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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老虎，成为骆驼，成为被大雨淋湿的人

2023-06-22 22:49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原创文/伊玚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收录于合集#舞台剧骆驼祥子 6 个 #骆驼祥子 4 个

如果你想做成一件事，那就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和一段并不够用的时间。

而在舞台剧《骆驼祥子》的排练厅，两样都有了——“明确的目标”是大家一致的，“不够用的时间”则是演员们自己跟自己较劲。

其余废话不说，以下是一篇《骆驼祥子》排练厅侧写。

我们潜入排练厅，观察到了祥子、虎妞、小福子三个人在“现代人身上的影子”。

三个诞生在87年前的角色，从未如此近，如此真切——

文/伊玚

排练花絮拍摄/陆宇烁

虎妞，虎姑娘，故事里假孕骗祥子结了婚，最后又把整个生命搭送进去的女人。如果说这个故事中要有个女主角，必定得是她。

老，丑，像个野兽。是老舍先生借着祥子的口告诉我们的虎妞样子。

而饰演她的，是演员范祎琳。

2023年，她刚刚作为古希腊的复仇公主厄勒克特拉亮相安福路和澳门艺术节，还凭借原创悬疑剧《深渊》中的少年李婷捧得一座白玉兰奖，剧院同事的年轻女孩们，总是在她最松弛的时刻——比如素着一张脸，穿着一身运动服，一边走出排练厅一边把一头倾泻而下的长发随意挽起的时候，轻轻赞叹一声她的美丽。

她怎么演，凭什么去演这样一个虎姑娘？

如果你曾经直视过她的眼睛，就再不会问出这个问题，那是一双直接的，锋利的，狩猎者的眼睛，老虎一般的眼睛。原创作品的排练场，一定是少不了互相的提问和质疑的，范祎琳最是要问问题的，“这个处理行不行？好不好？对不对？”就像虎妞伶俐地管理着人和车厂一样，范祎琳也守护着属于角色的逻辑，梳理着她所在意的细节。

我看着排练厅里的范祎琳，在看着排练厅里的虎妞，她能干，在那个时代能做车场的实际管理者；她杀伐果决，喜欢祥子，她就打直球追求；求而不得，她使劲手段也要结婚；被父亲扫地出门，她用自己的钱给祥子买车。这样的女子如果生活在当代，独立女性一枚。

怎么演出虎妞身上的谋略和手段，同时又演出她对祥子的柔软。

在与导演一次次探索之后，他们创造出了一个新的解法。

不是演虎姑娘的一体两面，而是演出那个“投错胎”的虎妞的雌雄同体。

凡是要拿主意、做决定、去厮杀和狩猎的时候，虎妞是在那个年代扮演男人。

凡是要扭捏作态，曲意逢迎，虎妞又是在扮演自己也不会也不想的女人模样。

一个女人，怎么成为老虎，虎妞在1936年留下的问题，范祎琳在2023年写下了答案。

真是焦虑。

从五月初进组以来，王羿澄的心就像是坐上登过山车顶峰前的爬坡的一段，咯噔咯噔，一点点悬起来。

他被祥子的话、他的选择、他的衣服、他的车、他的骆驼，团团包围住了。

某一个拍摄宣传片的晚上，五点结束了排练，十点钟完成了拍摄的工作，他累到脱力，躺在摄影棚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同事们想关怀几句，走上前去却发现他嘴里念念叨叨，还在默着台词。

晚上闭上眼，祥子的脑子就劫持了王羿澄的脑子，像醒着做梦，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人就以肉眼可观测的速度瘦削下去，就像是祥子跑车总要把腰再杀紧一点，显得肩膀更宽阔一点。为了配合服化设计的造型，王羿澄早早剃掉了一头毛茸茸的卷发，竖起了小平头，剧组的伙伴们就这样看着他一点点，一格格，变成了“骆驼”，那个祥子的梦话换来的外号。

