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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库尔德斯坦之间:探寻罗贾瓦民主自治实践

文/德米特里·彼得罗夫(Dmitry Petrov)译/李丹
2018-11-04 19:18
来源:Open Democracy网站
思想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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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在反资本主义、库尔德人自决和妇女解放原则上的罗贾瓦革命正面临被彻底消灭的危险。库尔德人是否发明了一种新的民主的社会主义和自治形式?这篇游记从侧面提供了一些线索。作者德米特里·彼得罗夫(Dmitry Petrov)是俄罗斯科学院非洲研究所的研究员,俄罗斯无政府主义运动的成员,管理着关于库尔德革命的俄语网络项目Hevale。

苏莱曼尼亚的集市广场。 作者供

在苏莱曼尼亚中心的一家便宜的旅馆里,我在一张破床上辗转反侧,努力进入睡眠。 太阳还没有升起,我已经听到了宣礼人的唤拜声飘过窗户。我对资本主义的社会-经济替代品的兴趣使我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是我在伊拉克库尔德斯坦的第一个夜晚。

库尔德斯坦是库尔德人占人口大多数的领土的非官方名称。其中包括现代土耳其、伊拉克、伊朗和叙利亚的大部分地区。库尔德人是一个相当多元化的民族文化群体,库尔德语的口语方言可以彼此截然不同。

二十世纪民族自我认同发展的加速,发生在亚洲的很多地方,也使得生活在库尔德斯坦不同地区的、具有截然不同的社会和文化背景的人产生了对同一个民族的归属感。这成为地区政治的一个重要因素,通常导致武装冲突,有时冲突是致命的。库尔德组织对民族自决的追求,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四个独立国家的命运。

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斯坦自治区是由库尔德独立倡导者于1991年建立的。它是伊拉克的一部分,但事实上独立于巴格达政府。库尔德斯坦自治区的首都是埃尔比勒(Erbil),而苏莱曼尼亚在规模和重要性方面排名第二。苏莱曼尼亚是被称为索拉尼语(Sorani)的库尔德方言发展成文学语言的地方,是许多库尔德诗人的家乡。今天,它有四个大学(两所私立,两所公立),还有三个博物馆。苏莱曼尼亚被视为库尔德斯坦自治区的文化之都,其生活方式比该地区其他地方更加自由。

在库尔德斯坦的门槛上

随着从伊斯坦布尔到苏莱曼尼亚的夜间飞机起飞,我恐慌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前往一个政治地位不确定的国家,更重要的是,它正在经历一场全面的战争。但实践起来,抵达库尔德斯坦是一件非常平凡的事。

苏莱曼尼亚国际机场与莫斯科附近的一个小镇的公交车站有一些共同之处。这是一幢小楼,隔板将其分成几个房间。在墙上,有一幅关于当地政治领袖、爱国联盟党主席和前伊拉克总统贾拉勒·塔拉巴尼(Jalal Talabani)的低调肖像。 签证处、边防人员和行李领取处都只相距几英尺远。机场的一些人甚至或多或少地说英语。不久,我的护照上被盖上了伊拉克共和国的章,外国人可以在伊拉克库尔德斯坦停留30天,然后需要延长签证。

在萨达姆侯赛因的统治下,这座建筑物安置了当地的秘密警察。现在它是国家博物馆的所在地。 作者供

我的计划是迅速离开苏莱曼尼亚并前往我们的最终目的地:叙利亚库尔德斯坦。2011年叙利亚内战爆发,没有发生太多流血事件,库尔德民主联盟党(PYD)就从巴沙尔·阿萨德的官员手中接管了那里。根据他们的政治纲领,活动家设立地方议会和自治委员会;国家以前拥有的土地被转让给农业和制造业合作社。此外,现有的准军事部队单位是更加常规的武装部队的基础。人民保卫军(YPG)由志愿者组成,作为民兵行动。

