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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世悲歌:505个上海“孤儿”与奉化国际灾童教养院

2023-09-20 12:16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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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龚晶晶

在人们无数次沉没里,为何还有条船不远万里?

在我无数次绝境里,你为什么还陪我颠沛流离?

01.风雪前夜

1937年冬,上海下了好大一场雪,却盖不住满目疮痍,和遍地的尸骸。

上海沦陷,租界成了孤岛。

那一年,竺培德19岁,就住在上海法租界威海卫路647弄,因南京岌岌可危,他带着同在金陵大学求学的20多位同学撤回上海。这才发现:租界里已经挤满了难民。

战争爆发后,法国人为了省去南边来的麻烦,雇佣了几百名工人,在法租界和华界之间,筑起一道4华里的砖墙。只在里面开了几道铁栅门。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难民试图涌入,扛着自己全部的家当,千车万担,绵延数里。

天上偶有日机飞过,便会引发一阵骚动。难民们相互推搡着,央求守卫打开求生之门,一时间,男的哭,女的叫,还夹杂着孩子被践踏的惨叫声。

摄于1937年11月,上海法租界与华界交界处,一群中国难民在等待进入法租界。

据《立报》记载:至10月,上海难民已不下130万人,进入租界最高峰时达70万人。马路上、屋檐下,处处可见惶恐的眼睛。

他记得,那阵子,父亲竺梅先总是难以入眠,一连数日深夜登上屋顶,久久眺望着租界以北的那片火海,神情悲怆。父亲说,那是外来的贼寇,在侵我国土,屠我同胞。昔日的东方巴黎,成了一片废墟,犹如人间炼狱。

不久前,父亲严辞拒绝了日本人合办企业的阴谋,宣布自己掌控的资产——居全国首位的民丰、华丰两大造纸厂停产。表示宁可苦心创业的实业全毁,也绝不屈服。

民丰厂旧影

时局动荡,诸多人士纷纷避往香港或海外,虞洽卿、杜月笙等好友数次劝说父亲一同撤离,可父亲却忧心着难民中数万赢弱孤童,坚持:今日之儿童实为复兴之基础,然父母俱亡,孑然一身,其教养之责,当由国家社会共同任之!

匹夫虽微,兴亡有责,我们每个中国人要在此关头,为国家民族踏踏实实做些事,胜利才有希望!”对于父亲当时的话,竺培德一知半解,只一心想着,战争应该不会持续太久,等他和同学们从成都回来,父亲心心念念想做的灾童教养院应当已经建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像之前筹建“国际红十字会伤兵医院”时一样,喊自己去做义工。

竺梅先筹建的伤兵医院,先后救护前线伤员超过4000人。

登船的时候,父亲还反复说着,远离家乡,要保护好自己,要好好读书,实业救国。只要求一条,千万不能做日本人的走狗。聪慧如他,为什么就没有留意到,父亲突然送走所有子女,是为了与日军背水一战!

那日一别,竟成了父子之间最后的诀别。

此后的几十年,他都在后悔,离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再好好抱一抱父亲。

图为笔者与竺梅先次子竺培德的儿子——竺士性,走访上海旧址。

02.诺亚方舟

1938年,上海已经入夏,战事却仍没有结束的迹象。

原本由社会团体和各界人士捐募成立的慈幼院相继关闭,大批孤儿又重新流落街头。本就生如飘萍,如今更是孤苦无依。报纸上连篇发表着儿童难民营的消息。“每天平均死亡难童100人左右”。

上海第七十七号收容所里,14岁的沈长根正蜷缩在窗边。透过毛玻璃,能望见法租界马路两边,露宿者不下数百人,角落里一个刚生了死婴的妇女在拼命多要一个馒头,而那数千个从浦东过来四天没吃饭的难民,就像“一群冤魂”移动过来……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逃进租界的第几天,身边比他年长一岁的池桂根正靠着父母酣睡,而他已经没有母亲了……

