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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渡:无论张炜的小说成就达到了怎样的高度,他本质上都首先是一位诗人

2023-12-01 12:3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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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伊人

作者:唐晓渡 著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

出版时间:2023-11

唐晓渡的诗歌批评具有广阔的精神视域, 但却存在着一个绝对立脚点,即任何时候,任何条件下都不放弃对诗歌存在的独特依据的探询和坚持。对他而言, 诗歌的本体依据或存在理由是“ 探索生存、情感经验和话语方式的可能性, 发现那些只能经由诗所发现的东西”。

—— 陈超

唐晓渡向来以思想深刻和绵密见长……有着突出的面貌:一是极强的问题意识,善于慧眼识相,鞭辟入里。二是精细的对话风范,有一种虔恳、内敛的开放,有一种如切如磋、丝丝入扣的话语方式。三是谨严的“行规”,批评的自足与对象保持辩证客观的平行。据丰富而求贯通,由精密而行张力。

——陈仲义

(唐文)所揭示的“时间神话”之说,切中了本世纪以来知识分子思维模式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并对当前文学研究和文学批评中的某些现象做出了坦率和尖锐的批评。文章由于其深刻性而给人诸多启发。其观点和胆识对清理 20 世纪的思想,具有较大的意义。

——首届“文艺争鸣奖”评委会

唐晓渡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推动朦胧诗潮的核心成员之一,在其后的主要诗运浪潮中从未缺场,努力影响中国当代诗歌走向……他的诗评因此透放着多元的精神品质,其充满诗性哲学的思辨被硬朗坚执的痛苦张力所浸透……唐晓渡已成为当代中国最具影响力的诗评家之一。

——第二届“当代中国文学批评家奖”评委会

张炜:为什么是“诗人作家”[1]

文/ 唐晓渡

虽说很早就读了张炜的《古船》,但直到2000年我俩才第一次见面。这里有一个小故事,我对炜兄本人甚至都没有说过。那年秋天我受邀去法国里尔参加第一届世界公民大会,问了邀请方,知道张炜将与我同行,且文学界的受邀者只有我俩,不免心中忐忑。因为1995还是96年炜兄曾写过一篇文章,题为《诗人,你为什么不愤怒》,发表后被广泛征引。我对此一现象颇不以为然,于是1997年写《九十年代先锋诗的若干问题》时,就在反对“现实在握”的上下文中趁便对此做了针砭。在我看来,问题不在于诗人该不该愤怒,该不该“拷打良心的玉米”,而在于为什么似乎只有诗人才需要愤怒,才需要“拷打良心的玉米”?为什么没有人向那些几乎无须“拷打”就能发现大大的“良心”问题的领域,比如新闻领域,或者进一步,就造成社会性“良心危机”的根本所在提出同样的要求?更让我不忿儿的,是许多人在责难诗人时那种不屑的,甚至扬扬自得的口气或神色,仿佛他们可以自外于良心,仿佛他们就是一再请求“拷打”,却被一再延误的“良心的玉米”本身。这番话连讽刺带挖苦,虽不是针对炜兄本人,却也免不了连带的嫌疑,担心他看到或听说过受不了,所以忐忑。结果在候机楼门口见到,张炜一个笑容就把我的担心全部化解了。那是某种心意相通、“一潭清水”式的笑容,非常宽厚非常诚恳的笑容。那一刻我突然醒悟到,张炜所谓“诗人你为什么不愤怒”,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自问,而不是对诗人的指责。我们之间已无须就此再多说一个字了。

更令我难以忘怀的,是那天到了巴黎以后,凌晨快两点了。炜兄忽然给我房间打电话,说读了我在飞机上给他的一篇又臭又长的访谈,想好好聊一聊,问能否现在就过来。我自是立马应下,同时深深感动于他的激情:类似的激情20世纪80年代我也曾有过,但十几年下来,好像早就耗得差不多了,而在他身上居然还完整地保留着!那次我们都聊了些什么,聊了多久,现在已全然记不得了,但炜兄冷静外表下如火的激情,却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不必说,这种持恒的激情,是一个诗人才会有的激情;而其后不久读到的《九月寓言》更使我确信,无论张炜的小说成就达到了怎样的高度,他本质上都首先是一位诗人。

