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满足“说话的欲望”，莫言、于和伟临场演绎剧作《鳄鱼》

“鳄鱼君，我养了你十年，眼见着你从一条三十厘米长的小爬虫，长成了一条四米长的庞然大物。原来我可以轻松地捏死你，现在你可以轻松地吃掉我，你就是我的欲望，我的欲望就是你……”

“可惜可惜，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都是欲望的奴隶。”

11月20日，莫言和于和伟对莫言新剧本《鳄鱼》的临场演绎让华东师范大学的师生们直呼过瘾。这是莫言与于和伟第一次在公开活动中见面，也是莫言第一次表演自己写的鳄鱼。

表演结束，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毛尖表示此前完全没有设想或彩排过这一幕，又惊又喜。

莫言、于和伟演绎莫言新剧作《鳄鱼》

 

莫言和于和伟的神奇组合，源于此前的一次采访。当时于和伟凭借《觉醒年代》中的陈独秀一角让莫言印象深刻，以至于和余华谈到网络用语“YYDS”（永远的神）时，莫言脱口而出：于和伟就是我的YYDS（永远的神）。此后于和伟也隔空回应过莫言是他的“YYDS”。

因此，当莫言和于和伟要一起来华师大的消息出来时，大家说这是两个“YYDS”的双向奔赴，对此期待十足。在台上，于和伟坦言这个活动让他“紧张了好几天”，莫言马上接腔：“我紧张了一年。”

对谈现场

 

接着，莫言和于和伟就“我们这个时代的戏剧”展开对谈。尽管读者更熟悉的是作为小说家的莫言，但莫言对话剧一直有着深深的迷恋。他真正的处女作并非小说，而是一部名为《离婚》的剧本。他说过：“戏剧创作方面，我是一个学徒。但我有成为一个剧作家的野心。”

被问及对戏剧的迷恋，莫言现场回应道，他从小看民间戏曲长大，戏剧观众给到作者的反应也比小说读者更直接，最重要的是，戏剧能满足他“说话的欲望”——小说通过叙述描写风景，刻画人物内心，但写剧本主要靠台词，这考验一个作家的功力。

莫言

 

今年，莫言带来了他的新剧作《鳄鱼》，讲述了潜逃美国的腐败官员单无惮在2005年至2015年的四次生日派对上围绕礼物“鳄鱼”而发生的故事。十年来，无惮不断为鳄鱼更换更大的鱼缸，纵容着鳄鱼不断长大，直至成为长达四米的庞然大物。

莫言还对华师大同学对于《鳄鱼》的片段演绎评价极高，说这是他目前看过的对于《鳄鱼》最好的表演。

而在《鳄鱼》之前，莫言已出版《我们的荆轲》《姑奶奶披红绸》两本剧作集，收录其中的《我们的荆轲》和《霸王别姬》曾在国内外先后上演百余场，并获得多个国际奖项。莫言小说中也不乏戏剧的身影：《蛙》即以一部话剧结尾，《檀香刑》则有着鲜明的戏曲特征。莫言笑道：“一个好的小说作者未必能写出很好的戏剧，但一个剧本写得好的剧作家一定也能写好小说。”

于和伟

 

谈到戏剧，于和伟说到最多的一个词是——“人物”。比起主角，他更在意角色人物本身，他相信越有内心冲突的人物，戏越好看，这也是为什么在《纸醉金迷》中，尽管最初剧方想找他演男主角魏端本，但他选择的是范宝华这个角色。

“我觉得不能为了演而演，要故事好看、要有人物。我觉得人是分类型的，我会先把历史人物先归类，再看这个类型跟生活中遇到的哪些人相似，之后一点一点展开。比如，当我看到陈独秀照片中他跷起的脚，我就觉得除了狂狷之外，还有生动的、不安于现状的气质。”于和伟说，他理解历史人物的秘诀，就是先把对方当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华师大师生们反响热烈

 

两人相互欣赏对方的文学观、表演观。如果用三个词来形容对方，莫言的回答是：“演技好、心灵美、长得比较普通”。对于最后一个，莫言还特别说“伟大的表演艺术家从来不靠颜值。”于和伟也用“莫言、无形、顽皮”来形容莫言，莫言觉得“顽皮”是对一个作家最高的赞赏：“童心未泯才能保持艺术青春。”

在活动现场，还有学生提问，“对于现在的社会状态，您觉得卷、躺平、摆烂，哪种状态更适合年轻人？”

对此，莫言回答到“卷、躺平、摆烂”三个状态都不太好。他想起了去年“五四”时给年轻人写的一句话——“不被大风吹倒”。

于和伟则说，自己也从未感受过所谓舒适的状态，但只要勇于经历、喜欢经历就很好了。他把仲甫先生的台词送给现在的青年人，“我们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责任，我们爱这片土地、爱这个国家，让我们为这个国家做一些我们自己能做的事情。”

莫言剧作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