浑浑噩噩间,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双肩,有人温柔地问:“小囡,侬要跟我去读书吗?”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褂,发髻齐齐挽起,眉眼慈爱。见他不动,又唤他,小囡、小囡。此后半生,午夜梦回,徐锦华都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唤他。

徐锦华

听大人们说,徐锦华是上海头面人物竺梅先的太太。他们要在竺先生的家乡奉化办一所“国际灾童教养院”,让这些因战乱流离失所的孩子,有书读,有饭吃。

沈长根兴奋得彻夜难眠,天才蒙蒙亮,就和同在收容所的池桂根、王家麟等人,前往位于虞洽卿路480号的宁波旅沪同乡会报到。

8月31日,天气晴,“谋福轮”静静停泊在上海十六铺码头,犹如诺亚方舟。

竺梅先接管宁绍轮船公司后,为抗日自沉商船,仅余下“谋福轮”这最后一艘。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冒着船只被毁的风险,命人日夜往返于沪甬及浙东航线,悄悄运送近十万难民逃离上海;眼见四明公所外堆满宁波同乡的棺木,他又以谋福轮,运送近3000具灵柩回到宁波,归乡安葬。

而此刻,这艘船又将为这些流浪的灾童,辟开一条生路。

为阻日军进犯,竺梅先已将自家的另一艘船“宁静”轮,自沉于长江口。

迎着徐徐江风,第一批389名灾童和部分教员排着整齐的队伍陆续登船,岸边大批上海市民自发前来送行。

池桂根远远望见人群里的母亲,听到她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桂根,你要争气,好好读书,要听先生的话!他笑着挥手,浑然不知,这是此生与母亲最后一次相见。

他身后,8岁的龚苔英只拎了一只草篮,里头装的是母亲为她准备的唯一的行李——一双小小的布鞋。

更多的孩子,则是像沈长根一样,因战火痛失父母,一无所有,赤手空拳,奔赴未知的旅程。

03.泰清山啊泰清山

一夜航行,旭日初升。轮船慢慢在宁波靠岸。

9月1日上午8时,所有人安抵江北码头。彼时的宁波尚未沦陷,地方人士在庆安会馆准备了500多人的欢迎仪式,盛大热烈,宁波最高军政警首脑悉数出席。

主席台上,他们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竺院长。他个子不高,穿着一身中山装,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目光坚毅。他慷慨激昂地痛斥着日军的滔天罪行,鼓励全体灾童不忘国仇家恨,要发奋读书,自立成人,抗战救国。当地小学剧团准备了特别演出《流亡三部曲》,与会者无不热泪盈眶,高喊着在租界无法喊出的爱国口号,声音震天。

爱国实业家 竺梅先

沈长根一夜无眠,居然第一次开始期待明天。

17艘木船满载着院童顺流而下,天亮已抵横溪,接下来的路车马不通,只能步行。稍大的孩子自己走,五六岁的则用竹轿抬上山,老师队伍中,有一位年纪稍大的女老师,常常停下来,关心地摸摸这个的肩,抚抚那个的头,亲切地问他们累不累,还走的动吗?沈长根一眼认出,她便是副院长徐锦华。

沿途农家纷纷迎出门来,还有人为孩子们送去茶水点心。

三十里山路的长途跋涉,当时只觉得苦,谁曾想竟会成为他们往后余生,最想再走一遍的归途

即便时隔半个世纪,每个院童都能清晰地描绘出这一条通往他们学校的路。过了楼隘,再过岙口,沿着山麓小道走上一座拱形石桥,站在桥上向西北望去,便能看见一座高大的寺院——泰清禅寺。

坐落于泰清山岙的泰清寺全景

记忆里,剥落的山门寺外,张贴着一张很大的红布,上书苍劲的七个大字——国际灾童教养院。

院墙两侧原本残印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已被漆成了“卧薪尝胆,明耻教战,驱除鞑虏,光复中华。”

