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风的《骆驼祥子》，带观众重读老舍经典  

牛仔裤、帆布鞋、电子音乐；11.5米的转台，三层铁笼结构，中间是6米直径的升降板；一只蠢萌蠢萌的机械狗，一把迷你可爱的黄包车……由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制作出品的舞台剧《骆驼祥子》就这样展开了对于老舍经典小说的叙事和解构。7月8日至7月23日，该剧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剧院演出两周。

《骆驼祥子》剧照

这是导演何念继曹禺《原野》之后，“用年轻人喜爱的方式解读经典”系列的第二部作品。这部剧也同样延续了《原野》循环倒叙的手法，在110分钟内完成了对原著文本的重新解读，并在一种全新的审美风格下，力图和当代年轻观众完成一种经典的连接。

虽然形式十分创新，几乎舍去了老舍一直原来的“老北京”风味，整个剧都透着一种现代的叙事和节奏感，但全剧的文本却非常忠实于小说原著，演员的台词几乎都是出自老舍的原话。车夫的圈子、大杂院的生活、老百姓的日常对话和心理活动……老舍在《骆驼祥子》小说中那些对人性、命运和生活的描写，都浓缩在这个新版的舞台剧中。

《骆驼祥子》剧照

从《原野》到《骆驼祥子》，主创团队表示，“用年轻人喜爱的方式解读经典”，既是希望找到有当代感的表达，也是希望观众能因为舞台剧重新感受到这些经典文本的魅力，重新去打开小说、阅读经典。

《骆驼祥子》是20世纪中国最为杰出的长篇小说之一，也是老舍“作职业写家的第一炮”。小说讲述了中国北平城里的一个年轻好强、充满生命活力的人力车夫祥子三起三落的人生经历。原著中大量细腻的人物内心刻画，带领读者用第一人称视角看到了祥子的视听感受与心理变化。它被认为是老舍全部创作中的一座高峰，直接奠定了老舍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

《骆驼祥子》剧照

对于经典著作，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体会，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感受。而此次舞台剧《骆驼祥子》的主创团队，是清一色的年轻人。该剧创作的契机，源于导演何念对主人公“祥子”的命运的思考，以及他一直以来希望探索的经典的“当代化”。“我想做符合时代精神的经典，也想让年轻人愿意走进剧场，引发他们对经典文本的兴趣。我们国家有很多好的故事，希望有更多年轻观众能够看见并喜爱这些故事。”

全剧并没有按照原著的叙事顺序展开，而是以一种循环倒叙的方式，对祥子的人生和遭遇进行了一种“回溯”，观剧的过程也由此产生了一种“拼图”感。剧终，开场时刻的场景恍然重现，一种命运的悲剧感油然而生。导演何念表示，之所以用倒叙方式，是觉得这更能增加悲剧的力量。

在打破传统叙事结构之外，现代化的舞美、配乐及服化，将时代感进行模糊处理，让观众能从当下出发，思考祥子的命运在现代社会有没有改变的可能性。

《骆驼祥子》剧照

全剧的舞美成为“赛博朋克”风的重要支撑。舞美设计桑琦设计的三层铁笼结构的转台，成为整个戏的视觉中心，戏中人物缓缓在这8度的斜坡上来回游走。主创表示，这是对剧中人物的阶级性以及生命节奏的象征，升降的空间动作对人物命运进行相应呼应。演员们在这个有限的空间中腾挪移动，祥子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无限期待，中年时对于命运的妥协与无奈，他作为底层劳动者的挣扎，都在这一空间中被放大。

而演员的表演也沿袭了《原野》中加入大量肢体剧元素的表达，整个剧组演员的平均年龄31岁，在导演何念的激发下，演员们在一起进行思维的碰撞，共同参与对剧本的梳理。

无论是王羿澄扮演的骆驼祥子、范祎琳扮演的虎妞，还是众多演员扮演的其他角色，都有大量肢体表达。时间线的反复穿插和循环，增加了表演的难度，但也以一种形式感的表达，展现了大杂院一众角色命运的无力与唏嘘。

“机械骆驼”

这版《骆驼祥子》里另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演员”，当属好几次登台的“机械骆驼”。而这个充满科技感的道具，其实是一个剧组度身定制的工业级机器狗B1，也被称为“陆地霸主”。 舞台上的骆驼既是情节的一部分，参与叙事；也是祥子的化身，与演员共舞；并且，骆驼的笨重与呆滞也是祥子悲惨一生的象征。

舞台上的“机械骆驼”背着沉沉的包裹登台，会走、会停、会蹲，很多观众觉得它“可爱”。而对于用“机械骆驼”参与表演，何念说，“我们主要想体现的是机械的‘去人性化’。祥子在小说的过程中一开始对北平充满了各种欲望，也有丰富的情感，但是在各种事件的发生中，他不断地舍弃了自己人性的一面，不断地‘去人性化’，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机械。”

没有了观众熟悉的叙事结构，没有了老北京味道，这一版有“机械”现代感的舞台剧《骆驼祥子》，希望把解读的权利留给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