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道微生物群移植改善剖宫产婴儿神经发育？仍需更大样本证据

·该研究表明用母亲阴道分泌物擦拭新生婴儿，可以将母亲阴道中的细菌转移到剖宫产出生的新生婴儿上，并且似乎有利于婴儿早期的神经发育。

·“我们希望这项研究可以为该领域的未来研究提供一些线索。我们想知道阴道微生物群移植是否有可能降低儿童神经发育障碍的风险，如多动症、自闭症和智力障碍。”该团队计划进行更大样品量的长期临床试验。

剖宫产的出现，有效降低了孕妇和新生儿的死亡率，以及与妊娠和分娩相关的并发症发生率。但剖宫产也有一定的副作用。已有研究表明，与自然分娩相比，剖宫产会破坏新生儿的微生物群，增加疾病风险。自然分娩的婴儿获得了和母亲阴道内的微生物群相似的细菌群落，而剖宫产婴儿获得的细菌群落与母体皮肤表面、手术室中的微生物群相似。

当地时间6月15日，来自广东省检验医学临床研究中心、美国西奈山伊坎医学院（Icahn School of Medicine at Mount Sinai）、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六人民医院和南方医科大学的研究人员在细胞出版社（Cell Press）旗下期刊Cell Host & Microbe上发文报告说，将母亲阴道中的细菌转移到经由剖宫产分娩的新生儿身上，似乎对婴儿的早期发育有益。该研究提出了一种改善剖宫产婴儿早期肠道微生物群的潜在方法。

此前已有临床前证据表明，在出生后最初几周，即使是微生物群的短期变化，也可能对生命早期的循环免疫细胞和脑神经生理学产生微妙、持久的影响。还有流行病学研究发现，剖宫产与后代健康风险增加相关，如神经发育障碍、免疫和代谢疾病等。

美国纽约大学（New York University）医学院教授Dominguez-Bello等人曾提出，阴道微生物群移植（VMT）可能逆转剖腹产导致的婴儿微生物群紊乱。阴道微生物群移植是指通过一些方法使新生婴儿暴露于母体阴道液，目前已被报道的方法包括补充益生菌、母体粪便微生物移植和母体阴道微生物口服给药等。Dominguez-Bello等人使用的方法是在婴儿出生后一分钟内，用母亲的阴道分泌物擦拭婴儿。在其概念验证研究中，4名接受阴道微生物群转移的婴儿的口腔、肛门和皮肤微生物组部分恢复。

但阴道微生物群移植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仍存在争议。此次发表论文的通讯作者、南方医科大学珠江医院微生态医学中心副主任何彦说，“当我们谈论有效性时，不仅意味着这种干预是否会影响婴儿的微生物群，而且还有这种干预是否真的能改善婴儿的表型，比如他们的神经发育。”

阴道微生物移植或有益于剖宫产婴儿早期神经发育

为验证阴道微生物群移植对剖宫产婴儿是否有益，研究人员进行了一项三盲随机对照试验（指受试者、研究者、试验的其他相关人员都不清楚治疗组和对照组设置情况的试验），他们用浸泡了母亲阴道液的纱布擦拭了32名剖腹产新生婴儿的嘴唇、皮肤和手，另外36名婴儿则用浸泡了生理盐水的纱布擦拭，作为对照组。

微生物组分析显示，阴道微生物移植组的婴儿在出生6周后，体内存在更多母体阴道液中的肠道微生物，表明母体细菌成功到达并定植在了婴儿的肠道中。与对照组相比，阴道微生物移植组的婴儿在6周时肠道中成熟细菌更多，与自然分娩出生的婴儿相似。试验期间没有婴儿出现严重不良事件。

阴道微生物移植组和对照组婴儿肠道微生物群的动态变化。图片来源：Cell Host & Microbe

研究人员还通过问卷调查评估了婴儿出生后3个月和6个月的神经发育情况，其中出生后3个月的婴儿有46名（阴道微生物群移植组21名，对照组25名），出生后6个月的婴儿有57名（阴道微生物群移植组28名，对照组29名）。问卷包括五个方面：沟通、粗糙运动、精细运动、问题解决和个人社交技能，五个方面的得分之和代表整体的神经发育。研究人员会询问母亲，她们的孩子是否能发出简单的声音，或者用手和膝盖爬行。

问卷分析结果显示，阴道微生物群移植组的婴儿在神经发育方面的得分明显高于对照组，并且他们的得分和自然分娩的婴儿相当。

何彦说：“我们不知道早期肠道细菌是如何影响神经发育的，但有一些间接证据表明，一些微生物代谢物与疾病有关。”例如，研究小组发现，接受微生物移植的婴儿粪便中含有更多的吲哚乳酸，这是几种梭状芽孢杆菌的代谢物。有研究发现，帕金森病和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体内的吲哚乳酸水平较低。

需更多数据验证

研究人员表示，其初步研究表明，阴道微生物移植对于剖宫产的健康婴儿可能是安全的。但必须注意的是，当母亲携带潜在的B族链球菌或性传播感染（STI）病原体时，阴道微生物移植就会出现安全性问题。为此，研究人员在试验开始前先排除了这两类人群，但这同样也导致研究人员无法评估阴道微生物移植在这两类人群中的安全性。

“正如先前研究所表明的，微生物群落组成在不同的人群，在阴道和肠道中可能有很大的差异，因此在将我们的研究结果推广到不同的阴道微生物群落时应谨慎。”研究人员在论文中表示。

他们还表示，虽然其研究为阴道微生物移植对剖宫产婴儿的神经保护作用提供了可能的解释，但具体涉及哪些菌株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研究人员在论文中指出，他们的研究有几个局限性：首先，将新生儿暴露于母体阴道液可能不仅移植了阴道微生物群，而且也移植了阴道代谢物、真菌群、病毒组和其他材料，使得介导阴道微生物群移植功效的确切成分和机制有些不清楚。研究人员认为，需要建立一种更明确的移植母体阴道液的方法。其次，研究人员只研究了婴儿出生后42天内的肠道微生物群和代谢组，以及出生后半年内的神经发育。第三，需要更大的样本量来检查个性化的反应。

“我们希望这项研究可以为该领域的未来研究提供一些线索。我们想知道阴道微生物群移植是否有可能降低儿童神经发育障碍的风险，如多动症、自闭症和智力障碍。”何彦说，该团队计划进行更大样品量的长期临床试验。

“这有点像粪便微生物群移植。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来理解这种干预的机制，并使治疗更加精确。我们最终可能会发现母体阴道微生物群中究竟什么是有益的，从而设计适合所有剖宫产婴儿的治疗方法。”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