向里望去,十个大人正动手拆除大殿上的如来佛祖,佛身前贴了一张佛归西天的大红纸,随着巨大的佛身轰然倒地,大殿成了学校的礼堂。

殿内悬挂起各国院董的照片,原来开办之初,竺梅先就吸收了沪上爱尔兰等外国籍神父友人及地方名流为院董,以“国际”之名,威吓日军,庇佑中国的孩子。

由昔日院童沈长根、戴天民1988年手绘的国际灾童教养院全景图

寺殿僧舍50余间加上添建的40间,共建成9个教室,8个通铺大寝室,图书馆、理发室、洗衣房、缝纫室、教职工办公室等一应俱全。南大门前辟成球场,寺前琅溪拦水修成游泳池,溪外侧是生产农场,溪内侧是大操场。院内还架设发报机以备对外联络之需。

寺外后山搭建了三间草屋,那是竺梅先夫妇的住所,也是院童们几十年后还心心念念的“岁寒草堂”。竺院长说,国家正遭受蹂躏,如入寒冬。中国之少年,自当拥有在困境中坚韧不拔之精神,乱世中坚贞不屈之节操。

国际灾童教养院,如今就沉睡在奉化泰清水库下。

04.我是他们的母亲

据史料记载:1938年9月、10月前后,共三批,计505名灾童由上海护送至奉化灾童教养院。

第二批灾童抵达宁波后,由各界代表护送至新江桥

这一天,全体师生集合在院前新建的运动场上,拍下了人生中第一张合影。穿着校服的身影里,最小的4岁,最大的15岁。

竺梅先夫妇年幼的儿子——11岁的竺培基和9岁的竺培国,也在教养院与灾童们同吃同住,度过了年少时光。

国际灾童教养院唯一存世的合影,摄于1938年12月8日。

此后,宁波地区又陆续送入当地灾童近百人。院童共计600人,多数无父无母,院长和老师们,成了他们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没有人能说得清,在这所抗战时期,中国唯一一家无政府、党派、宗教背景,完全由民间出资兴办的灾童教养机构里,究竟是何种力量,支撑着他们前行。

70位教员,有名有姓者62人。他们拿着每月不到城里一半的工资,不惧战火,忍耐着清贫,把所有孩子从小学教至初中毕业。

灾童院教师摄于操场一角

那个年代的中国,基础教育普及程度极低,总人口中80%以上是文盲和半文盲,即便是在知识分子云集的上海,初中生的比例也远低于现在的大学毕业生。

直到后来,沈长根才知道,所有教员都是两位院长从各地大专院校礼聘而来。教导主任张月楼是日本明治大学的留学生,英语老师鲍慧珍是上海圣约翰大学的高材生,张重哉、朱赤诚、刘霞仙等老师也曾多年担任中小学校长,还有大学老师,甚至是民丰、华丰两大造纸厂的工程师。

只因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们放弃了城里优渥的生活,追随徐副院长来到这穷乡僻壤,教书育人,一年又一年。

国际灾童教养院部分教职工合影,摄于1938年秋

为了让院童接受更好的教育,两位院长可谓煞费苦心。教养院图书馆共有 3600 册学生阅览书和 340 种教师用书,图画仪器及理化仪器百余件,就连丝竹、风琴、象棋、篮球、足球等教具也是应有尽有。

学校采用双语教学,院童们学的是三角函数,背的是《古文观止》,读的是《中国土地问题》《贫困与进步》《世界之复兴》……

更为难得的是,他们甚至考虑到了每个孩子离开时当如何于乱世谋生。故而要求每位学生都要学习各种技能,分别授以会计、机械、农艺、手工等课程。努力实现竺院长所言:“下之使其立身,上之乃能报国”。

