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大都市战略2023｜纽伦巴东等六城值得借鉴的十大战略

【编者的话】

纽约、伦敦、巴黎、东京、香港、新加坡，这些一线国际大都市2023年都制定了哪些城市大战略？这些战略或举措预示着国外大都市转型的方向和思路，代表了这些头部城市的顶层思考。

上海发展战略研究所大都市动态跟踪课题组撰写的“国际大都市战略2023”系列文章，将对六个一线国际大都市的城市战略进行全面梳理和深度解读，为上海更好地建设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提供参考和借鉴。

本文是系列文章第一篇，且看值得全球关注的十大城市战略都是什么？

2023年即将结束，这一年国内外环境充满变化与挑战。这一年，全球城市竞争格局总体稳定，纽约、伦敦、东京、香港、新加坡和巴黎等一线国际大都市依然稳居前列。作为全球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城市，这些城市纷纷推出了重要战略和举措，以应对全球的不确定性。

上海发展战略研究所秉持国际视野，对纽约、伦敦、东京、香港、新加坡和巴黎展开持续跟踪，全面梳理并解读了六个国际大都市在绿色低碳、经济复苏、数字科技、住房与安全等方面的政策文件和研究报告，开展专题案例研究工作，积极探寻全球城市发展的底层逻辑和路径规律。

这些战略举措主要来自于：纽约市长办公室新闻处、纽约审计署办公室、伦敦市长和议会新闻中心、大伦敦经济数据处、新加坡媒体中心、东京都新闻中心、巴黎新闻中心、巴黎市政府新闻办公室、巴黎议会等新闻媒介发布的2023年新闻报道。课题组在各大城市海量新闻报道中分别筛选出城市年度十条重点战略，筛选标准主要是：符合世界发展主流思潮、与城市发展战略紧密相关、政策以小见大对城市发展影响深远。

在此基础上，课题组从60条城市战略中筛选出十条最具代表性的战略规划，筛选标准主要是：六个国际大都市的核心抓手、各领域最具前瞻性的思想和战略、政策值得上海参考借鉴。这些战略或举措一方面预示着国外大都市转型的方向和思路，代表了这些头部城市的顶层思考，同时也为上海更好地建设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提供参考和借鉴。

这些战略举措包括：

1、纽约在更高起点上启动新一轮绿色城市规划。

PlaNYC：实现可持续发展（PlaNYC: Getting Sustainability Done）是纽约市发布的一系列PlaNYC气候行动计划中的第五个计划。它将公共健康、生活质量和环境正义贯穿倡议内容，把保护纽约免受气候威胁放在了目标首位。

表1  纽约市气候规划发展路线

表2  《PlaNYC：实现可持续发展》战略规划

2、纽约发布全球城市创新中心路线图，加速城市创新发展。

纽约市经济发展公司和康奈尔雅各布斯理工学院联合推出《试点：纽约市——纽约打造全球都市创新中心路线图》（PILOT:NYC-A roadmap to make New York the global hub of urban innovation）。该路线图旨在帮助纽约市科技企业的设立和业务拓展，利用政府的计划延续和刺激纽约市上百年“自上而下”的创新传统。

路线图围绕三条变革途径展开：一是支持机构创新人员与本地大学开展更直接的合作，确保有前途的试点项目能够过渡到订单采购和政策调整阶段。二是通过制定“基于挑战”的采购方法实现采购现代化，允许各机构提出各自试图解决的问题，并在现实环境中测试不同的技术解决方案，进而做出最终的采购决定。三是通过建立由一组加速器和专门的试点站点组成的试点网络，利用中央商业门户网站为城市创新型初创企业提供各类资源及服务，为在纽约市的初创企业提供简化的切入点，尤其针对规模太小而无法独立解决的问题企业提供政策调整和债务融资等帮助。

