡一家报纸的编辑告诉《奥斯汀美国人》的记者,布朗李“等太久了,竞选开始得太迟了,朋友们都觉得他已经是必输无疑了”。记者问那谁会赢呢,编辑说他不知道,但那个约翰逊前一晚在本县讲了话,“这番演说为他赢了不少选票”。四月四日,《奥斯汀美国人》发布了一个新的民调,奥斯汀的政客们对结果表示难以置信:艾弗里已经不是第一名了。有两个候选人都在他前面:莫尔顿·哈里斯和林登·约翰逊。现在,四月七日星期三,离选举还有三天,《奥斯汀美国人》又公布了一次民调结果,发现哈里斯和约翰逊“并驾齐驱”,这是“得州中部有史以来最不相上下的政治比赛”。大部分的“摇摆票”很可能成为决定结果的关键,文章说。周四早上,离选举还有两天,林登·约翰逊在恶心与痛苦中醒来。八点,他致电米勒市长,再次请求市长支持他,发动奥斯汀的选民。结果再次被粗鲁地拒绝。接下来的一整天,约翰逊都自己在奥斯汀搞竞选活动,就像《奥斯汀美国人》所报道的:“尽量靠个人的力量,多去争取一些选民。”
周四晚上八点,约翰逊要去特拉维斯县法院的另一场集会上发表演讲。雷·李回忆,演讲之前,“约翰逊先生待在奥斯汀的公寓里,精神很差,说他不舒服。我们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他很累,很萎靡,所以我们请他休息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就睡一会儿。”基彻被派去办事了,李主动请缨,要开车送约翰逊去法院。“六点四十五分,我回到他家,他在浴室里。他说肚子很痛,虽然吃了泻药,但一点也没轻松。”但“几分钟后我们还是上了车去了法院”,那里有四百个人,可能是竞选以来规模最大的集会,听到约翰逊熟悉的讲话(“第十区的选民只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是否站在总统这一边……”),他们鼓掌欢呼。而约翰逊又一次需要在说话时牢牢扶着栏杆,而且痛得弯下了腰,面色惨白,只能坐下,手臂交叉捂着肚子。有些观众走上前去询问,听他讲了什么感觉,就说他肯定是得了阑尾炎。但是他站了起来,就这短暂的中断向观众道歉,然后完成了演讲。接着,观众纷纷从他身边走过,他一一握手。走上前来祝贺他的谢尔曼·伯德韦尔注意到:“他脸上全是汗水,一直在擦。”他朝伯德韦尔耳语:“我病了,站在我身边。”他几乎握完了全部观众的手,撑不住又坐下了。这次他站不起来了,李在伯德韦尔的帮助下,把约翰逊扶到车上,送他回了家,接着又送去了西顿医院。李和约翰逊夫人回忆,医生说:“他的阑尾差点就要穿孔了。”他们几乎是立刻开始手术的。

“长时间疯狂的奔波,”“小瓢虫”·约翰逊回忆,“接着一切突然就这么停下了。那一天什么也不能干,挺可怕的。接着就是选举日了。”
周六晚上投票截止后不久,山姆·斯通在威廉森县的选票公布了,三千一百八十票,比约翰逊领先大约两千四百票。但除了威廉森县,斯通的选票就非常可怜了。随着别的县选票纷纷公布,约翰逊很快超过了他。不久,他又超过了所有候选人,整个晚上都保持着稳定的领先状态。官方公布的主要候选人总票数为:布朗李,三千零一十九票;C.N.艾弗里,三千九百五十一票;斯通,四千零四十八票;波尔克·谢尔顿,四千四百二十票;莫尔顿·哈里斯,五千一百一十一票。而林登·约翰逊是八千二百八十票,比第二名多出了三千票。
“再回华盛顿的时候,”约翰逊曾经信誓旦旦,“我就是议员了。”现在,不到两年,他就要回去了。
(连载试读结束,更多内容请关注《权力之路:林登·约翰逊传》,罗伯特·A.卡洛著,何雨珈译,四川文艺出版社2018年4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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