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女性电影人：如何启发女性的“自我生长”

近日，国内三位年轻一代女性电影人，导演刘言文珺、演员李沁、陈碧舸受邀来到“VOGUE时尚之力”盛会的分论坛现场，以“电影中的服装设计与女性角色塑造”为题，与大家分享她们的实践经验，同时从她们共同创作的短片《夏天的色彩》切入探讨现代女性的困境与成长。

论坛现场

服装设计如何帮助电影推进故事

服装设计在电影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电影和时尚的紧密联系不可忽视。例如，在《欲望都市》中，造型师为角色Carrie Bradshaw打造了令人印象深刻的造型，塑造了一个独特的女性形象。而类似的，好莱坞大片《了不起的盖茨比》也为时装设计师带来了更多关注，为她提供了新的创作空间。

刘言文珺导演表示，服装设计是电影视觉语言的一部分，具有叙事功能。每个故事的人物都是整个故事的缩影，观众通过角色来了解故事的发展和情节。服装设计能够让演员更好地理解自己的角色，导演们通常也希望演员能够快速穿上戏服来感受角色。演员的反馈也会影响服装的修改，使角色更加真实和个性化。

刘言文珺提到了《乱世佳人》中的一幕，斯佳丽为了拯救自己的庄园，将窗帘拆下来穿在身上的场景。她对这套绿丝绒裙子印象深刻，那种不对称的设计，阳光下的闪耀让角色显得美丽而窘迫。这个场景展示了角色在战乱中依然保持勇气和生存的决心。乱世佳人的服装设计师沃特朗特创作了大约5000套衣服，展示了角色从年轻任性到失落的转变。

服装设计推动了整个叙事过程，展示了角色的成长与发展。导演继续举例说明，在《星球大战》之前，科幻电影中的服装设计多为紧身衣，没有时尚感。而从《星球大战》开始，科幻电影的服装设计变得与众不同，兼具历史感和前卫感。娜塔莉·波特曼在《星球大战》中的造型成为经典，尤其是那个大牛角辫。她从登场时的妆容华丽、衣着宏伟，到后来随着剧情发展逐渐简约轻盈，展现了角色的变化、找回自我的过程。

这些标志性的作品展示了服装设计师对剧本和角色的理解，我们更加意识到服装设计在电影中的重要性，它们不仅影响着角色的形象塑造，更推动了整个故事的叙述和发展。

演员李沁：扮演设计师“夏天”追寻自我的故事

李沁作为知名演员，也提到了服装对于角色的重要性。她提到了奥黛丽·赫本在《罗马假日》中的经典形象，她非常喜欢那个白色衬衫加裙子的经典优雅风格。她认为服装对于角色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元素，如果演员能够与熟悉自己的设计师成为朋友或者长期合作，那将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在《庆余年2》中，服装设计师陈同勋在保留了部分经典元素的基础上，根据角色的成长和剧情的推进进行了更加细致和发展的设计，让李沁感觉到找到了曾经的感觉，并且有了成长。

李沁在论坛现场

李沁在VOGUE Film短片《夏天的色彩》中扮演夏天。

“服装设计对于演员来说是非常有帮助的，能够帮助他们进入角色并诠释角色的状态和情感。”李沁说，在VOGUE Film的短片《夏天的色彩》中扮演夏天这个角色时，服装的设计定调是非常随性、慵懒和自由的，所以当她穿上这件充满色彩、慵懒和松弛感的衣服时，能够非常自然地诠释人物的状态。

导演刘言文珺说，希望通过这部短片鼓励女孩们做自己，找到自己，并实现自己。夏天是一个习惯性地照顾他人情绪的人，尤其是在与男友相处时，她会压抑自己的真实感受，努力迎合他。然而，她内心感到苦闷。幸运的是，她的闺蜜娜娜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并试图通过对话的方式帮助夏天理解自己，追求自我，并实现成长。

拍摄《夏天的色彩》现场

李沁与孙阳在《夏天的色彩》短片中扮演一对情侣。

夏天在工作中沉浸时，她是非常彩色、明亮而愉悦的。然而，当她与男友在一起时，他们的颜色却变成了黑白灰，呈现出一种克制、内敛且冷色调的影像。作为追求自由和彩色生活的人，夏天常常没有固定的行为模式。她的服装设计强调松弛感，并注重色彩。而夏天的男友老顾则是建筑设计师，他的服装则更加简约，线条明确。当夏天走进他家时，她成为了整个灰白环境中唯一的彩色点，以强烈的对比突出她的特别。