3、伦敦继续下注创意产业，创意之都建设取得突破性进展。

2023年10月，伦敦发起了“伦敦创造”（London Creates）活动，旨在庆祝伦敦成为世界上最具创造力的首都。研究表明，伦敦创意经济目前有超过110万个就业岗位，五分之一的工作岗位来自创意经济，创意产业经济产出占整个英国创意产业经济产出的一半以上。伦敦还投资超过6亿英镑建设位于伊丽莎白女王奥林匹克公园的东岸文化和教育中心，并设立12个创意企业区，这将提供71000平方米的创意工作空间（相当于10个足球场），支持800家创意企业，并帮助5000名年轻的伦敦人在2026年前进入创意产业。

4、“伦敦行动”旅游活动持续撬动经济强势复苏。

伦敦于2021年5月发起了“伦敦行动”（Let's Do London）活动，旨在支持伦敦的企业、文化机构和景点。通过精心策划的500多项季节性活动和文化活动，支持创意组织和创意自由职业者超过1735个，2023年1-10月举办超过500场活动。

截至2023年10月5日，伦敦当年新增30万名游客，带来1.62亿英镑的消费。伦敦市长萨迪克·汗(Sadiq Khan)透露，在过去三年中，“伦敦行动”活动吸引了超过85万新增游客。现在大约每年有1600万人到访伦敦（疫情前每年约有2100万人到访伦敦），预计能够为伦敦带来80亿英镑左右的直接消费。加拿大旅游和房地产咨询服务机构Resonance Consultancy基于机场连通性、公园数量、餐馆和夜生活场所的集中度等因素将伦敦评为2023年全球最佳城市（The World’s Best Cities 2023）。

5、“未来的东京”战略2023更新版聚焦四方面并提出新举措。

“未来的东京”战略于2021年首次推出，每年发布一版，是未来东京都政的新指南针。为了积极应对全球性问题和出生率的迅速下降，2023年1月27日，东京都政府更新发布“未来的东京”战略2023版。该版本更新提出以下四个方向：一是提升“人”的力量，激发“人”的力量，成为城市发展不可或缺的推动力；二是擦亮东京魅力，培育新的成长苗头，成为世界领先的城市；三是安全、安心、可持续，确保“安全无忧”成为所有城市活动的基础，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未来；四是努力超越以往的体制，对阻碍增长的社会结构和规则进行改革（表3）。

表3  “未来的东京”战略2023更新版提升方向及主要措施

6、东京推出“东京数字2030愿景”，推动政务服务实现三大转型。

该愿景提出了东京都政府展望2030年追求的数字转型。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数字技术的力量，在政务服务方式上实现重大创新，东京都政府将进行“推送型”、“超越边界”和“用户优化”三个转型。

例如，以前是自行查询服务申请，将向“行政抢先，根据个人情况推送服务，申请后快速提供服务”转变；以前是用户按自治体划分，分别办理手续，将向“跨越部门间和东京都、区市町村等隔阂，共享信息，根据各自的作用提供服务”转变；以前是从政府角度出发的标准服务，将向“准确了解每个用户的需求和变化，并提供最佳的服务组合”转变。为了推进变革，政府将建立一个数据库作为公共和私营部门提供服务的基础，并继续推动制度和法规改革。

7、香港大力推动新型工业化并签署首个标志性项目。

未来五年香港围绕四大领域推动新型工业化战略，将香港的科技产业逐步建立起来，具体包括：生命健康科技、人工智能与数据科学、先进制造与新能源科技、金融科技。

推行新型工业化主要包括三方面内容：一是要大力扶植本地初创企业，如授予香港数码港“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基地名牌。二是要帮助本地企业，通过科技升级转型，提高生产效率，如帮助本地企业引进智能生产线。三是引进重点企业来香港发展，如2023年10月香港科技园公司与杰平方半导体有限公司签署合作备忘录，计划在香港建设第一个具规模的半导体晶圆厂，这是香港特区政府在推动新型工业化进程中的一个重要举措。