《所谓伊人》书籍设计展开图

由此,前些年在一篇谈张炜散文的短论中涉及他的“身份”时,我不得不“发明”了一个复合词,叫“诗人作家”。一个朋友看到后颇不以为然,说你既已明言此一说法参照了昆德拉有关作家和小说家的区分,而在昆德拉看来,所谓“作家”,除了有其独到的思想和一种无法仿效的声音外,还有一个特征,就是可以运用任何文体形式写作,其中当然也包括诗歌;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叠床架屋,再在前面加一个“诗人”呢?又说,张炜在小说和散文界早已声名盖世,就不必非当全能冠军了吧。当然,后面那句更多只是个玩笑,但还是揭露并自我反驳了前面那句中暗藏的小心眼儿。因为我所谓“诗人作家”非关成就,只关乎某种写作性质和语言状态;就构词法而言,则既非偏正结构亦非并列结构,而是在复合中使“诗人”和“作家”相拥相济,要在突出张炜的写作,乃是一种出自心灵、为了心灵并创造心灵的一体化“诗性写作”。这样的写作超然于一切有关写作者的身份界定之上,并使所有拘泥于文体特质的辨析统统沦为第二义。

当然,同样基于昆德拉的区分,说张炜是个“诗人小说家”也未尝不可,但我总觉得有所欠缺。欠就欠在一体化的特征不够突出。考虑到传统和接受的因素,在中国当代语境中,一个小说家往往更多意味着一个能把故事讲得精彩纷呈的人,他的思想——如果他有思想的话——就溶解、隐藏在他的故事及其讲故事的方式中;而对一个作家来说,仅仅会讲故事还远远不够,他更多致力的,是在他的全部作品中,通过叩问人性和人的命运,勘探这个时代、这个民族的生存、文化和精神地图。从《古船》开始,三十多年来张炜在小说中一直在做这件事,最能体现他在这方面成果的,不必说是十卷本的巨著《你在高原》。他的散文同样属于这规模巨大而又持续深入的勘探的一部分,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在例如《我跋涉的莽野》《世界和你的角落》,尤其是《游走:从少年到青年》等集子中对个人心路历程和精神地图的自我勘探,包括他对胶东和古齐国地域文化系统而广泛的发掘。那是他的根脉所系,是他自我辨识和认知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些小说家也涉笔散文,可更多只是将其作为处理故事边角料的一种方式,但对张炜却不能作如是观。他的散文从一开始就不是他小说的副产品,倒不如说二者相辅相成,构成了同一场壮阔的精神漫游。他在散文上所花费的心血,所表现出的精湛技艺,所取得的成就,较之他的小说一点也不稍逊,甚至可以说,从中能更分明地听出他那“无可仿效的声音”。那是他个人的声音,一种融合了他所坚持的社会正义而又更富弹性和张力,更能体现其“美学正义”的声音,其鲜明的节奏、多变的调性和波涌的旋律感,正与其澄澈深邃的思致运行、结实柔韧的语言织体互为表里。虽丰富程度或不如他的小说,但其灵动,其纯粹,毋宁说更胜一筹。