作为制作团队，我们该是如此欣慰地看到这样的塑造，但作为朋友，我们几乎是害怕祥子的样子在王羿澄身上扎根得那么深，连同祥子的曾经拥有的善良和赤城，连同祥子拥有的愚蠢和残忍，一起纠缠、发酵、爆发和湮没在王羿澄的身上。

如何成为骆驼？

或许我们从来都没有拥有选择。

“一场大雨，下给穷人也下给富人。”故事里那场避无可避的骤雨，算得上是小福子悲伤命运的起点。

小福子。一个瘦小的、可怜的、到死都是讨人喜欢的模样的孩子。

为了养活淋雨生病的弟弟，她不得已去卖身，她喜欢祥子，却只得到了一张空头支票；她被卖到白房子的，趁夜乔装打扮逃走，只为了趁着夜色，找一棵树，草草结束这一辈子的苦难。

比起学生时代在教科书上的走马观花，这次再见小福子，我倒是看出了许多除了无助与可怜外的能量——虎妞难产，是小福子一遍遍提醒祥子可以去医院；祥子不语，是小福子自发去医院打听来医生的诊费再做定夺；虎妞去世，面对着自己的心，小福子诚诚恳恳地去求祥子的爱。乃至最终的结局，也只是是她自己去选，小福子被厄运推着走的，但她不是没有为自己争取过，她不是输家。

我们的小福子，演员周叶，小小的身量，也无时无刻不在爆发着超乎寻常的能量。

她长于肢体表达，就在编舞创排的时候冲在最前，尝试编舞老师给的每一个灵感，不仅给自己想，也给伙伴们想，凡是能当她用的她总是不惜力气。

不排她的时候，她就在场边看着剧本给同伴们提词，再空的时候，连学着操纵机械骆驼也马上上手。看着她的时候，你不由得就会心情爽朗，因为心里知道，这样的周叶，或是这样的小福子，即使再被一场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太阳出来的时候，她的日子还能照旧。

“六月十五那天，天热得发了狂。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经像下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觉得憋气。一点风也没有。”

这是北京的六月，雨前。

老舍在《骆驼祥子》里说那雨，

极硬，能砸起尘土。

而五天前，上海正式进入今年的梅雨季。

舞台剧《骆驼祥子》剧组每晚结束排练，总能赶上大雨下得最不识趣的时刻。

梅雨季节的雨来得更持续、更多变。

这是“祥子”没有经历过的、南方的雨。

《骆驼祥子》的演员们也似乎从没有排过这样的戏。

我们在雨声中，在排练厅里看演员们排戏。

奇妙的是，那观感好像是北京的雨和上海的雨下在了一起，看着一台表演慢慢成型的过程，仿佛朦胧的烟雨逐渐落得清晰、干脆、酣畅淋漓。

端午假期，来安福路，偶遇机械“骆驼”。

抢先首演一步，和我们一起成为“戏中人”。

快闪活动还有明天最后一天，

安福路见！

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后浪新潮演出季

根据老舍同名小说改编

舞台剧《骆驼祥子》

故事梗概：

《骆驼祥子》讲述的是中国北平城里的一个年轻好强、充满生命活力的人力车夫祥子三起三落的人生经历。何念导演版《骆驼祥子》的文本将直接改编自老舍小说原著《骆驼祥子》，该剧将延续何念导演《原野》“用年轻人喜爱的方式解读经典”的创作理念，将经典名作的故事置于全新的历史背景下，力图用当代年轻人喜爱的方式重述经典名作。

主演：王羿澄、范祎琳、许子皓、韩霜、王维帅、张羴、周叶、黎雨晴、王敏辉、王仓、郭东瑜、王钰淇

演出时间：2023.7.8-7.23 19:30（周一无演出，周日仅14:00下午场）

演出地点：上海话剧艺术中心 · 艺术剧院（徐汇区安福路288号1楼）

演出票价：180/280/380/580元（7月11日、7月18日全场15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