新生的自治区被命名为罗贾瓦(Rojava),或库尔德语里的“西部” ,因叙利亚的土地位于库尔德斯坦的西部。 2012年,罗贾瓦宣称自己是“民主自治”。从那时起,就有来自西方国家的人们涌入叙利亚库尔德斯坦,他们相信一种新型社会并希望帮助建立它。在自治区成立后不久,就遭到了各种圣战组织的持续攻击。不久,罗贾瓦成为了对那些希望拿起武器对抗当今最强大的圣战组织ISIS的人来说最有吸引力的地方。

库尔德政治的十字路口

在苏莱曼尼亚的第一个早晨,我们开始寻找进入叙利亚库尔德斯坦的方式,发了一封又一封的电子邮件,打个一个又一个电话,试图找到当地的人,多亏我们的欧洲朋友了。

到达令人垂涎的土地并不容易:在每一侧,罗贾瓦都被政治对手或军事对手所包围。南部边境是对伊斯兰国和其他萨拉菲团体的战争的前线。北部和西部边境是土耳其:其政府长期以来一直与库尔德人发生冲突,自罗贾瓦宣布政治自治的目标之日,就关闭了与罗贾瓦的边境。无论是从土耳其还是从伊拉克库尔德自治区穿越罗贾瓦边境都很困难,即使对国际非政府组织的人道主义车队也是如此。 我们在罗贾瓦的东部,需要穿过底格里斯河。

罗贾瓦的一名人民保卫军战士。

罗贾瓦的主要政治力量民主联盟党(PYD)宣称打算建立一个以直接民主、“公社经济”和生态可持续性为基础的社会。在第一年内,自治区建立了一个地方管辖系统,以街道和村庄集会为基础,选举出代表进入上级委员会。他们特别注意性别平等的必要性,这是与中东相关的爆炸性问题。同样,民族平等被认为是重要的:罗贾瓦不仅是库尔德人的家园,也是阿拉伯人、亚述人和更小族群的家园。

有批评者指责民主联盟党以自治为借口在罗贾瓦建立一党制政权。然而,西方活动家和学者(如David Graeber、Janet Biehl和其他访问过该地区的人)都说,自治区中社会的激进民主化是真实的。

《罗贾瓦革命——叙利亚库尔德斯坦的民主自治和妇女解放》是由2014年访问北叙利亚的三位活动家撰写的一本书,根据这本书,罗贾瓦的自治结构由几个层次组成。自治的基础是“公社”,是一个街道或一个村庄的居民的集合。公社派代表到地方议会,负责几个城市地区或整个乡村。再上面一个级别是州议会,涵盖整个城市及其周围地区。最后,在这个自治体系的最高层的是西库尔德斯坦人民委员会,其中包括罗贾瓦州议会的每一位代表,以及公民社会和政治组织的代表们。

库尔德政治的复杂性可能令人困惑。大多数政治力量都将自己描述为“民主”和“爱国”意识形态的追随者。然而实际上,它们拥有截然不同的原则,并且处于不断相互斗争的状态。叙利亚民主联盟党和由伊拉克库尔德斯坦总统马苏德·巴尔扎尼领导的伊拉克库尔德斯坦民主党(PDK)并不友好。 PDK在富含石油的罗贾瓦上有自己的打算,通过党的附属机构,它的目标是区域霸权。

PDK和库尔德斯坦爱国联盟(PUK)是伊拉克库尔德人自治的主要政治力量。他们有着长期对抗甚至武装冲突的历史。1998年,这两个对手取得了和平,并达成了权力分享协议。即便如此,该地区仍分为两部分。北部包括埃尔比勒,由PDK控制;南部及其主要城市苏莱曼尼亚由PUK统治。双方都有自己的武装民兵。

朝圣者寻找进入的方式

游览苏莱曼尼亚比驾驭库尔德政党政治的复杂性更加困难。尽管库尔德语中使用最广泛的方言(Kurmanji,北库尔德语)基于拉丁文字,但苏莱曼尼亚的人口用索拉尼语讲话和写作,而索拉尼语有一个基于阿拉伯字母的字母表,所以并非所有路标和街道标志都有对应的拉丁语。

询问方向也很困难。这里很少有人知道任何英语单词。有几次,有人用英语给我们指了方向,有时我们基本的库尔德语就够了,大多数时候,路人只是耸了耸肩。同样,当地人可以拥有画中的外观。许多三十多岁的男士穿着传统的库尔德服装:宽大的松裤子,腰间系腰带,还有一种扣在裤子里的纽扣夹克。年轻人则经常更喜欢西式服装。