我与沉默的橡树

作者:张炜 著

出版社:山东画报出版社·纯粹Pura

出版时间:2019-05

不过,更能突显这一特质的,要我说还是他的诗。必须承认,尽管早就注意到张炜小说和散文在语言上显著的诗性特征。尽管《你在高原》任何意义上都当得起“史诗”的称誉,但若不是炜兄近年来写诗的热情大炽,我大概也想不到对他使用“诗人作家”这一指称。前几年出版的《家在万松浦》就不说了,这里只说刚出的《我与沉默的橡树》。看看每首诗末签署的日期吧,其中绝大多数作品,包括两首小长诗,都写于短短的一个半月之内。我知道张炜的写作生涯始于诗歌,其实许多作家、小说家也都是这样;问题在于,写了这么多年小说散文,且取得了如此卓越,如此有说服力的成就以后,为什么又回过头来写诗,并且是以如此的规模和密度?转移阵地,谋求什么“全能冠军”肯定不会是张炜的思路,那他这么做的道理又在哪里?他本人曾说过所有文体中写诗最难,依此逻辑,就是要尝试再次攻坚克难啰。这样看,倒是和今天这个会的主题“精神高原”若合符契,因为“高原”不仅意味着高度,更重要的是意味着登攀,而张炜一直在登攀。不过,这里的“精神高原”应该还有一重意涵,即“精神家园”,否则令人感到“高处不胜寒”,就又不是张炜了。对应“高原”的关键词是“高度”和“登攀”,对应“家园”的关键词则是“漫游”和“寻找”,张炜同时呈现了这两种精神向度,两种话语姿态。如果说可以据此贯通张炜的全部作品,那么,透过他在诗中发出的那更加个人化、更无可仿效的声音,我们不仅可以更清晰地辨认出前面所说的那种“美学正义”,而且可以发现某种被浓缩了的“精神图式”。最能体现这一点的是诗集开篇的同题小长诗《我与沉默的橡树》。毫不奇怪,这首诗的第一章就是“寻找”;以下次第为草顶泥屋、这一餐、思念、辟谷、垦与播、落叶和花,等等,计十四章。孤立地看,它们只是一个个日常生活的具体场景和特定感悟,但只要把它们串起来,让它们动起来,就成了同一精神世界中不同节点和要素的隐喻,就能据其切换,大致勾勒出内在于张炜全部作品的抽象图谱。这首诗的最后一章是“五个兄弟”,初读时有点纳闷:为什么仅仅、必须是五个呢?直到抬右手扶额才恍有所悟:对坚持手写的张炜来说,这可不是他登攀/漫游中最亲密、最可信赖的五兄弟吗?如此收束也格外强化了这首长诗的“元写作”性质:五棵蓬勃挺拔的橡树,在这里不仅对应着五根手指,还象征着一个扎根大地,沐浴天风,与万物彼此吐纳往还的生机无限的精神世界。

“1973-2021:诗之约——张炜《不践约书》新书分享会”现场

相信所有朋友都已注意到,乡村情境、自然意象,尤其是植物意象,在张炜的作品中占有特别大的比重(这本诗集中甚至包括了一首中等长度的《半岛草木篇》),以致有人怀疑这是否表明他过于留恋正在消逝的农业文明?甚至引申怀疑他的批判立场中是否有太多道德主义的成分?我完全不能同意此类把问题简单化的观点,其根据首先不是来自什么更高深或更体恤的理论,而是我第一时间的阅读感受。那是一种灵魂受洗、“澡雪精神”的感受,读他的诗更是如此。几年前读到《家在万松浦》时,我曾长时间惊讶于其风格的洁净;反复品味后我意识到,这洁净其实更多源于诗中那无所不在的寂静。在这种近乎无语自在的寂静中,一棵草籽在地下悄然萌动,一朵野花在溪边独自怒放,一只松鼠踌躇着从树端滑下,而你的心也在不觉中变得旷远。那一刻我脑海里油然浮起一个略显激愤的声音,他在追问,追问勒内·夏尔之后,战后欧洲还有哪一位诗人能让人们听到虫鸣的声音、庄稼拔节的声音,总之大自然的声音。那一刻我前所未有地领会到“自然”的不可或缺,领会到相对于写作,所谓“自然”不只专指某一领域或某类题材,同样不只专指某种清纯的情怀;更重要的,是指人与万物在笔下同在,并依循各自本性,在种种有意无意的冲突、压抑、遮蔽中生生不息,那样一种对称于世界本相的精神生态。对真正的写作来说,揭示这样的生态乃是分内之事,换句话说,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必需的。尽管远非所有的写作者都能做到,尽管达至此一境界有多种方式和途径,然而,忽略以至无视此一根本,却肯定算得上一个写作者的不幸。

