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恒山：辩证认识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与地区经济发展

中国区域经济学会顾问、中国区域科学协会名誉会长、

著名经济学家 范恒山

开栏语

2018年10月19日上午，“中国区域经济50人论坛”第八次专题研讨会在上海举行，此次会议的主题是“地区经济形势与补短板、稳增长”。“中国区域经济50人论坛”部分成员及特邀专家出席会议。本次会议由中国投资咨询有限责任公司承办，以下是中国区域经济学会顾问、中国区域科学协会名誉会长、著名经济学家范恒山在会议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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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讲讲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和地区经济发展问题。正好，国家统计局刚刚公布了第三季度国民经济发展的数据，一些数据能够支撑我下面的一些认识与判断，提出来请大家批评指正我讲讲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和地区经济发展问题。正好，国家统计局刚刚公布了第三季度国民经济发展的数据，一些数据能够支撑我下面的一些认识与判断，提出来请大家批评指正。。

我谈这么四个观点：

第一，正确看待当前的经济运行形势。由于外部环境发生明显变化等因素的影响，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着较大的下行压力，经济运行中也的确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投资、消费在某些月份都出现下降。但是，由此唱衰中国经济是没有根据也是没有道理的。前些年也有唱衰中国经济的声音，但是近年来特别是今年上半年以来唱衰的声音比较大，在微信圈里和非正式场合更甚。其中谈到的一些内容有不少似是而非的东西，有某些数据带有编造性质，有些是谣言，有些问题则被放大了，存在“望天”似的跟风状况和“狼来了”的从众心理，一定程度的出现了“滚雪球”效应，致使唱衰的声音比以前要大。应该说，经济运行中存在着不少问题，对这些问题不能掉以轻心，要有的放矢的加以解决。但唱衰经济的一些说法是没有多少根据的。比如不少人传说，外资撤离速度非常快，许多外资企业都跑了。有没有外资企业撤资呢？有，但是是极个别的，而且不是因为中国环境差而走的，他们有其他因素的考量。更多的事实是，一些企业进一步投资中国市场。资料表明，近期宝马、福特、埃克森美孚、巴斯夫等跨国企业，或是已经增资中国，或是宣布即将对中国大份额增资。并且，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10月15日发布的《全球投资趋势监测报告》显示，2018年上半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总额约4700亿美元，较去年同期下降41%，其整体水平处在至少十年来的历史低位。但例外的是，上半年中国吸收外资增长达6%，总额超过700亿美元，成为全球最大的外国直接投资流入国。还有一种声音说民营企业不投资、不干活了。但刚刚出来的统计数据表明，民间投资的增长幅度是比较大的。前三季度投资增长最快的有两个方面，一是民间投资，同比增长8.7%，增速比上半年加快0.3个百分点、比上半年同期加快2.7个百分点。二是制造业投资，增长达到8.7%，比上半年加快1.9个百分点、增速连续6个月加快。关于中美贸易摩擦，舆论圈尤其是微信圈里有些人悲观情绪很重，有的人甚至说你如果不跟着美国走，硬要和美国对抗的话，下一代年轻人到时候只能是“洗洗睡了”。不管说这些话的人动机如何，但听起来很有点危言耸听，不明真相的人会信以为真。事实是怎样的呢？海关数据表明，我们的出口是在增长的，而且增长幅度并不低，前三季度货物贸易进出口比去年同期增长9.9%，出口增长6.5%。其中对美出口增长7.4%，进口增长3.8%。9月份当月，中国对美进出口增长13.1%，其中出口增16.6%，进口增1.6%。这表明至少从目前看美国挑起的贸易战并没有对中国的对外贸易特别是出口产生重大负面影响，这与有些人所喧染的严重性大相径庭。另外，前一段时间微信圈里说地方经济都不行了，尤其说广东经济不行了、浙江经济不行了、江苏经济也不行了。广东、江苏、浙江、山东这些省份的经济发展一直走在中国前列，占中国经济比重的很大份量，这些地方如果都不行了，中国经济肯定也不行了。这些地方经济存不存在一些问题？肯定是存在的，经济下行压力也是比较大的，但不像有些人说的那么严重。我有点奇怪，这些数据是从哪里来的？并且是对位居发展前列的省份是一个接着一个抛出来，我搞不太懂，至少没有见到比较权威部门的正式分析文章。如前面谈到的，我们要正视经济发展中存的问题和下行的压力，但唱衰经济是没有道理的。今年上半年，经济增长速度达到6.8%，第三季度增长达6.5%，前三季度同比增长6.7%，整体增长速度还是比较高的。所以说认为中国经济不行了的观点没有多少依据，有些是人云亦云，有些则是出于不同因素的危言耸听。对宏观形势的判断，要以调查研究做支撑，以数据和事实做依据。