许多女性穿长裙,但裤子也很常见。但是你永远不会看到比膝盖短的裙子。许多人戴头巾,但头巾比人们预期的要少。更加保守的伊斯兰女性服饰如Niqab(覆盖面部的布制面纱)非常罕见。一般来说,苏莱曼尼亚生活的进步性在居民的着装中体现的很明显。

在苏莱曼尼亚举行的五一劳动节庆祝活动,有欧洲和美国左翼活动人士参加。 作者供图

苏莱曼尼亚是大多数希望进入罗贾瓦的人会来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安全地等待机会前往叙利亚。如果它出现,你可以乘坐公共汽车或开车穿过PDK控制的区域并越过边界。然而,自从罗贾瓦于2016年3月宣布成为北叙利亚联邦以来,两个邻居之间的关系一直紧张,边界在我们抵达时仍然关闭。

最后,我们关于越过边界进入罗贾瓦的每一个问题总是得到同样的答案:“情况太难了,边界过境被PDK阻止,我们无能为力”。

自从自治以来,拥有350万人口的小区域罗贾瓦吸引了众多公民社会志愿者、无政府主义者和左翼分子。所以我们不是唯一被困在苏莱曼尼亚的人,有数十名年轻的欧洲人和美国人正在寻找进入叙利亚库尔德斯坦的途径。对于他们来说,苏莱曼尼亚不仅仅是一个中转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家。许多人被困在这里好几个月了。

我们的朝圣者团队有一些真正非凡的成员。马文是来自美国的工程师和无政府主义者,看上去非常优等生:瘦弱,戴着眼镜,头发凌乱。不久前刚刚拿到硕士学位。 “在美国,当你学工程学时,你会听到关于你的前景有多好的一切说法。实际上,找到一份真正有趣的工作很难。我觉得在罗贾瓦,我可以做一些真正让人受益的事情,”他说。

马文想住在库尔德斯坦至少两年。他的计划是帮助罗贾瓦自治区组装复杂的机器。他在苏莱曼尼亚度过了一个多月。起初,我们住在同一个宿舍,后来搬到更便宜的宿舍,那种移民工人的宿舍。当他开始没钱的时候,当地左翼活动家阿里夫帮了他。美国领事馆拒绝帮助马文延长他的签证。几天后,他将不得不支付两百美元的罚款并乘坐公共汽车前往位于伊拉克、土耳其和叙利亚边境的土耳其小镇斯洛比(Silopi)。在这里,他将再获得30天的签证。

其他人讲了类似的故事,所有人都在苏莱曼尼亚待了很长时间,这是令人沮丧的事态。 鲍勃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也是美国人,一个农业科学家,年龄在45岁或50岁之间。他围着一条库尔德红黄绿围巾,别着带有人民保卫军和库尔德工人党标志的别针。他用低沉的声音告诉我们,他欲前往罗贾瓦建立以克鲁泡特金(Kropotkin,俄国无政府主义代表人物,其无政府主义建立在“互助论”上)原则组织的农业,主要是合作互助和土地的公有制。还有一些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想加入人民保卫军:来自德国的反法西斯主义斗士克劳斯;皮埃尔,非洲裔的法国黑人,法国外籍兵团(Légion Étrangère,外籍人士在服务满五年以后可以申请法国国籍)的前成员,他经常在构思通过增加石油出口改善罗贾瓦的财务状况。

迈赫穆尔(Makhmur)的绿洲

在抵达苏莱曼尼亚一周后,我们放弃了进入罗贾瓦的所有希望:没有人愿意组织我们过境。幸运的是,我们没有遇到麻烦必须回俄罗斯。一些库尔德朋友安排我们去迈赫穆尔的一个难民营,距离埃尔比勒60公里,距离伊斯兰国的前线20公里。在那个阶段我对迈赫穆尔的唯一了解是,它是库尔德工人党(PKK)在伊拉克库尔德斯坦活跃的地方之一。