不践约书

作者:张炜 著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

出版时间:2021-01

立足这样的根本看过去,张炜作品中最易受人攻讦之处,也正是他最无可替代的价值所在;某种自在的寂静稳居核心,是其“精神图式”中最柔弱,也是最有力、最富生长性的部分。就个人趣味而言,我其实更喜欢像莎士比亚那种不避俚俗、矛盾纠结、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作品;与此相平行的,则是对一切疑似精神洁癖的本能反感和警惕,生怕它们妨碍、遮蔽了自己对当代复杂诗意的发现。我不能说张炜的作品从未令我产生这方面的困扰;奇怪的是,疑惑的浮云从来不能久驻,我总能很快在仿佛被催眠般唤起的洁净中安顿好身心。这是在赞美他语言的强度和魅力吗?当然,但同时也在赞美他弥漫其中的生命能量。要形成如此丰沛的能量,再杰出的才华、再丰富的阅历也不够,还必须有赖思想的深长。“一个除了沉思一无所有的人/菜叶是灵苗,是生命的原形”——张炜的这两行诗,于此恰好可以视为他的自况。某种程度上,正是对存在深长的本真之思、原初之思,持续从内部塑造着集智士、勇士与修士于一身的张炜,并源源不断地为他的作品注入清灵素净的活力。按照海德格尔的说法,这样的“思”本身就是“诗”。就此而言,与其说张炜的诗是他作品的一部分,不如说他所有的作品都是他一直在书写,并将继续书写下去的大诗的一部分——诗既是他开始其精神勘探的原点,为什么就不能成为其归宿之所呢?

铁与绸

作者:张炜 著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

出版时间:2022-02

注释:

[1]本文根据2019年5月在北京师范大学“张炜和他的精神高原”研讨会上的发言录音改写而成。

延伸阅读

诗歌和风水(代后记)

文/ 唐晓渡

在去年举办的“越界语言:诗/ 行为艺术的现场”对话交流活动中,日本当代著名诗人吉增刚造使用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意象来隐喻诗和诗人,以及诗与当今社会的关系。他说诗之于他犹如双手捧着的一滴水,一不小心就会倾覆或蒸发,因此必须倍加呵护和珍惜。

由此想到希腊当代诗人埃利蒂斯使用过的另一个有关诗的隐喻。在接受诺贝尔文学奖的致辞中他把诗比作诗人掌中的太阳。在他看来,“手捧着太阳而又不致被其灼伤”,是诗人的智慧。

又想到爱尔兰当代诗人希尼。他有一首诗同样可以视为诗和诗人的隐喻,并且同样与水有关。我说的是《卜水者》。那个手持V形树杈、在辽阔的大地上到处叩问水源的“卜水者”形象,显然也是希尼心目中的诗人形象。

又想到俄罗斯诗人曼德尔施塔姆,想到他那我们早已耳熟能详的著名诗句“黄金在天上舞蹈/命令我们歌唱”……

金。木。水。火。土。所有这些都是元素性的意象,或指向海子所谓“诗的元素”。吉增先生或许正是有基于此,而进一步提出了“诗和风水的关系”这一命题。这一命题看起来有点“玄”,远不如“诗歌在商业化社会中的生存和走向”这样的命题(这本是那天对话的主题)来得直切,但在我看来更有趣。不仅更有趣,也更能触及诗的真义。事实上,每一个在今天还坚持写作的诗人,都不可能不考虑诗的“风水”问题,都不可能没有自己的“诗歌堪舆学”。

当我们说20世纪80年代是“诗的黄金时代”时,我们同时也在指斥当下的诗歌风水不好。二者或许都是实情,但如此看待诗和风水的关系是太狭隘、太外在了。没有谁会事先为诗备下一块“风水宝地”;反过来,只要坚持并善于发现,再贫瘠的土地也未必不能成为这样的“宝地”。无论诗与社会(“商业化”只是其特殊形态)的关系有多么格格不入,无论其社会地位“边缘化”到什么程度,都不应妨碍我们领略发现本身的快乐,不应妨碍我们学习诗的发现所据以的智慧。这种智慧肯定不会教导我们愤世嫉俗,而会教导我们把所有的“不”理解为“是”,教导我们始终敞向眼底心中涌流的好景致,教导我们平心静气,安之若素;不必忍耐,但要等待。

《所谓伊人》封面平面图

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说诗人是人类生活,尤其是精神和情感生活的“风水先生”。他不断勘明并指出我们在这方面的缺失,试图重建被种种或来自强制,或来自成见的力量所毁损、扭曲和遮蔽了的个人和世界间,包括其自我内部的“元素性”关联,以调节和维护生命本身的“自然生态”。然而,这只是我所谓“诗歌堪舆学”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则近乎一个悖论。我们都知道一个医生往往诊治不了自己的病,那么,一个诗人怎样才能当好自己的“风水先生”呢?

