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全观 | 关于“一带一路”倡议多边平台化的设想和建议

编者按：

国家主席习近平同美国总统拜登举行了中美元首会晤。习主席指出要共同浇筑中美关系的五根支柱，第四根支柱是“共同承担大国责任……中美应该做表率，加强在国际和地区问题上的协调合作，向全球提供更多公共产品。双方提出的倡议要彼此开放，也可以协调对接，形成合力。”我们认为，“一带一路”合作倡议就是这样一个公共产品，可以向美国和其他国家开放，使之成为真正的多边平台。

上海发展研究基金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乔依德最近在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成立十周年暨“一带一路”倡议十周年座谈会上作了演讲，提出将“一带一路”倡议多边平台化的设想和建议。详见下文。

2013年，习主席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基本原则是“共商、共建、共享”，其中共建是关键。但是“共建”是指什么？在一般的研究或新闻报道中，主要将“共建”理解为具体的项目，例如雅万高铁项目。以往对“共建”的这种理解不够深入。今年已经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的第十年，十年间，“一带一路”倡议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是在当前，“一带一路”倡议发展面临越发复杂的国际形势，在此情况下，仍将“共建”局限于此是不够的，需要进一步深入地思考和研究。

几经思虑，我认为是时候将“一带一路”倡议多边平台化了，而不能狭隘地将其仅仅说成是我们国家的一个战略或者一个重大的国际举措。“一带一路”峰会是一个共商的机制，对此我们可以对照一下布雷顿森林体系成立和发展的经验，美国虽然在其中起主导作用，但是共有44个国家参会，大家共同对战后国际货币体系进行讨论，如此取得共识，进而共同推动国际货币体系变革。“一带一路”倡议应该借鉴其中积极的经验，即大家一起讨论商量，如此才能切实推动倡议发展更上一层楼。现在我国花费了很大精力，和很多国家签订MOU（谅解备忘录），但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是值得怀疑的。因此，现在到了将“一带一路”倡议转型升级的时候了，具体地说，就是将“一带一路”倡议多边平台化，这里要强调的是，不仅应该将“一带一路”倡议平台化，而且是多边平台化！

究其原因，包括以下几方面内容：

第一，“一带一路”倡议多边平台化是一个很好地实践多边主义的机会，我们现在强调多边主义，刚好，“一带一路”平台化就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来践行多边主义。前期我们的很多做法对此也有了很多铺垫，例如前期将“一带一路”作为战略，现在则是改为倡议；以前讲“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现在讲是“一带一路”共建国家，这说明我们已经意识到这方面的问题，正在进行逐步改善，这是一个很好的趋势，应该继续推进。

第二，“一带一路”倡议多边平台化，与我们国家的发展定位是相符的。不论是一个企业还是一个国家，发展定位都极其重要。一般我们讲我国是第二大经济体，这当然是对的，但是我国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制度，这和世界上大部分国家并不相同。用邓小平的话来说“发达国家对我们是有很重的戒心的”，而“一带一路”倡议多边平台化则有助于克服和消解这种戒心，所以说是和我们国家的发展定位相一致的。

第三，“一带一路”倡议多边平台化在财政上可能更具有可持续性。在当前形式下，我们国家财政需求也比较大，压力也比较大。所以我们要跟其他国家合作，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在财政上更可持续。另外，近两年全球出现了严重的主权债务问题，我国在双边的官方债权中占比较大，但实际上，是国际私人债权人提供的主权债务占比更大。但是私人主权债务是分散的，现在国际上主张要解决主权债务问题，矛头就指向我国，这就导致我国承受比较大的外部压力和财政压力。双边模式对我们有好处，容易控制，但是在国际环境中也要考虑多边的情形。

第四，“一带一路”倡议多边平台化是我们应对当前不断恶化的地缘政治的一个重要举措。俄乌冲突的爆发和持续，给我国的国际战略地位带来深远的负面影响，特别是美国拉拢欧洲，使得我国跟欧洲的关系出现裂痕。在当前这个形势下，我们要刚柔并济，以柔克刚，保持战略定力，谋定而动，其中，将“一带一路”倡议多边平台化就是以柔克刚的重要一环。在当前，在任何地方，不论一个国家多么重要，想要单独推动一个涉及多个国家的计划是很难成功的。

总而言之，现在是时候考虑“共建”更深层次的含义了。下面是提出的一些具体的落实措施。

第一，从上到下，从思想上要消除或淡化把“一带一路”倡议仅仅作为我们国家的项目这样一个概念。这非常不容易，以亚投行为例，现在国内很多人把亚投行作为我们国家的一个组织，甚至多年前我们国家公报中写过“要利用好亚投行”这样错误的表述。但实际上，亚投行是一个多边国际组织，践行的是多边主义原则。

第二，要继续与新兴发展国家的发展战略深度对接，例如和哈萨克斯坦的“光明之路计划”、印度尼西亚的“全球海洋支点”、蒙古国的“草原之路”、老挝的“变陆锁国为陆联国战略”等。目前在此方面，主要是外交方面做的多，但是深入推进战略合作的行为还不够，下一步我们要认真研究，争取和沿线国家的战略实现深度对接。

第三，让中等强国发挥更大的作用，包括印度尼西亚、土耳其、南非、巴西等国，可以建立非正式非固定的磋商机制，不一定要最高领导，可以先部委级领导出席，由此在加强互联互通的基础上，加强“共建”。

第四，进一步加强与发达国家在“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开展第三方合作。

第五，以绿色发展和数字经济作为“一带一路”倡议多边化平台的重要抓手和切入口。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一带一路”倡议转型升级是一个逐步渐进的过程，这一过程并不排除双边合作，应该将我国的影响力和领导力在这一过程中更多地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