《夏天的色彩》剧照

娜娜的扮演者陈碧舸表示，娜娜作为夏天的闺蜜和好朋友，扮演着相互支持和启发的角色。当夏天变得灰暗时，她的色彩感则由娜娜所承载，娜娜进门时穿着红色裙子，象征着夏天的色彩回归。通过试穿衣服、玩耍和相互启发的过程，夏天的苦闷得到了驱散，找到了真正的自我。陈碧舸说，在这部短片中，她第一次与女导演合作，能够尽情玩乐而不用担心摄影机的拍摄角度，在现场扮演角色时，她们也非常开心。

李沁说，夏天在出场时会穿一条特别的缎面裙搭配毛衣，这种混搭的风格非常独特。她为了赶去男友家，会匆匆穿上一双高跟鞋。在塑造夏天这个角色时，李沁还会在处理灰色毛衣时下意识地解开扣子、捏一个角、整理一下衣服等，以展现夏天的个性和转变。通过细节处理和服装变化，短片中夏天角色的个性和性格得以凸显。

陈碧舸谈到了自己从模特转变为创作者的过程。她表示最初大家对模特的印象可能是一个“工具人”，但她逐渐学会了讲故事并主动地与创作团队沟通，以呈现不同时装故事的主题。陈碧舸认为，从模特转变为创作者后，讲故事成为了她的主要任务，这也对电影理解产生了深远影响。

陈碧舸

陈碧舸还谈到了自己为何选择穿着刀锋战士的服装出席vogue时尚之力盛会。她表示，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中国设计的未来，并诠释了未来战士的概念。她认为，中国设计不仅代表着中国风，还可以融入科技元素，科技和未来也是一种中国风。

导演刘言文珺：影视剧中女性自我意识的变迁

在《夏天的色彩》中，导演刘言文珺用纪录片的方式拍摄两位女演员15分钟试装过程，“夏天”和“娜娜”的这段对话成为整个片子的亮点，展现了闺蜜娜娜如何帮助夏天找到真正的自己。

短片《夏天的色彩》中，李沁 饰演了一位服装设计师

《夏天的色彩》剧照

影片采用小见大的叙事模式，探讨当代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女性的成长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需要深入思考和探讨，女性创作者以其细腻的情感角度在影视创作中具有独特性。

导演对于“大女主”的理解是，在现今的影视剧中，我们能够看到很多关于强大女性角色的表现。然而，一些作品可能会墨守成规，只强调了角色的能力而忽略了真正的女性成长和故事性。有时候，这些作品可能会局限于宫斗的故事情节，让女性一直以争夺为中心，而忽略了真正的成长。另外一些作品，虽然被称为职业成长剧，但主角的事业成长与自身毫无关系，而是由身边的人推动，经常有不切实际的“开金手指”的情节。

刘言文珺举例了《末路狂花》这部电影，认为它是最好的大女主剧。在好莱坞历史上，末路狂花标志着一种突破，之前的女性电影都在大地主题材中互相对抗，而在这部电影中，两位女主角第一次一同坐在驾驶座上展开公路冒险，彼此扶持、鼓励，找到了自我，并成为彼此的灵感源泉。

导演刘言文珺强调不能是刻意地、脱离现实地塑造大女主，而是要真正讲述女性思考与主张，“女性总是那个在关系里先放弃自我，包容别人的人。很容易陷入变得温婉、顺从的‘好女孩’条框里。”女性觉醒往往源自内心的呼唤，同时也需要社会学和心理学的支持与鼓励，因为我们在成长过程中接受的教育可能要求女性要温婉、亲切，并符合别人眼中的好女孩形象。像“夏天”一样找到真实的自我并完成成长是不容易的。

在一小时的对谈中，嘉宾们真诚分享观点，从服装谈到老电影，又聊到真实的个人经历，为观众提供启发，告诉她们可以坚持自己、勇敢追求自己的内心之火，并不害怕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无论是追求职业还是追求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