8、香港推出新举措，进一步巩固和发挥国际金融中心优势。

股票市场的蓬勃发展对巩固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和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为进一步巩固股票市场竞争力，香港将下调股票印花税，由0.13%下调至0.1%。此外，还将采取检讨股票买卖价差、降低市场资讯费用、改革GEM市场（前称创业板）、促进海外发行人上市、便利上市人回购股份、优化交易机制和拓展市场推广等措施，促进股票市场发展。

进一步联系国内外市场和投资者，打造更创新多元的金融市场，扩大与内地金融市场互联互通也是香港提升金融业国际竞争力的重要目标。具体措施包括强化离岸人民币业务、设立新平台扩宽基金销售、深化大湾区金融合作、推出专为绿色金融科技而设的资助计划等。

9、新加坡启动人工智能战略2.0以提升经济潜力。

新加坡人工智能战略2.0旨在应对当今时代挑战，提升未来三到五年新加坡经济和社会潜力。人工智能战略1.0版本在2019年发布，主要聚焦教育、医疗和社会安全三大领域的人工智能应用，人工智能2.0版本将聚焦人工智能生态系统，通过人工智能支持创新和经济发展，主题为“人工智能造福公共利益，造福新加坡和世界”(AI for public good, for Singapore and the World）。

10、巴黎借助奥运经济提升城市创业热情。

奥运会和残奥会的公共预算（71亿欧元）相当于巴黎大区四年GDP的0.08%，或者法国四年公共支出的0.04%。预计，2024年奥运会将创造25万个直接就业岗位，产生107亿欧元的经济效益。奥运村将占地约50公顷，改建2200套住房。在奥运会结束后，这些住房将被保留，供民众居住和办公使用。

在交通方面，法国政府还将兴建大巴黎快线车站，其中三分之一将途经塞纳－圣但尼省。同时，还将翻修当地道路和十字路口等交通基础设施。

奥运经济还表现在创业方面，一是支持与奥运基建和运营相关的公司开办；二是进一步支持奥运相关的旅游和商务服务型公司；三是与巴黎商会进行合作，加强对奥运相关的初创企业进行支持。 

六个大都市的十大战略对上海的启示

从课题组梳理出来的十大战略举措可以看出，数字化、创新、复苏、绿色低碳是这些大都市关心和在意的主题词。上海建设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会主义国际化大都市的过程中，同样需要数字化和绿色低碳发展方式的转型，打造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以“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先立后破”的方式促进经济复苏。

这些国外大都市带给上海的治理启示主要包括几点。

一是应对气候环境对城市安全韧性的挑战将会是一个持久战。环境和气候变化导致的极端灾害天气，海平面上升对纽约、香港、东京、新加坡、上海等滨海城市的影响已成共识。上海需要提前谋划布局，长远思考，久久为功，才能赢得城市的永续发展。

二是数字化转型已经进入了新阶段，以人工智能全面应用作为主要特征。纽约、新加坡等城市均出台了新的数字化转型战略，提升人工智能的战略地位，如果说第一阶段的数字化转型完成了从线下向线上的转型，那么第二阶段就将开始从人工向彻底的智能化转型。人工智能也是上海的三大先导产业之一，推进人工智能在政务服务、生活服务中的应用将具有重要意义。把握好人工智能机遇，转“被动服务”向“主动服务”，进一步提升城市能级和竞争力。

三是创新依然是城市发展的根本动力。打造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既是上海“五个中心”的要求之一，也是这座城市持续保持竞争优势的不二法门。关注创新，尤其要关注小规模企业的创新，加大对小规模企业创新型企业的关注与培养，是城市提升创新能力的重要路径。

四是上海还需要多举措推进城市经济稳步全面复苏。包括继续施行一系列税收优惠政策，创业和就业支持计划，加大服务业开放力度，松绑一批旧政策等。

（本文系上海发展战略研究所大都市动态跟踪课题组系列研究成果之一，课题组成员包括：戴跃华、王玮、刘梓宇）