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书店，才能做好书店

书店行

认识于冰是在2018年，那时我刚开始做书萌，她为了理想抛下铁饭碗，在哈尔滨的中央大街开了自己的第一家书店。她邀请我到哈尔滨分享书店的见闻，我们就此相识。5年过去了，她如今已经是抖音图书知名博主“冰姐扒书”的冰姐，但却依然有一颗开书店的心。她说：“从拿工资的书店打工人，到背水一战的书店创业人，我想，让书店变得有意思比有意义更重要。”让我们一起，在冬天，听一位来自雪国的书店人讲述她对书店的看法，一起去追寻春天的足迹。

——孙谦

10年了，书店人还要再走一遍老路吗？

这是我看完《书见》第三季，最想和各位书店主理人交流的话题。我曾经一度非常“厌恶”做书店，因为在面对投资人的时候，你的那些使命、情怀、社会意义都会被扒得体无完肤，然后直奔主题：你的商业模式是什么？

这是一个对书店人来讲很刺骨的问题。我想到当年西西弗书店进入购物中心时，传统书店人对它的质疑；想到当年诚品书店被效仿时，传统书店人只在装修设计上的煞费苦心；想到当年短视频带货兴起之时，传统书店人对它的嗤之以鼻……

我们没有看到转型时期的商业模式，只看到了它有没有意义。既然《书见》的作者都是书店人，那我们敢不敢不要再走 10年前的老路，不要再做传统书店人！以我狭隘的视角看，商业模式或许正是新一代书店人欠缺的思考方向，也是新一代书店人不得不去面对的一场自我革命。

01

场景重构

斗胆说一句：书店可能会离书“越来越远”。

当图书这个标准产品被各大电商平台轮番低价售卖的同时，目的式的图书消费也变得可有可无。同时，在这样一种价格漩涡的搅动下，又迫使书店离书的本身“越来越近”。

当书店在想方设法把书里的内容，用活动、策展、沙龙、演出等形式摊开给读者看时，可能就是在尝试完成一次书店的救赎。让书店的空间场景活起来，让读者参与其中，让这一切变成一场读者与书籍的圆舞曲，一个阅读与生活的博物馆。

诚品书店的总经理李介修说过一句话：“零售服务业从专卖走向复合式，大概是最近一二十年的演变。而在所有零售业中，只有一个行业一直在坚持专业经营，那就是图书业，不止中国，全世界都这样。这到底是专业的必要，还是自我的限制？”这句话来自苏州诚品书店开业时，时至今日仍然是值得我们思考的话题。

02

身份认同

与社群运营相比，我更愿意称其为身份认同。

从钻研选品变成社群运营，说起来简单，但对书店人来讲，操作起来很难。费孝通先生曾将中国乡土社会的基层结构概括为基于血缘、地缘的“熟人社会”。在这种熟人社会的体系下，如何重建公共生活的群体体验，如何建立与读者特有的亲密关系，如何让读者获得内心的安全感和归属感？这是书店人把书店的实体空间变得有意思的核心效能。沙龙并不仅仅是一场活动，它是让人们在线下聚会中逐渐成为朋友，进而自发寻找同趣的书友，一个个鲜活的社群在书店的空间下不断生长。图书选品、文创选品、咖啡怎么做更好喝，从以商品为导向的模式中跳出来，想办法去经营人，去经营时间沉淀下来的情感共同体、精神共同体，或许这才是我们要行动起来的课题。

03

跨界交互

再斗胆说一句：离开书店，才能做好书店。

2007年，西西弗书店在转型时说：行业内没有可供效仿的对象，我们把参照目光投向了零售领域，例如优衣库、星巴克这样的一流连锁零售企业。也许正是这样一次“离开书店”的尝试，让西西弗书店走出了一条独立于新华书店之外的连锁经营之路。

关于 “离开书店 ”的思考，对我启发最大的是王旭老师，他是博鳌文创院的院长，也是一位建筑师。他践行的就是跨界交互，借助另一样东西，制造一种熟悉又参差的陌生感，让司空见惯的事物重新变得鲜活起来。而商业模式的设计往往就是在这种跨界中悄然生发。

我很喜欢广州美术学院丁熊教授的一句话：我最享受的状态，是游走在我专业的边缘。我时常会思考，新一代书店人该向哪个行业跨界学习？除了每年定期举办的各类书展以外，真心建议各位书店人多去参加其他创意设计类的论坛和展会，你会收获不一样的惊喜。

《书见》已经做到第三季了，用独具匠心的形式记录着中国实体书店的发展。要感谢这本书的主编雅倩，是她带着大家开始关注书店这个行业，关注书店人。我读这本书是有意思的，身为一个书店人看书店人的众生相，就像博尔赫斯说的“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未来”。这一个古老又年轻的行业，正在进行一场自我革命，走向无数的未来。

还要说一说我和《书见》另外一个主编孙谦的故事。当年我从国企辞职出来创业，虽然已经做到了执行总经理的职位，但在开始创业的时候，竟然发现我对书店行业一窍不通，连书店该用什么ERP系统都不懂（之前一直用的是新华系统）。就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孙谦伸出了援助之手。我们素未谋面，只是一通电话，她就和我对接了很多专业资源，虽然那年她也刚刚创业。

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在书店行业，你可以相信雅倩和孙谦。

最后，不要忘记，有意思比有意义更重要。

——原文发表于《书见》第三季

原标题：《离开书店，才能做好书店》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