1940年秋,日军对宁波发起细菌战,一时瘟疫横行。特殊时期药物奇缺,教养院一边组织所有孩童接种疫苗,一边冒险购买日军禁售的特效进口药,不惜一切代价救治病童。

600个原本命犹如草芥的孩子,在这里成了他们最珍视的存在。

院童们在阅读书刊讨论抗战形势

这天,五年级的音乐课上,庄老师正教孩子们学唱《母亲》,当唱到“世界上唯有母亲者,是最幸福的人。”坐在前排的陈宝隆同学突然嚎啕大哭,大家这才意识到,自己便是那“最不幸福的人”,竟也一个个伏在桌上痛哭起来,老师也慌了,只能眼泪汪汪地陪着所有孩子一起哭。

但其实,他们是有母亲的。

记忆里,万籁俱寂、夜深人静时,徐院长总会提着一盏马灯,在侍女陪同下,挨个检查每一间寝室,替每个孩子盖好被子,查看身体是否有佯,等到600个孩子全部检查完毕,常常天已微亮。一年四季,风雨无阻,这盏小小的马灯,就这样陪她度过了无数个晨昏,也照亮着所有院童此后人生中每一个寒夜。

院童们的生活日常

可温柔如她,也能以身为盾,做孩子们的铜墙铁壁。

1941年,宁波沦陷,风雨欲来。日军数次侵扰,竺梅先均在外未归,是徐院长沉着地拿出各国证件,不卑不亢,孤身对峙:“这里是国际性质的灾童教养院,全员几乎都是战争孤儿,我就是他们的母亲!”

是的,她就是他们的母亲。

05.毁家纾难,倾倒不辞

印象中,竺院长每次来总是匆匆,他不止一遍地告诉孩子们:只要你们好好读书,学业进步,我梅先即使破产,也在所不惜。

渐渐的,竺院长出现在教养院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原来是日军久闻他在浙东地区颇具威望,便想尽办法要他出任地方要职。可院长始终不为所动,以致被日寇通缉。只能带着一名随从人员,乔装改扮,四处奔走为教养院筹募所需钱款。

竺梅先,摄于1939年

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里,藏有一本国际灾童教养院《历年收入捐款清册》,19页纸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从1938年7月第一笔至1940年12月最后一笔捐款,在294笔个人捐款中,有20多位院董、竺梅先多位友人,更有大量留名如袁老太太、蔡先生等素昧平生的普通百姓及无名氏。

自1941年起,随着战火蔓延,道路被阻,国际灾童教养院的巨额开销均由竺梅先独自承担。

次年9月,恰逢浙东灾荒,百姓断粮。时兼任浙东粮食救济委员会主任的竺梅先,亲赴永康求援,为宁奉百姓及600个灾童,调得大米15万石。终因积劳成疾,咳血不止,于5月30日与世长辞,终年54岁。

弥留之际,他留给夫人徐锦华唯一的遗愿是:“定要将所有孩子抚养至自立为止。”

院长追悼歌,摄于国际灾童教养院史料陈列馆。

6月3日,灵柩从宁波象山运回教养院。从登岸的白杜港起,十几里山路跪满了学生和百姓,谷风呜咽,草木动容,乡亲们痛惜送来救命粮食的“活菩萨”救活了无数饥民,自己却倒在了筹粮的路上。

直至竺梅先逝世,律师在上海清算其身后财产,这才发现昔日名闻上海、拥有巨资的实业家竺梅先,为了这个国际灾童教养院,居然已抵押了自家民丰、华丰两大造纸厂,以及所持股票,等到徐锦华回到上海,竟已无容身之所……

多年后,其子竺培德看到了一封父亲此前发给中央政府的电报,一时间泣不成声。父亲说:“个人财力未必能胜,但资产之外尚有心智,梅先既当重任,岂敢爱惜精力,唯有极思尽虑,别求补救。……而其实毁家不惜,早矢沉舟破釜之忱。”

一语成谶,为这些灾童,他真的献出了所有。

院童组成文艺小分队到市镇宣传抗日合影

06.归途亦是来路

竺梅先辞世后,教养院的经费、粮食、物资愈加困难。

徐锦华誓要完成亡夫遗志,她严辞拒绝了汪精卫之妻陈璧君接管教养院的企图,斩钉截铁地说:“我宁愿忍痛解散,也绝不叫我的小囡做汉奸的工具!”