写《卜水者》的希尼同时也写过一首《挖掘》。在那首诗中,诗人被引喻为一个挖掘者。这一形象和卜水者的形象看上去有点冲突,其实正好相辅相成。它当然表征了写作的劳动内涵,但更重要的是其“深”的维度。如果说“卜水者”致力于在貌似没有水的地方发现水的话,那么“挖掘者”就致力于让我们在当下即刻品尝到源头活水。“铁锨锋利的切痕/ 穿透生命之根觉醒着我的意识”——正是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诗歌把自身呈现为生命中的一片好风水,并照亮我们被“商业化”的粗粝物质外壳和五颜六色的泡沫所禁锢,但永不会泯灭的内在渴意。

2004年春,天通西苑

(本文选自《所谓伊人》,唐晓渡 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出版,2023年11月)

所谓伊人

作者:唐晓渡 著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

出版时间:2023-11

《所谓伊人》是著名诗歌批评家、诗人唐晓渡的一部随笔散文集。主要涉笔作者长期关注且交谊深厚的众多国内前辈及同代诗人,如杨炼、忆明珠、昌耀、北岛等等,也记录了与作者有重要精神关联的国外诗人、翻译家和汉学家以及一批当代小说家及其作品。记述了作者对自20世纪80年代初亲历的当代诗坛的风云变化的观察、思考和感悟。唐晓渡置身当代中国诗歌变革和发展的前沿,既是参与者,也是记录者,让读者从第一视角感受当代诗坛的风云变化,对当代汉语诗歌的发展历程有更深的了解和思考。

唐晓渡,诗歌批评家、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54 年1月生于江苏仪征,1982 年1月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先后供职于中国作家协会诗刊社和作家出版社,现为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北京大学中国诗歌研究院研究员、《当代国际诗坛》主编。多年来主要致力于中国当代诗歌,尤其是先锋诗歌的研究、评论和编纂工作,兼及诗歌创作和翻译。主要著作有诗论、诗歌随笔集《唐晓渡诗学论集》《与沉默对刺》《今天是每一天》《先行到失败中去》《镜内镜外》等,译作有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的艺术》等,主编或编选各种诗选数十种。先后参与创办《幸存者》《现代汉诗》《当代国际诗坛》等诗刊。曾获“当代中国文学批评家奖”“教育部名栏·现 当代诗学研究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批评家奖”等奖项。

张炜,当代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山东省栖霞市人。1975年开始发表作品。2020年出版《张炜文集》50 卷。作品译为英、日、法、韩、德、塞、西、瑞典、俄、阿、土、罗、意、越、波等数十种文字。著有长篇小说《古船》《九月寓言》《刺猬歌》《外省书》《你在高原》《独药师》《艾约堡秘史》等21部;诗学专著《也说李白与杜甫》《陶渊明的遗产》《〈楚辞〉笔记》《读〈诗经〉》《苏东坡七讲》《唐代五诗人》等多部。作品获优秀长篇小说奖、“百年百种优秀中国文学图书”、“世界华语小说百年百强”、茅盾文学奖、中国出版政府奖、中华优秀出版物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特别奖、南方传媒杰出作家奖、京东文学奖等。近作《寻找鱼王》《独药师》《艾约堡秘史》等书获多种奖项。新作《我的原野盛宴》反响热烈,《不践约书》获第六届长诗奖·特别奖。

原标题:《唐晓渡:无论张炜的小说成就达到了怎样的高度,他本质上都首先是一位诗人 | 纯粹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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