中国区域经济学会顾问、中国区域科学协会名誉会长、著名经济学家范恒山自由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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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国家经济发展在整体上不会出现严重危机。总的看，中国经济发展有较为稳定的支撑条件，有较强的韧性和弹性，稳中向好的态势和长期向好的趋势不会改变。中国发展有两个任何国家都很难相比的长期性支撑因素，一个是庞大的市场。这使我们即便在外部环境极端严峻的情况下，也能够通过挖掘内需潜力来保持经济平稳增长。二是政府的作为。从改革初我们提计划经济为主、市场经济为辅，到现在提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这个演变过程实际上表明市场和政府是不可或缺的推动经济发展的两个重要力量。在实际运行中，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非常重要，但这种作用往往是不显形的，其对经济的影响也往往在一个比较长的时期显现出来，而在某个时点内作用大一点小一点不会对经济发展直接造成严重的影响。但政府的作用在时点上却显现的十分鲜明，假如上上下下各级政府一个月不工作，国家恐怕就会乱了，经济也就真的完了。所以，政府的作用也不可低估，中国政府力量对支撑中国经济是有力有效的。当然，政府管什么、用什么方式管，这个很有讲究，需要把握好。我们说，个别指标短期内的呈现波动不会影响整体大局和长远发展，主要是因为有这样两个重要的长期因素的支撑，当然，也还有一些近中期的因素做支撑，这就是所谓对经济相继调控而推出的一系列举措。但我们做出这种判断的信心也来自于事实，特别是这样两个方面：其一，这几十年来，中国经济经历的风雨不少，包括严重封锁，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出现风波之后，西方国家对我们实施的封锁之严重大家是清楚的，还有区域性金融危机即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世界金融危机即2008年发生的金融危机，我们都顶住了压力，保持了经济稳中有进、高速发展的态势。其二，从当前的实际情况看，国际公认的四个评价经济状况的重要指标即经济增速、就业、物价和国际收支水平，在前三季度表现都比较好，有的指标如就业状况还非常好，这同以前某些时期经济下行出现的状况形成明显的反差。那个时候经济一出现下降，失业率就明显提高；而失业的人一多，到政府门前去的人也就多了。现在则完全不一样，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相反，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能认定经济并不像有些人说的那么差。比如旅游业，上半年国内国际旅游人次增长幅度都比较大，十一黄金周旅游也很热。我们简单的设想一下，如果经济那么不景气，老百姓吃饭都有问题了，还会到处去旅游消费吗？从这个角度看，我们的经济也没有出现严重衰退的迹象。我去年底和今年初都作过这种判断，基于各种因素综合考虑，今年经济增速能够保持在6.5%-6.8%之间，现在我仍然坚持这个判断。第三季度增长出现下行降到6.5%，第四季度也许还会下行下降，但今年经济增长达到6.5%、6.6%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前两天央行行长讲话里也提到今年增长会达到6.5%或者更高一点，我与这个判断是基本一致的。

第三，当前发展经济的核心问题还是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要把着力点放在努力扩大内需上，同时采取灵活手段拓展外部市场、稳定和发展对外经贸活动。我们要清醒的认识到，我国经济发展的确面临着一些严峻挑战，存在着一些明显的短板。除了基础设施领域包括交通、水利、能源设施等方面仍然存在着短板外，比较明显的短板是在城乡区域发展上，这是新时代我国基本矛盾的突出体现，在这里几乎涵盖了中国所有的问题或短板。如果在促进城乡区域协调发展方面有一个明显的进展，其所体现的内需潜力是非常巨大的。另外一个明显的短板是我们追赶世界的新动能明显不足，所以要加快推进新旧动能的转换，这里面涉及科技创新、体制创新和管理创新，关乎实体经济发展。如果新旧动能转换提速，新的动能大大加强，中国经济发展的能量就强大了，内需潜力也就大大拓展了。以一斑窥全豹，贵州就是一个好例子。贵州这些年就是通过无中生有、移花接木、借船出海等手段，把大数据、互联网这些现代科技工具或共享技术与经济发展有机结合起来，取得了明显的成果。从开始的追跑到实现并跑、再到一些领域开始领跑，超越原有经济和产业基础构筑起新的经济形态，已经把有些原来与它经济发展状况相近的省份甩到了后面。当前存在的问题不仅有经济方面的，也有非经济方面的，比如干部不担当的问题。当然，干部不担当的问题主要不在于不干事，而是在只干一般的事，还有的是做虚功、不务实，特别是不敢创新、不敢做有风险的事，怕犯错误、保守而为。这是当前要着力解决的问题。还有政府管理粗放的问题，政府管理大而化之，不精准、不精细、不深入，出了问题一阵风的整改，改完以后就没事了，过一段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就像疫苗问题一样。还有政策方面的问题，如减税、降费问题，上面说每年都减了上万亿，可企业实际感受不到；如金融支持问题，这些年货币发了很多，可是实体经济发展就是得不到应有的资金支持；再如审批制度改革问题，审批似乎减了很多，还搞了“最多跑一次”、“一个窗口办完”等改革，但一些地方老百姓办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如果把这些问题解决了，中国的内需能够迈上一个很大的台阶。总之，我们希望扩大对外开放，但是现在遇到了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的阻碍，只能把重点放到挖掘内需上。如果把我们自己的事真正做好了，就一定能保持经济的持续稳定向好发展。但现在薄弱环节恰恰是这个方面，我们太关注外部的事情，太重视外部的影响，反而对做好自已的事采取的措施不多、做的也不够扎实。

中国区域经济学会顾问、中国区域科学协会名誉会长、著名经济学家范恒山自由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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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正确对待当前地区经济出现的分化状况。这些年地区发展出现一个新情况，就是地区经济发展的分化加剧。东中西和东北地区四大板块之间、四大板块内的各省市区以及各省市区内部都存在着分化状态，在整体上还存在着经济增长南高北低、经济总量南升北降的问题。对这种现象不能简单的看作是一种坏的表现，要辩证的认识。要看到有的省份增长速度降下来了，也有的省份却上升了。这表明地区经济竞合的力度在加大，表明结构调整、动能转换在加速，表明落后地区的追赶力度在加大，表明新的增长点在崛起，也表明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空间很阔、挖掘内需的潜力很大。没有分化就没有发展、没有追赶就没有加速、没有竞争就没有创新，总体而言是个好事，能够推动中国经济进一步向上发展。所以我们要充分认识地区分化的积极方面，因势利导促使它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正能量，当然也应高度重视它的不利方面，并切实采取有效措施加以化解。

这就是我要表达的一些看法，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