苦撑一年后,徐院长强忍悲痛,开始着手结束教养院事宜,煞费苦心地为每个孩子尽力安排:有家可回又愿意回去的,就通知家属接回;无家可归、年长的女学生愿结婚的,就托人留意忠厚老实的婆家,有部分女生送去护士学校继续深造,有的男同学则报考军校或参军当兵,还有的介绍去竺先生友人的工厂工作……

院童在校合影

即便一个个安排妥帖,可她还是担心,担心她的小囡们受苦。所以参军的男孩,每月都会收到徐院长的来信,询问近况。听说有女生出嫁,她还会特意准备被褥等嫁妆,派人送去,不致被男方看不起。

1943年秋,细雨绵绵。

徐院长为每个小囡备好四季的衣服和盘缠,一一亲自送到石洞桥边,含泪告别。

每个院童都勇敢踏入了新的人生:去前线抗日,去救死扶伤,去实业报国,去建设一个老师们在课堂上描绘的新中国……其中,便有后来成为解放军将领的沈长根。

上百院童祭扫院长墓园

1998年,为纪念国际灾童教养院六十周年,上百名院童齐聚,重访教养院旧址,祭扫两位院长陵园。

墓地建在高高的山上,要走好长一段路。这群头发花白的老人艰难跋涉,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那条通往教养院长长的山路。只是,路的尽头,再也没有人,会抚着他们的双肩,喊着:“小囡,小囡。”

有人看见,沈长根站在坟头足足三五分钟,喉头哽咽着无法出声,忽而泪流满面地说:院长,我早就想来看您了……您可以安心地瞑目,我们——您的小囡,离开教养院后,一个个都很争气…… 

其中,焦润坤同学作为新四军老战士代表,于2014年7月7日,陪同习总书记为抗日战争纪念馆前的雕像揭幕。

他们最疼爱的小儿子竺培国,于1952年7月在福州抗洪,救人牺牲,如今就安葬在奉化烈士陵园。

6年,不过人生中短暂的一程。

但因为他说“绵力所及,倾倒不辞”,她说“用我们的血来灌溉这民族的嫩芽”,所以他们才有了不一样的未来。

1990年,院童们在国际灾童教养院旧址旁筹建纪念碑——梅华亭。

你是遥遥的路,山野大雾里的灯

我是孩童啊,走在你的眼眸

你是明月清风,我是你照拂的梦

你的手我蹒跚在牵,请带我去明天

山河无恙,烟火寻常

可是你如愿的眺望

孩子们啊,安睡梦乡

像你深爱的那样

走访实录(05:24)
后记

调查历时2个月,走访宁波上海两地,通宵的第四天,我终于写完了这篇让我哭的最久的故事。难忘的是,走访竺先生陵园那天,一路都飘着小雨,下车雨止,霞光满天。直到上车离开,再次大雨滂沱,仿佛先生有知,一路相送。

谨以此文献给民族的脊梁——竺梅先夫妇,以及所有为国际灾童教养院倾尽心血的人们。

本文主要参考来源:

1.《匹夫虽微,兴亡有责——竺梅先传》(竺士性编,2018年出版)

2.《奉化国际灾童教养院史料集》(竺士性编,2022年出版)

部分图片由竺梅先后人竺士性先生提供。特别感谢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对本文采写提供支持。

版权声明:本文所有内容著作权归属于明州世相,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或以其他形式使用。

 

作者:龚晶晶,非虚构作家,独立调查人,曾任南都周刊、凤凰网首席记者,主攻深度调查。辞职后,创办公众号“明州世相”,长期致力于非虚构写作,深度挖掘鲜为人知的历史事件及社会边缘群体。出版有长篇纪实文学《向海而生:宁波1200年开放史》《宁波往事》《追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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