基本上有两个迈赫穆尔。一个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城镇,阿拉伯人和库尔德人混杂。在推翻萨达姆侯赛因之后,它受到了库尔德斯坦地方政府的控制。另一个迈赫穆尔距离主要城镇约半公里,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库尔德斯坦土耳其部分的库尔德人背井离乡逃出来的难民营,那时土耳其政府与库尔德工人党之间武装冲突正在最严重的时候。1998年,他们在这里定居,正如每个当地人告诉我们的那样:“只有沙漠,充满了蛇和蝎子”。在过去的十八年里,该营地成为了一个拥有自己复杂社会结构的自治区。致命的沙漠变成了一个带有花园、花坛和公园的绿洲。一万两千人住在这里。

2014年,迈赫穆尔被扩张的ISIS俘获。 然而,平民幸运地撤离,自卫队撤退到难民营后面的Karachokh山。就在这时,工人党民兵迅速从甘迪勒(Qandil)山脉反击,经过两天的战斗后重新占领了难民营。 从那时起,该定居点一直受到库尔德工人党的控制。 党内至少有一千名武装成员驻守在迈赫穆尔附近,他们(而不是政府部队)是居民免受“圣战”袭击的屏障。

在迈赫穆尔的合作社咖啡馆。 作者供

迈赫穆尔的防御有三层。第一层是在难民营附近部署的库尔德工人党干部,他们在前线对抗ISIS。第二层一个控制检查站和警卫塔的安全部队,以及围绕难民营挖掘的护城河,以抵御潜在的攻击。第三层是迈赫穆尔的整个成年人口,不分性别。居住在营地的任何成年人都可以接受军事训练,之后每20天就会在营地外围武装巡逻一次。

尽管该地区的局势仍然紧张,我们在那里度过的两周半时间里只有两次看到武装人员。这些人是第二层防线的,一支自愿民兵,其任务是干预重大骚乱并保护迈赫穆尔不受外界袭击。 “我们在每个小组的每周会议和每月大会上共同决定所有事情。如果一名高级官员犯错误,他们会被召回”,萨迪克说,他是一名白发男子,有一个大家庭,似乎对土耳其库尔德斯坦的军事冲突有一些经验。

库尔德人的自治

迈赫穆尔营地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绿洲。库尔德工人党从一开始就是该定居点的主要政治力量,已经组织了大规模的自治,有一个互助系统和若干合作社。

营地分为五个区域或部门。每个都有自己的议会,负责解决从社会福利到家庭冲突的所有内部问题。每个议会都有几个委员会:福利、教育、生态、解决冲突等。任何超出该部门范围或本地议会无法解决的问题都会升级到定居点的总议会,该议会由部门议会和委员会的代表组成,它还有一些直选成员。

当我们到达一个地方议会——在一个宜人的小花园中间不起眼的混凝土建筑——我们看到一群中年男子坐在外面散落的椅子上。在关闭的门前有许多女鞋。 “议会的女性部分正在举行自己独立的会议,”男人告诉我们。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与迈赫穆尔的总议会和各种委员会成员进行了多次会晤。其中有许多大约30岁。他们作为行政部门人员,管理几乎所有公共生活领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范围:从车主问题到工人权利、教育、医疗保健和司法。

司法委员会有11名成员,由迈赫穆尔居民选举产生。 “我们不是某种国家批准的法院。在严重违法的情况下,我们会召集犯罪者的亲属、他所在的自治部门的成员、其他委员会的人员,并尝试通过对话解决问题。我们希望那些有罪的人明白自己错了并做出弥补,“委员会联合主席卡拉解释道。

卡拉说,迈赫穆尔的主要问题是家庭暴力,司法部门和执法部门都在努力铲除。我们被告知,十八年来,在迈赫穆尔只有一起谋杀案。杀手被隔离了两年,两家在冲突中避免以血还血成为族仇(在库尔德社区仍然普遍存在)。

至于他被孤立的地方,卡拉的同事西达尔热切地坚持说“这不是一个监狱,是一个我们可以强迫别人听我们说话的地方,我们与他们交谈,直到他们明白他们错了”。

在迈赫穆尔的机构和组织之间旅行,我们不禁注意到营地中心有许多小商店聚集在一起。 阿齐兹是店主委员会一名精力充沛的成员,他说大概有110个商店。大多数是家庭生意,但少数雇用一两名员工。

在难民营中发现的另一种形式的经济活动是合作社。定居点有一个小型缝纫合作社,有九名成员,还有一个合作社咖啡馆,有三名工人。两家都由女性经营和配备——我们被告知这是实现女性经济独立的第一步。此外,在迈赫穆尔有一个合作社温室,男女都是营地经济委员会的成员。温室是在联合国和甘迪勒慈善基金会的帮助下建立的,但现在仅依靠当地资源。人们种植黄瓜、西红柿和辣椒,价格比市场价格低50%——每公斤只有500第纳尔。收益投资于项目的运行,并满足工人的基本需求。

然而,迈赫穆尔的大多数居民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规则是让一个家庭成员赚钱并养其他人,而另一个家庭成员则参与当地的自治。那些能找到工作的人通常在迈赫穆尔之外这样做:男人在伊拉克库尔德斯坦各地担任出租车司机和建筑工人;女性在埃尔比勒的医疗体系中担任清洁工。

罗贾瓦和俄罗斯

从2014年秋季,罗贾瓦的新闻及其带有无政府主义色彩的社会项目,开始在俄罗斯自由主义左派中传播。转折点是对科巴尼(Koban)的史诗性的防御,当时许多反独裁主义者(包括前苏联地区的和西方的)开始以新的眼光看待库尔德革命运动。

对于许多俄罗斯左翼来说,罗贾瓦体现了反独裁的实践,这些实践只有通过历史或理论著作才能看到。库尔德运动给了他们归属感,感觉这里是他们可以将理想付诸实践的地方。公平地说,在俄罗斯的马克思主义圈子里,长期以来一直对库尔德工人党感兴趣。一些代表几年前就与接近库尔德工人党的俄罗斯库尔德组织进行了接触。

左翼网媒Rabkor的记者亚历山大(Aleksandr Rybin)是首批访问罗贾瓦的俄罗斯人之一。亚历山大描述了他访问罗贾瓦的Jazira州时见到的日常生活和自治制度。不久之后,来自俄罗斯的志愿者Evgenii Semenov的消息传开了,他到罗贾瓦为人民保卫军而战,后者是叙利亚库尔德人自治的主要军事力量。不久,出现了第一个俄罗斯无政府主义网站,致力于关于库尔德斯坦的新闻和文章。

一年后,库尔德斯坦话题突然成为俄罗斯官方媒体的焦点。 “今日俄罗斯”播出了《她的战争,女性vs ISIS》,一部关于罗贾瓦妇女保卫军(YPJ)战士的纪录片。这种新的兴趣一方面是年轻的自治区的地位的强化,另一方面是俄罗斯与土耳其之间激烈冲突的结果。

我们没有像我们希望的那样在库尔德斯坦花很多时间,也没去成令人垂涎的罗贾瓦。但是,我们确实看到了一个新的社会。对我们来说,迈赫穆尔成了“缩影中的罗贾瓦”。当然,由于语言障碍,我们在那里度过的时间很短,我们没有机会“从内部”看到它的系统,我们还不得不面对这一现实:以我们对当地社会结构的看法是由我们的东道主控制的。然而,我们看到了在迈赫穆尔采访过的数十人的目标和成就:让普通人参与进公共生活,这值得那些对社会转型、替代方案和解决中东危机感兴趣的人们的密切关注。

库尔德工人党的记录显示,即使在政治和社会文化乍一看似乎不利于所有形式的民主和平等的社会中,由左翼势力驱动的重大社会变革也是可能的。这对包括俄罗斯和东欧在内的其他国家的左派来说是重要的一课。

对社会中的政治经济上的平均主义原则缺乏兴趣,大的种族间问题,以及专制国家结构中的权力集中,都不是借口。相反,这些都是在将一个人的想法融入公众意识和日常实践的过程中努力工作的理由。

文章2017年发表于Open Democracy网站。

    责任编辑:伍勤
    校对:栾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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